中秋宴会颜夫人并未出席,是因为近日来感染了风寒,还在府内休息。
颜夫人面色还有些苍白,倚靠在床头,她本想着中秋宴会前几日去尚书府拜访说起颜若城与朱雨薇之事,结果就病倒了。
陈氏咳了咳,“五小姐可在府中?”嬷嬷给她递过药汤,“夫人,五小姐没在府中,听五小姐院子里的人说她去宫中寻贵妃了。”
“什么?”陈氏手中的药碗险些摔落,她强撑着坐直身子,“她去找芸儿了?这丫头,怎么这般不懂事!”
李嬷嬷连忙为她抚背顺气,“夫人莫要动怒,贵妃与五小姐毕竟是亲姊妹,娘娘定会好生规劝她的。”
陈氏长叹一声,眼中泛起泪光。她何尝不知颜若芸的性子?那个从小就要强的女儿,为了能在宫中立足,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
思绪飘回数年前,那时颜若芸尚在闺中,而陈氏还只是个不得宠的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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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春光明媚的午后,颜若芸悄悄溜到陈氏房中,见母亲又在暗自垂泪,便知定是父亲又给了母亲难堪。
“娘,您别难过。”十四岁的颜若芸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她轻轻为母亲拭去泪水,“总有一天,女儿会让您扬眉吐气。”
陈氏强颜欢笑:“傻孩子,娘只盼着你将来能许个好人家,平安喜乐就好。”
颜若芸却摇头,“女儿要的,不止如此。”
不久后,宫中传来选秀的消息。那一日,颜若芸径直去了父亲的书房。
“父亲,女儿想参加选秀。”颜若芸跪在颜卓面前,声音清脆而坚定。
颜卓先是一愣,随即冷笑:“你一个庶女,也妄想入宫?”
“正因女儿是庶女,才更需要这个机会。”颜若芸抬起头,目光如炬,“女儿若能入宫,定能助父亲在朝中站稳脚跟。将军府如今看似风光,实则危机四伏,父亲应当明白。”
颜卓眯起眼睛,重新打量这个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女儿:“你有何能耐掳获帝王心?”
“这就无需父亲担心了。”颜若芸唇角微扬,“父亲只要知道,女儿若入宫,定不会让您失望。”
颜卓沉默良久,终是点了头。
可问题随之而来——选秀要求必须是嫡女。那一夜,颜若芸再次跪在父亲面前。
“父亲,请将母亲扶正。”
颜卓勃然大怒:“荒唐!你一个庶女,也敢干涉家中事务?”
“女儿不敢。”颜若芸不卑不亢,“只是父亲想想,若女儿入宫得宠,母亲却仍是妾室,这于礼不合,也会惹人非议。况且...”她顿了顿,“母亲打理府中事务多年,从未出过差错,扶正她也是理所应当。”
经过几番周折,颜卓终于松口。在颜若芸入宫前一日,陈氏被正式抬为夫人,颜若芸也因此成为嫡女。
册封那日,陈氏抱着女儿痛哭失声。她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久到几乎已经放弃希望。
而颜若芸却没有流泪,只是轻轻拍着母亲的背,目光望向窗外那片湛蓝的天空。
她喜欢太子,那是在她小时候,有一日在树林玩耍迷了路,怎么走也走不出那茂密的森林,眼见天色越来越黑,颜若芸害怕得不住颤抖。
她靠坐在树旁,蜷缩起来,周围响起了野兽的声音。
“有人吗?”她怯生生地呼唤,回应她的只有野兽的嚎叫。
“你是谁?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一个清朗的少年声音响起。
颜若芸仿佛遇见了救星,抬头映入眼中的便是一张俊秀的脸。
“我,我迷路了。”颜若芸声音颤抖。
少年翻身下马,向她伸出手:“别怕,我送你回去。你家住在哪?”
他手掌温暖,颜若芸借力站起来,小声道:“将军府。”
“将军府?颜将军府上?”少年有些惊讶。
颜若芸点点头。少年将她抱上马背,叮嘱道:“抱紧我。”
马儿在夜色中疾驰,她紧紧抓着少年的衣襟,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气。这是皇室专用的香料,她心中一动,却不敢多问。
到了将军府门口,少年叩响门环。出来迎接的正是焦急万分的陈氏。
“芸儿!你可算回来了!”陈氏一把将女儿搂入怀中,随即向少年连连道谢。
少年彬彬有礼地回礼:“夫人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当他转身上马时,颜若芸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公子可否告知姓名?来日必当报答。”
少年在月光下微微一笑:“区区小事,小姐不必挂怀。”说罢策马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直到三日后,颜卓在府中设宴招待太子,颜若芸才在屏风后惊讶地发现,那日救她的少年,正是当今太子墨言。
从那一刻起,那个月光下的身影就深深印在了她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