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傅震庭压抑着怒火。
“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我不会和云宁结婚,因为……”傅辞缓缓站起身,对上父亲吃人的眼神,眸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已经有妻子了。”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炸得在座所有人都懵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傅震庭厉声喝道,“你什么时候有的妻子?我们怎么不知道?”
傅辞的脑海中闪过禾禾厌恶的眼神,心头刺痛。
在他心中,禾禾才是他的妻子。
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是。
傅震庭:“荒唐,没有父母的认可,没有举办婚礼算什么妻子?我告诉你我不会承认。”
傅辞静静地听着父亲的怒斥,等他说完,才缓缓开口:“我娶谁,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如果您不能接受,我可以放弃傅家的一切。”
他微微颔首:“抱歉,打扰各位用餐的兴致了。”
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他转身离开。
看着傅震庭气成猪肝色的脸,以及一桌子人惊愕交加的神情,傅司霈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他这位向来以“模范儿子”着称的哥哥,今天倒是上演了一出好戏。
真是感人肺腑啊。
有意思。
家宴结束后,傅辞站在回廊的屋檐下点烟。
“大哥。”
傅司霈慵懒的嗓音自身后响起。
徐徐的烟雾缭绕开,傅辞皱着眉掸了掸烟灰。
淡淡嗯一声。
傅司霈走到他身旁,倚在廊柱上,也点了支烟。 兄弟二人沉默地吞云吐雾,傅司霈瞅了眼傅辞:“怎么感觉你不一样了?”
傅辞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的烟圈漫过那双墨玉色眼瞳,他脸上的神情讳莫如深。
看到傅司霈,傅辞便会想到苏蔓。
上辈子司霈爱而不自知,磋磨了那么久才明白自己的心意,这辈子他只希望他们都好好的。
傅辞对傅司霈说: “遇到了真心喜欢的人就娶了吧,早点给人家一个名分。”
傅司霈不明所以:“怎么?自己为爱冲锋陷阵不够,还来当我的感情顾问?”
男人声线清冷:“ 我怕你明白的时候就来不及了。”
毕竟上辈子你为了苏蔓把自己折腾的够呛。
傅司霈回答:“管好你自己吧,我的事,我心里有数。”
傅辞捏了捏眉心:“口是心非。”
……
一场雨说来就来。
噼里啪啦的雨砸在挡风玻璃上。
傅辞想去看禾禾,他不上去,待在车里看一眼也好。
车子行驶半个小时后,助理听车后排的男人清冷道:“按喇叭。”
助理愣了一下,当看前方那道倩影,助理眼底划过一丝了然。
清禾跟苏蔓吃了个饭,看了一场电影,没想到回来的时候下雨了。
助理略微降速,按了两下喇叭。
清禾转头,看到了这辆熟悉的黑色宾利。
后排的车窗缓缓降下,抬眸看向车边的女人,“上车,我送你回家。”
清禾不想看见他继续走。
傅辞几步就追上她,在清禾还没反应过来,她整个人就被傅辞拦腰抱了起来。
“ 你放我下来,我不要坐你车。”
傅辞置若罔闻。
清禾被傅辞塞进了车里。
“开车。”他对助理吩咐。
车内,清禾气得浑身发抖,去拉车门锁,傅辞眼疾手快,一把攥住。
“你就这么讨厌我?宁愿淋雨生病,也不愿坐我的车?”
清禾冷笑:“你知道我讨厌你,为什么还要问我。”
说完,她打了个喷嚏。
助理把车内温度调高,傅辞把后座上常备的薄毯裹在她身上。
“别动。”他阻止了她想扯开毯子的动作:“就算恨我,也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等你安全到家,我立马就走,绝不多留一秒。”
见他这样说,清禾才放心,脑袋靠着车窗,闭目养神。
傅辞也没有跟她搭话,也没有任何越界的举动,只静静的看着她。
直到车子停在楼下。
“到了。”傅辞的声音有些沙哑。
清禾去解身上的毯子。
“披着。”傅辞按住她的手,怕引起她的反感又很快松开:“外面还在下雨,楼道里凉。”
“不用。”
清禾将毯子取下塞回他手里下车离开。
毯子上似乎还残留着她体温和淡淡香气,傅辞看着她消失在视线里,良久,才缓缓收回目光。
…………
清禾回到家里关上门,走到窗边朝往下看。
那辆熟悉的宾利竟然还停在楼下。
“怎么还不走……”
小声嘀咕了一句,心里有些说不清的烦闷。
“哗啦”一声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眼不见心不烦。
许是晚上淋了雨,第二天起来喉咙发干,额头也有些发烫。
去楼下小区门口的药店买了一盒感冒药。
然而就在她准备付钱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旁边伸过来,将药还给店员。
“不好意思,这个我们不需要。”
“你做什么?”清禾有些恼火,瞪着傅辞。
傅辞柔声道: “你不能乱吃药。”
清禾讥讽:“你管得也太多了。”
傅辞看着清禾:“你上次生理期是什么时候?”
被他这么一问,清禾随即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深意。
上辈子她好像也是这个时候怀上的小野。
掌心轻轻贴着小腹。
所以她要有孩子了吗。
清禾被傅辞带去了医院。
清禾的抽血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医生拿到检验结果,露出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
“恭喜,你们有小宝宝了。”
清禾静静地看着化验单,眼睛有些疼。
她真的有孩子了。
傅辞百感交集: “她淋了雨,有点低烧。”
医生安抚道:“您别太担心,多喝水、物理降温就可以,现在的情况不建议服用药物,注意休息,保持心情舒畅,定期来产检就可以了。”
后续的事情都是傅辞在跟医生沟通。
走出检查室,过道里人很多,都是丈夫陪着妻子产检的场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看得出来傅辞很高兴。
可禾禾不高兴。
她怕傅辞跟她抢孩子。
回到家,傅辞给她端茶倒水,又打电话给助理让他请两个阿姨过来照顾她。
清禾低头轻轻捂着小腹,斟酌一下,还是说出口:“傅辞,这是我的孩子。”
傅辞窒了下,呼吸有些急促,许久,他喃喃自语:“她也是我的孩子,禾禾,让我照顾你们好吗?”
清禾忍着鼻酸:“不需要!”
傅辞在她面前蹲下,紧紧握着她的手:“我不跟你抢,我什么都不要,你可以把我当保姆,当司机,当提款机,怎么使唤都行,让我看着孩子出生,让我能为她做点什么,好不好?”
“求你了,禾禾。”
“别在这个时候,把我完全推开。”
他的额头抵着两人交握的手,滚烫的泪水落在清禾手背上,灼得她心头一颤。
傅辞哭了。
他居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