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AAGh!为了搞毛二哥!冲啊啊啊!”
两个被强行拉来的兽人小子涨红了脸,脖颈青筋暴起,用尽全身力气对着那台不断抽搐的设备咆哮着最激昂的战歌。粗野的声浪几乎要掀翻工棚的顶棚,震得周围的废铁嗡嗡作响。
“红色!更快!更强!wAAAGh!”
另一个小子手忙脚乱地将黏稠的红色油漆泼洒在设备外壳上,原本就华丽诡异的涂层此刻更是变得一片狼藉,混合着油污和灰尘,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角落里,一群屁精被驱赶着,哭爹喊娘地跳上一个临时拼凑的脚踏式发电机,试图为其注入更多的“生物能量”。
然而,回应这所有努力的,只有设备屏幕那依旧执着、甚至更加欢快(仿佛在嘲笑)的滋滋咔啦雪花声,以及内部零件那令人牙酸的不祥摩擦音。
“战歌不行啊!”
“油漆没干所以没用?”
“屁精没吃饱!再加一组!”
“要不试试用大棒槌敲一下?俺家拖拉机就这样修好的!”
弹幕还在孜孜不倦地提供着更多、更离谱的建议。
吱嘎站在这一片狼藉和噪音中央,绿色的脸庞因为挫败和焦虑而显得有些扭曲。他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个对着生病古巨基跳大神的兽人萨满,徒劳且可笑。
“停!都给俺停了!”他终于忍无可忍,发出一声暴躁的怒吼。
战歌戛然而止。
刷油漆的小子愣在原地。
屁精们如蒙大赦,瘫倒在发电机上。
工棚里瞬间只剩下设备那刺耳的噪音,显得格外清晰。
吱嘎喘着粗气,走到设备前,看着那布满红色油漆和战争涂鸦、依旧闪烁不定屏幕,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再次袭来。
“俺的宝贝啊……”他伸出大手,徒劳地在那冰冷的外壳上摩挲着,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罕见的、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疼?“你到底咋了嘛……咋就这么不听话了呢……俺给你吃最好的,穿最亮的(指涂装),你就这样对俺?”
这近乎哀怨的语气,把旁边的嘀咕和一众兽人都听傻了。他们从未见过老大对一件东西流露出这种情绪。
“老大快哭了?”
“第一次见老大这么温柔……”
“有点恶心心……”
“看来是真爱了。”
“闭嘴!”吱嘎恼羞成怒地对着弹幕吼了一句,然后继续对着设备发愁,“拍也拍了,哄也哄了,唱也唱了,涂也涂了……咋就不行呢?”
他蹲下来,把大脸凑到那个闪烁着不稳定粉色光晕的裂缝前,试图用他技术小子的“专业眼光”看出点门道。
“是不是……里面啥东西松了?摔断了?”他自言自语,“就像俺以前修砰砰枪,有时候就是一根小弹簧绷飞了,找回来按上就好……”
这个想法让他精神一振!对啊!外部手段不行,那就开膛破肚!从内部解决!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不行不行……”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这里面忒复杂了,俺上次瞎接线路就差点把它送走……而且还有粉毛大佬的能量……万一拆坏了咋整?俺可不会修这玩意儿……”
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不拆,眼看着设备半死不活,直播搞不了,牙齿进不来。拆了,风险极大,可能直接彻底报废。
“要是……要是能一边拆,一边有啥不对就能知道就好了……”他异想天开地嘟囔着。
就在这时,那条最早建议“用大棒槌”的弹幕又飘过,后面还跟了一句:
“老大别自己瞎琢磨啊!让家人们看看!说不定有懂行的呢!”
“就是!直播修!大家一起看!”
“俺虽然不会修,但俺爱看拆东西!”
“直播内容这不就有了吗!《维修俺的直播间!》”
这些弹幕如同又一记重锤(心理上的),砸开了吱嘎的思路!
对啊!
直播修!
让家人们看着!万一……万一真有哪个小子懂点啥呢?就算都不懂,拆东西本身也挺好看啊!说不定还能收点打赏!
而且,最重要的是——万一俺真的失手拆坏了……至少家人们都看着呢,是设备先动的手!不是俺技术不行!对!就这么干!
风险瞬间变成了机遇!挫败感被新的兴奋取代!
“哇哈哈!家人们说得对!”吱嘎猛地站起来,脸上的愁容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准备搞事的狂热,“老是播好的有啥意思?今天就给大家来个真实的!直播维修现场!”
他大手一挥,意气风发地宣布:
“新直播企划有了!就叫——《维修俺的宝贝直播间!》带大家看看这铁疙瘩里面到底是啥构造!一起找找毛病在哪!”
他目光扫过,最终落在了正试图把自己藏进阴影里的嘀咕。
“嘀咕!”
嘀咕一个激灵,绝望地抬起头。
“别装死!重要任务交给你!”吱嘎指着它,“等下俺拆的时候,你就给俺扛着镜头!对准俺拆的地方!要稳!要清晰!让家人们看得清清楚楚!这可是技术活,别搞砸了!”
嘀咕看着那台还在不断发出故障噪音的设备,又看了看吱嘎那不容置疑的表情,感觉自己不是要去当摄像师,而是要去给一台即将爆炸的炸弹做临终记录。
它的屁精生涯,真是越来越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