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啦啦——!!!
蓝白色的电弧如同垂死挣扎的电鳗,在被吱嘎拧变形的接口处又顽强地闪烁了几下,才不甘心地熄灭,只留下一股更浓烈的焦糊味和那个彻底报废、冒着青烟的接口残骸。设备屏幕上的雪花变得更加狂暴,噪音也掺杂进了新的、不规则的噼啪声,仿佛一个垂死的病人又挨了一记重拳。
工棚里一片死寂,只有设备痛苦的呻吟和嘀咕因为恐惧而加速的心跳声(如果屁精的心跳能听见的话)。
“………”
“老大……你好像……把它修得更坏了……”
“从雪花屏升级到闪电雪花混合双打屏了。”
“节哀顺变……”
“现在退货还来得及吗?(指设备)”
弹幕在短暂的震惊后,发出了绝望的吐槽。
吱嘎看着自己的“杰作”,绿色的脸皮也有些挂不住了。他扔下那柄闯祸的巨大扳手,发出哐当一声响,强作镇定地咳嗽了两声:
“咳咳……意料之中!这说明俺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个接口就是罪魁祸首!它内部已经彻底短路了,俺刚才那一下,只是加速了它的报废过程,帮设备排除了一个巨大的隐患!这是……这是刮骨疗伤!必要的阵痛!”
他试图挽回一点颜面,但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解释苍白无力。设备明显比之前更糟糕了。
“但是……”他话锋一转,眉头紧锁,真正的忧虑浮上心头,“隐患是排除了……可这信号……咋还更差了呢?”
他再次把大脸凑到破口前,无视了那呛人的焦糊味,死死盯着那团依旧混乱不堪的线路“毛线团”。这一次,他不敢再随便动手了。刚才的教训足够深刻。
“按理说……坏东西拿掉了……应该就好了啊……”他喃喃自语,巨大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比划着,仿佛在模拟电流的走向,“难道……不止这一处毛病?还有别的线也松了?或者……哪个小玩意儿烧了?”
他的目光在那密密麻麻、五彩斑斓的元件海洋中扫过。电阻、电容、晶体管(可能)、还有各种他根本不认识的、闪着诡异光芒的小东西……这些东西在他眼里都长得差不多,根本无法分辨哪个是关键,哪个是冗余(虽然他这设备可能根本没有冗余设计)。
“嘀咕!”他有些烦躁地吼道,“你眼神好!给俺看看!还有哪个地方看起来‘不顺眼’?像要坏的那种!”
被点名的嘀咕吓得一哆嗦,差点把镜头支架扔了。它带着哭腔道:“老大……俺……俺看哪儿都顺眼……都……都挺好的……”它可不敢再指了,万一指错了,下一个被拧坏的可能就是它自己。
“废物!”吱嘎骂了一句,只能靠自己。他采用了一种最原始、最兽人的故障定位法——随机指认法。
他的粗手指在内部元件上空悬停,嘴里念念有词:“点兵点将,点到谁就是谁……好!就你了!”
他的手指最终落在了一个看起来相对独立、个头不大、颜色是标准墨绿色的、长方体小元件上。这个元件看起来平平无奇,似乎和周围那些花里胡彩、能量闪烁的部件格格不入。
“嗯!”吱嘎对自己的选择很满意,“这个家伙!长得这么普通!一点都不wAAAGh!肯定有问题!说不定就是它拖累了整体性能!家人们看好了!俺现在就把这个害群之马给请出去!”
他根本不管那个元件是干什么用的,也不知道怎么安全拆卸。他直接拿起一把尖嘴钳,就要去夹那个元件。
“老大三思啊!”
“那好像是个滤波电容……”
“拆了可能真就彻底完了!”
“快拦住他!”
弹幕中似乎有稍微懂点行的(也许是某个捡到过人类技术手册的兽人?),发出了焦急的警告。
但吱嘎根本看不懂这些术语,也听不进去。“滤什么波?俺看它像块方糖!碍事!”
他夹住那个小元件,用力一拔!
噗嗤。
一声轻微的爆裂声,元件被他连根拔起,但下面的焊点也被他扯掉了一大块,连带着一小片电路板(如果那乱糟糟的板子能算电路板的话)都翘了起来,露出了下面更复杂的走线。
“看!轻松拿下!”吱嘎得意地把那个小元件像丢垃圾一样扔到一边。
然而,就在元件被移除的瞬间——
嗡——————
设备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如同垂死叹息般的嗡鸣,屏幕上的雪花骤然加剧,然后……猛地一黑!
整个屏幕,彻底失去了光亮!连雪花都没有了!只有死寂的漆黑!
噪音也戛然而止!
工棚里,只剩下那破口处偶尔跳动的、微弱的电火花,证明这东西还没完全变成废铁。
“………”
“黑了……”
“彻底……没了……”
“老大……你好像……把它送走了……”
“默哀……”
嘀咕断断续续地说。
吱嘎也傻眼了。他没想到自己随手一拔,效果这么立竿见影……虽然是反向的。
“呃……这个……”他看着漆黑的屏幕,张了张嘴,第一次连强行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股冰冷的绝望,开始慢慢爬上他的心头。
他的宝贝……他的直播事业……难道……真的就这么完蛋了?
就在这死寂的绝望时刻,那个被扔在地上的、墨绿色的、平平无奇的小元件,内部似乎闪过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与周围wAAAGh和色孽能量都截然不同的、纯净的乳白色光芒,但转瞬即逝,无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