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她一定是用了这个强制质询权!”张夏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和痛苦,“她用了这个小太阳钥匙扣!她想把仪式……锚定在某个特定的人身上!她想窥探那个人内心最深的秘密!”
他几乎可以确定,叶姿当年进行的正是这个叫做“心渊映照”的仪式!而那个强制质询权的目标……很可能与她最后走向天台有关!
那么只剩最后一个需要确认的地方了,那只香!
张夏的手指急切地在仪式材料清单上划过,最终定格在一项上:
“媒介:铁誓熏香”
“老师,”他猛地抬头看向维罗妮卡。“这个,你知道是什么吗?”
维罗妮卡眉头紧锁,好像正在记忆深处检索。
接着二话不说,她转身再次钻进档案库深处那排书架翻找着。这一次,她抽出的是一本更加古老、封面几乎变成黑色的皮质书籍。她快速翻阅着,粗糙的手指划过发黄的书页,发出沙沙轻响
“找到了,就是这个!”维罗妮卡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她将书摊开在张夏面前。
书页上清晰地记载着“铁誓熏香”的配方:
龙血树脂(dragons blood Resin):象征毁灭与契约。
没药碎末(myrrh Fragments):安抚亡者灵魂。
铁锈粉(Iron Rust powder):取自刑具残骸,用以强化痛苦共鸣,链接施加痛苦者与承受者的精神。
特殊处理:将上述粉末混合物,用经血浸泡七日,置于月光与阴影交替处阴干。
最终成品点燃后,将散发出强烈的铁锈味混合着松脂燃烧般的奇异松香。
是的……就是它!
终于,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如同被无形的丝线串联,最终系在了一起。
“叶姿……”张夏抬起头,眼中含着深切的悲伤,一字一句,声音嘶哑:“她用的就是这个净噬之环,进行了这个仪式,召唤埃雷格亚。她想用强制质询权……去询问那人内心深处的一个秘密。”
那个人……会是谁呢?她到底想知道什么?为了一个问题,不惜触碰如此禁忌。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到这里,他几乎无法控制颤抖的手指。七年了,这是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接近真相的核心。
维罗妮卡和常晴都沉默了,她们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高危禁忌仪式意味着什么。
档案库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旧书页散发出的腐朽气息,无声地弥漫开来,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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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儿吧,”克莱尔咧着嘴,不怀好意地盯着“杰西卡”,“这儿没人打扰咱们。”
杰西卡被克莱尔带进了一间昏暗的储藏室。
“你躲,我找。”她故意拖长声音,粗壮的手指用力戳在“杰西卡”肩膀上,戳得她差点摔倒,“……要是你躲得太烂,被我一下子抓着,或者……要是藏得太好,害我找半天……”她语气带着威胁:
“那你今天就别想回去了!”
听着她语气里的威胁,杰西卡感觉到身体的主人不自觉的冷颤。
“现在开始……!克莱尔转过身,捂住眼睛,只留下一个肥大的后背,“十……九……八……”
没有选择,“杰西卡”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进堆满杂物的区域,眼睛拼命扫着能藏人的地方。垒球棒、跳绳、破旧的排球网……每一个都太显眼。最终,她的目光定格在墙角那一堆巨大厚重的蓝色体操垫上。它们层层叠叠的堆在一起,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顾虑,“杰西卡”屏住呼吸,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垫子钻了进去,厚实的垫子将光线和大部分声音隔绝,世界骤然被压缩进一个充满橡胶和汗水味道的角落。
“3……2……1!我来喽!”外面响起克莱尔兴奋的喊声。脚步声很快靠近,接着是金属器械被随手拨弄的哐当声。
“藏得挺好啊,”克莱尔的声音带着戏弄,“看来得认真点了。”
脚步声停在垫子堆附近。“杰西卡”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冷汗把后背衣服都浸湿了。她死死咬住嘴唇,一点声音不敢出。
突然,头顶上方的垫子猛地一震!克莱尔一屁股坐了下来,她那沉重的身体狠狠压在垫子上。好像还不满意,克莱尔又站起来,再重重坐下去!一下,又一下,反复地坐在垫子上颠着、晃着。
巨大的震动透过层层垫子,像重锤一样狠狠砸在“杰西卡”的背上和肋骨上。每一下都让她五脏六腑像被挤压一样疼得要命,震落的灰尘呛进她鼻子和嘴里。
“到底在哪儿呢?真厉害!找不到找不到,气死我啦!”克莱尔干脆爬上垫子,站在上面,一边用力蹦跳,一边故意大声喊着。
每一次重压都让“杰西卡”疼得发不出声,甚至连求饶都做不到。黑暗里只剩下她憋闷的呜咽和骨头被撞得咚咚响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垫子上面的动静终于停了。重压消失,黑暗里只剩下“杰西卡”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嗡嗡的耳鸣。就在她以为克莱尔已经放弃时……
“咔哒!”
一声清脆的金属卡扣声,紧接着是一阵沉重的摩擦声,外面似乎有什么巨大的东西被推动了!
“杰西卡”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伸手去推身后的垫子,发现根本推不动!似乎被什么东西死死卡住了!
“喂?有人吗?放我出去!!”她用尽力气拍打、踢踹着四周厚重柔软的壁垒,用尽全力的叫出声。
灰尘涌入她的气管,引发剧烈的咳嗽,感觉鼻子下面热热的,她下意识的抬手抹了一把——鼻子在流血,是刚才的重压让她受伤了。
“有没有人……求求你,帮帮我……放我出去。”她终于明白,之前在宿舍听到的低声哀求,原来就是源自这被活埋般的囚笼。
外面没有丝毫回应,空旷的器材室里只剩下她绝望的哭喊和拍打声在回荡。
黑暗和窒息感如同死亡的拥抱,将她一点一点吞噬。
时间变得无比漫长,直到最后一丝力气耗尽,意识沉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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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黑暗猛地褪去,刺眼的阳光和嘈杂的声音一下子涌进来。
杰西卡发现自己正低着头,背着书包,孤零零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场景换了……应该是下一段记忆了,而且这次不在学校。杰西卡松了口气,刚才在储藏室,她真以为自己会死掉。
突然,一声尖叫和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一辆红色的山地自行车如同失控的野兽,从斜后方猛撞了上来!
“杰西卡”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撞在她的腰间,书包甩出老远。身体重重地摔在粗糙的水泥路沿上,手臂和膝盖上传来钻心的疼痛,温热的液体瞬间涌出,浸透了单薄的校服裙。
“哎哟!你他妈没长眼睛啊?找死啊!”一声恶毒的咒骂过后,克莱尔从那辆红色的山地车上跳下来先声夺人,她的脸上丝毫没有歉意。
“杰西卡”瘫在地上,疼得浑身颤抖,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贱人,挡着路还装死!”克莱尔朝她脸上的啐了一口,大步走上前,在路人惊愕的目光中,不由分说地上前狠狠的两脚踢在“杰西卡”的肚子上!
壮硕的小腿落在“杰西卡”瘦弱的身体上,瞬间让她的身体蜷缩成一个虾米。
而下一脚则踢到了她的脸上,剧烈的疼痛让她捂住了脸颊,受到刺激的眼泪鼻涕顺着指缝流了出来,狼狈不堪。
克莱尔好像还不过瘾,她解下固定在车后的U型钢锁,掂了掂,举了起来。
“喂!你在干什么!快住手!”几个路过的行人看到了,惊恐地喊起来,有人跑过来。
克莱尔的动作猛地停住,钢锁悬在半空。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远处跑来的人群,又低头看了看地上蜷缩着哭泣的“杰西卡”。
“算你走运!”克莱尔低声咒骂了一句。
她突然俯身,一把扯过地上那个旧书包,粗暴地拉开拉链,将顾悦灵书包里那用皱巴巴的纸包着的三明治,和一个看起来像装了很多钱的厚信封,以及口袋里所有的零花钱和硬币全部掏了出来,塞进了自己口袋。
“上次捉迷藏没找到你,让我很不爽,”她弯下腰,那张狰狞的脸凑近“杰西卡”耳边,“这是惩罚。一个礼拜,不许吃饭。如果让我在学校里看见你吃东西……”
说完,她起身狠狠踩了一脚地上的书包,骑上车扬长而去,只留下“杰西卡”蜷缩在冰冷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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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花,杰西卡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刚才那间储藏室。
而这一次,杰西卡发现自己悬浮在半空中,像个幽灵一样俯瞰着那间噩梦般的储藏室——她的意识终于挣脱了第一人称的束缚,成为了一个旁观者。
角落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臃肿的身影此时正背对着门口,烦躁地在翻找着某个架子,嘴里骂骂咧咧:“妈的,我的东西呢……该死……放哪儿去了……”
是克莱尔。
就在这时,就在克莱尔身后不远处,储藏室的那道门,无声无息的滑动,像是有人在推一样。
嘭——!!!
一声沉闷的巨响,铁门严丝合缝关上,突如其来的巨响让克莱尔惊得一哆嗦,猛地转过身。
“谁?!谁他妈关的门!”她又惊又怒地吼着,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嗡嗡响,“开门,快开门!”
浓重的黑暗中,克莱尔的脚步声慌乱地向门口冲去。就在克莱尔的手快要触碰到冰冷的门栓时——一只苍白的双手,骤然从她身后的浓稠黑暗里伸出!
精准牢固的扼住了她粗壮的脖颈,巨大的力量瞬间将她那肥胖的身体轻而易举的提了起来。
“呃……!”克莱尔喉咙里只来得及挤出半个音。
下一个瞬间,她被那股力量凌空抡起!
咚!她的身体像一个轻飘飘的布娃娃似的,被狠狠砸在身后布满灰尘的体操垫上。
厚实的垫子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如同“杰西卡”躲在里面的悲鸣一样。
紧接着,身体被再度抡起,这一次,她可没垫子接着了,直接撞在坚硬的器械上。
一声清晰的脆响,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剧痛甚至来不及化作尖叫,那只手再次抓住克莱尔蓬乱的头发,狠狠的抡向了水泥墙壁,将她与墙面结结实实撞在一起,就像“杰西卡”被自行车撞到那样。
最后,她被精准的砸向一个放金属杠铃片的架子,沉重的黑色杠铃片如同雨点般坍塌落下,而克莱尔的那具曾经嚣张跋扈的身体,以一种超越人类肢体极限的形态,瘫软在一堆散落的杠铃片下。
她的头颅一侧深深地凹陷了下去,暗红色的液体和灰白色的物质正缓慢地从那个坑洞里渗出,染红了下面的旧垫子。
一条手臂以不可能的角度反折,骨头刺穿皮肉和校服袖子,森白的断骨在黑暗中依稀可辨,双腿则以一种布娃娃被撕坏后胡乱塞成的姿势纠缠在一起,一只脚上的鞋子掉落在几米外,脚踝处只剩下碎裂的骨片。
臃肿的身体就像是被巨大的压力揉捏过,又被随意丢弃。
她被彻底粉碎在她自己最擅长的“暴力”之下……就就像她不久前亲手砸烂的那台单反相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