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曾游没受伤的左肩: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游儿,你天性良善,只是少了些历练。爷爷不是怪你,是希望你将来能更好。”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
“这样,你这胳膊,虽然处理得好,但终究是伤了筋骨。这几天就在家好好静养,按时换药。等稍微好些了,能活动了...”
曾玄清的目光变得深远起来:
“你想办法,找到那位救你的警察同志。打听一下他的单位,应该不难。然后,正正式式地,上门去拜谢人家。
请人家吃顿便饭,或者,如果人家有什么家人朋友身体不适,只要信得过咱们这简陋的‘安济堂’,你力所能及地,帮人家瞧瞧。
这才是表达感谢的正确方式,也让我曾家,不欠这份人情。”
老人家的话,说得合情合理,既教导了孙子做人的道理,也为后续的可能交往留下了伏笔。
他一生阅历无数,看人极准,隐隐觉得那个陌生的警察绝非池中之物,与孙子结下这份善缘,或许对未来有益。
但这层更深的意思,他不会明说。曾游虽然性情木讷,但并不愚笨,他听懂了爷爷话里的深意,也感受到了爷爷的良苦用心。
他抬起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爷爷,我明白了。等我胳膊好点了,我就打电话给他,他给我留了一张名片,我一定好好谢谢人家。”
“嗯,这才对。”
曾玄清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去吧,先去把爷爷昨天配的那副活血化瘀的黑玉断续膏自己贴上一贴,然后好好休息。医者难自医,但也别忘了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爷爷。”
曾游答应着,用左手扶着受伤的右臂,慢慢地向后屋自己的小房间走去。
看着孙子略显单薄却挺直的背影,曾玄清轻轻叹了口气,又缓缓摇了摇头,嘴角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重新拄起手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那些金戈铁马的岁月,喃喃自语:
“战场救护的手法...还是个警察...这小小的郭镇,倒是来了个有意思的年轻人呐。”
李南从十里铺派出所调研返回分局办公室时,已近中午。十里铺所的情况介于郭镇所和想象中的九孔桥所之间,管理尚可,
但也没什么突出亮点,属于那种按部就班、不出错也不出彩的单位。这更坚定了李南要先拿问题最突出的九孔桥所开刀的决心。
他刚回到办公室,泡了杯茶还没来得及喝一口,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唐国栋。李南立刻接通:
“唐局。”
“李南,说话方便吗?”
唐国栋的声音压得较低。
“方便,您说。”
“人我给你物色好了。”
唐国栋言简意赅,
“刑侦支队两个,都是搞预审和案审出身的老手,嘴巴严,心思细,绝对可靠;督察支队两个,专门搞内部调查的,经验丰富,
知道怎么抓违规违纪的证据;还有一个是技侦那边的骨干,负责技术支持,确保通讯和取证安全。一共五个人,都是信得过的老同志。”
李南心中一凛,没想到唐国栋动作这么快,而且考虑得如此周全,刑侦、督察、技侦的人都配齐了。
“太好了!谢谢唐局!”
李南由衷感谢。
“谢什么,都是为了工作。”
唐国栋语气严肃,
“这边我会让他们负责人直接联系你。具体怎么操作,从哪里下手,你们下午碰头详细商量。一定要周密!
安全第一!有什么需要协调的,随时给我打电话。”
“明白!”
挂了电话,李南心情有些激动,更感到肩头责任重大。唐国栋这是把最精锐的力量交给他了。果然,没过十分钟,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打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