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局放心!”
柳涛和魏杰立刻应声。众人起身时都带着微醺的摇晃。唐国栋走到李南面前,手掌重重落在他肩上,那力道里满是肯定与期许:
“李南!好样的!我没看错人!”
他声音洪亮,目光灼灼,“好好干!分局刑侦的未来,就看你们年轻人的了!”这话掷地有声,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上。
“谢唐局!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李南挺身站直,目光如炬。唐国栋满意地点点头,在柳涛陪同下先行离去。魏杰则负责安排二中队的人员。
王洛早已醉得需要周正和赵刚一左一右架着走,嘴里还含糊嘟囔:
“我没醉……还能喝……”
周正脚步踉跄却精神亢奋,赵刚则相对稳当。李南朝魏杰摆手:
“魏大,我没事,能自己走。我帮你一起送王哥他们回去。”
魏杰见他确实清醒,便点头:
“行!明天给你们放假,好好休息!”
一行人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走出分局食堂。初夏的夜风带着凉意拂过滚烫的脸颊,稍稍驱散了浓重的酒气。
李南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步伐看似微晃却异常坚定,缓缓融入夜色之中。
次日清晨七点,天光微亮。晨光透过窗户洒入室内。周正被剧烈头痛搅醒,喉咙干涩如灼,胃里翻江倒海。
他痛苦地呻吟着,挣扎睁开酸涩的双眼,蹒跚走到李南门口却发现房门虚掩——只见床上军被叠得棱角分明如豆腐块,铺位早已空无一人。
“呃……南哥?”
周正哑声喊道,声音在空旷房间里显得虚弱无力。无人回应。唯有窗外隐约鸟鸣和远处早市的喧闹传来。
他揉着仿佛炸裂的太阳穴,艰难坐起身。房间弥漫着淡淡酒气和汗味。他环顾四周,见李南的洗漱用品整齐摆在窗台,显然已离开多时。
“这么早……”
周正喃喃自语,对李南的自律佩服至极。昨晚那德川大曲,少说也喝了一斤多,自己仿佛被卡车碾过,南哥竟能如常早起?
正当他挣扎是否再躺下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李南迈步进来,额覆细密汗珠,呼吸绵长均匀。
他身着运动背心与短裤,浑身散发着热气,手里提着两袋冒出食物香气的塑料袋。
“醒了?”
李南见周正坐着,脸上波澜不惊,声音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头疼吧?去洗把脸,精神点吃早饭。”
他将袋子放桌上,里面是两屉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和两碗白粥。
“南哥!你……你这是晨练回来了?还买了早饭?”
周正看着李南神清气爽、毫无宿醉痕迹的模样,再对比自己的狼狈相,简直无地自容,
“你……你没事?昨晚你可没少喝!”
李南拧开矿泉水灌了几口,喉结滚动,动作干脆利落:
“习惯了。在部队那会儿,负重越野十公里是热身。这点酒,睡一觉就没了。”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负重越野十公里是热身”的轻描淡写,
却让周正听得嘴角微抽——这身体素质,简直非人哉!周正不敢耽搁,赶忙起身,脚步虚浮地冲进狭小卫生间。
冷水拍面,终于驱散几分昏沉。出来时,李南已将粥盛好,包子盖打开,香气满屋。两人对坐默然用餐。
温热的米粥滑入灼热的胃袋,周正舒适地长吁一口气。几个包子下肚,人也总算缓过劲来。
“南哥,谢了,”
周正由衷道,
“这粥真是救命了。”
“嗯。”
李南应了一声,依旧不紧不慢地吃着。
气氛略显沉寂。周正脑中又浮现昨晚审讯室那神乎其技的一幕,以及李南那套“特殊渠道”的说辞。
好奇心如猫抓般挠着他。他偷瞄李南几眼,对方神色沉静,专注用餐,仿佛昨夜那个运筹帷幄、掌控全局的中队长只是个幻象。
“那个……南哥,”
周正终究没忍住,舔了舔嘴唇,压低声音,试探的语气里混着崇拜,
“昨天...你审吴瘸子那手,太绝了!还有你后来跟王哥说的部队‘特殊渠道’...也太神了吧?咱内部系统都查不到那么细,你...”
话未说完,李南夹包子的筷子“啪”地一声轻敲碗沿。周正心里咯噔一下,话语戛然而止。李南抬起头,
目光沉静地看向周正。那眼神并不严厉,却似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水,带着无形压力和洞穿人心的锐利。
方才晨练归来的温和气息顷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居上位者才有的、不容置疑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