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谁的一声喊叫。
乌泱泱的黑影，瞬间窜出黑夜。
纷纷朝大营外围栅栏奔去。
“铛铛铛…”
铜锣声充斥着官军三大营。
正在大帐内写遗书的张凤翼，也被大帐外的混乱惊动。
刚开始帐外只是骚动。
可没过一会，就喊杀声连连。
莫非是西乡山匪夜袭了？
可大营外数十个暗哨，都未发出示警。
张凤翼刚走出营帐。
就有一个亲兵跪拜道：“大人！有官兵趁夜逃营，被值夜的兄弟们发现，打起来了。”
听着越来越密集的喊杀声。
张凤翼怒道：“打起来？这满营的喊杀声，这是发生了营啸，速速传令杨国柱等将领，速速率领铁骑镇压营啸。”
官军大营内突然发生的躁动。
自然瞒不过侦察连的战友。
一匹战马迅速冲进汉家人民军大营，直奔中军大帐。
“校长…校长！紧急军情。”
睡梦中！
晏羽正欲发射时。
却被营帐门口亲卫的呼喊声打断。
晏羽揉了揉眼睛，不舍的坐起身来。
“哦啊…”
无意间，瞄见身上薄被褥被顶起了十八公分。
得亏营帐内暗黑，门口的亲卫应当是看不见。
“什么事！”
“官军三座大营内都发生了营啸，官军大营现在是火光冲天，喊杀声不断。”
晏羽猛的翻身，光脚踩在地面说道：“快！通知营以上军官，速速来作战室开会。”
待那亲卫带着诡异的笑脸走后。
晏羽用力压了压，大腿稍稍一夹，喊道：“来人！全军吹紧急集结号。”
官军大营中。
营啸并未因为骑兵的镇压而消停。
反而是喊杀声的范围越来越大。
甚至很多骑兵，都加入了营啸，几乎是见人就杀。
“俢…砰…”
大营外。
一颗颗信号弹升起。
不好！
是西乡山匪动了。
这西乡山匪是打算趁乱袭营。
张凤翼看着一朵朵炸开的信号弹。
脸上没有一点喜怒之色。
也是！
这些敌袭的信号弹，对张凤翼而言，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武器、精锐都比不过西乡山匪就算了。
可朝廷内忧外患之下。
一日三催，寻晏匪主力决战。
明知是必输的决战，可张凤翼还不得不应战。
每时每刻的煎熬，还不如一死解脱的好。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西乡山匪都快杀进大营了。
张凤翼还有心思念诗舒坦心情。
围绕在张凤翼身边的几个将军，七嘴八舌的谏言道：“大司马！快快做决断吧！”
做决断？
做什么决断？
弃营而逃吗？
十几万边军剿匪大败，折损大半。
总得有人担责。
张凤翼看向杨国柱。
突然下跪道：“延石！剿匪大计就交给延石你了。”
顶头上司张凤翼的这一跪。
吓得杨国柱也赶紧对跪道：“大司马切莫气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昨日一战惨败，五镇边军精锐伤亡惨重，总得有人负责。”
“不会的！西乡山匪火器犀利，匪兵又精锐无比，我等定如实上奏圣上。”
“没用了！唯有我战死湖广，圣上才有可能采纳本官谏言，让你收拢败兵继续御敌。”
难怪！
难怪大司马突然下令，让他杨国柱统领剩下的万余骑兵。
原来是大司马已做好战死殉国的打算。
张凤翼又说道：“我军粮草辎重，多存放于信阳州内。”
“还有二十三门红衣大炮，本官也悄悄令人拖往了信阳州内。”
“加上信阳州内王总兵三千精骑，上万官兵。”
“延石带着大营中剩下的精锐骑兵，速速北撤信阳州。”
“记住！匪兵兵锋正盛，不可野战力敌，亦不可誓死独守孤城，信阳后面是汝宁府，汝宁府后面是开封府、是归德府。”
“延石你只需拖延晏匪北上锋芒，只要有你率大军在正面节节防御，晏匪短期之内，北！不能进犯京师，西！不敢夹击洪承畴大军。”
“如此！才能为朝廷争取一两年时间，寻找应对之策。”
这种信任与器重。
杨国柱眼眶红润说道：“末将德疏才浅，难当大任，还请大司马随大军一同北撤信阳州。”
“碰碰碰！”
张凤翼扫了一眼跪地的将军们。
猛猛的磕了三个响头。
喊道：“大明就拜托诸位了！走，所有人都带着麾下精锐速速北撤。”
“大司马…”
张凤翼在众将的呼喊声中，走回了大营。
在两个家丁亲兵的协助下。
张凤翼换上红袍子官服。
拔出御赐天子剑。
大步迈出中军大帐。
看着军帐门口，那几十个家丁亲兵。
张凤翼举起手中宝剑。
喊道：“好样的，都是我大明好男儿。大明好男儿们，随本官杀匪。”
混乱的军营中。
一支几十人的官兵，在一个红袍子的带领下。
穿过火光四起的军营，越过一具具横七竖八的尸体。
冲向大营东门。
“砰砰砰…”
一阵枪响过后。
张凤翼冒着血泡的嘴角，微微上扬。
解脱了！
终于要解脱了！
圣上！臣张凤翼尽力了…
一夜过后。
官军大营中的火势渐灭。
只有缕缕黑烟遍布十里大营，在诉说着昨夜的惨状。
汉家人民军第一旅旅长曹木根，也终于打开德安城城门。
率领数百汉家人民军，恭迎他们的领袖晏羽进城。
德安城政府大院内。
丁二狗乐呵呵的拿起一份统计数据。
汇报道：“昨夜一战，官兵自相残杀近万，我军歼敌千人，抓获俘虏四万之巨，另外！战马缴获两千余匹，骡马不计其数。张凤翼十几万大军，除北逃数千骑外，近乎全军覆没。”
听到如此战果。
会议室诸将，无不欢欣鼓舞。
晏火旺立马起身说道：“校长！机不可失，职下愿率第八旅北伐，直捣腐明京师，职下保证，七月份我汉家人民军就可迁都京师。”
有了晏火旺的开头。
在座的军官们，纷纷请战北伐。
看到晏羽一概不予点评。
丁二狗谏言道：“校长！西边还个洪承畴数万大军，职下建议我大军先北进信阳州，与李森林第一军会师后，西进南阳府，先灭了洪承畴大军后，再谋北伐。”
晏羽没有回应各军的请战。
而是寻向会议室角落，德安府府长钟利贵。
说道：“德安府受战火牵连，人民损失惨重，你德安府定要妥善处理善后，若是有什么困难，需及时向行政部汇报。”
年近古稀的钟利贵麻利站起身来。
回道：“校长反应！职下定不忘初心，为我汉家人民做好服务。”
晏羽示意钟利贵坐下后。
便对众军官说道：“咱们的粮食告急，年内不宜再向北作战。”
“第一旅继续驻扎德安府，协助各州县乡镇民兵，清缴官军溃兵。”
“第六旅、第八旅和亲卫团，随我凯旋回武昌，做新的整编调整。”
“另外！令李森林占据信阳州后，留下第四旅驻防信阳州和六安州，李森林、胡根须返回武昌另有安排。”
“晏水生继续坐镇郧阳、襄阳，与洪承畴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