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缉事厂密室烛火摇曳。苏明远盘膝坐在蒲团上,额头沁出细密汗珠。千里香的毒性如附骨之疽,在经脉中缓缓蔓延。更棘手的是,那金蛊残留的蛊毒竟与千里香相互激发,形成一种前所未见的复合剧毒。
窗外夜雨淅沥,烛光将他的影子投在青石墙上,微微颤动。他强忍剧痛,取过那本《南疆异物志》。书页在指尖沙沙作响,当翻到七心金蚕蛊的插图时,他的目光骤然凝固。
孙毅。他声音嘶哑,取库房那株百年雪莲来。
烛光下,他仔细比对金蛊的形态特征。插图中记载,此蛊需用七种剧毒喂养七年,成型后刀枪不入。更可怕的是,其毒性会随中蛊者功力增长而变异——这正是太医束手无策的原因。
半个时辰后,魏公匆匆而至。见到苏明远青中泛金的脸色,老人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苗疆至尊蛊毒!你怎会惹上这等麻烦?
是太师府请来的蛊术高手。苏明远苦笑道,指尖在案上勾勒出金蛊的形态,此蛊名为七心金蚕,专克内家高手。
魏公沉吟片刻,从怀中取出个玉盒:这是先帝赏赐的九转还魂丹,或可暂缓毒性。玉盒开启的瞬间,满室生香,可见丹药之珍贵。
服药后,苏明远感觉毒性稍缓,但蛊毒仍在侵蚀经脉。更糟糕的是,他发现运功越勤,毒性扩散越快。这分明是个死局——不运功无法逼毒,运功又加速毒发。
深夜雨势渐大,他独坐案前,将《黄帝内经》与《南疆蛊术》并排摊开。烛火跳跃间,他突然发现一个关键:所有蛊毒都怕至阳之物,而《镇狱伏魔功》恰是至阳功法!
我明白了!他眼中闪过明悟,不是不能运功,而是要逆运功法!
这是极其凶险的尝试。他先服下雪莲护住心脉,然后缓缓逆转《镇狱伏魔功》。剧痛瞬间袭来,仿佛有千万根针在刺扎经脉。但奇妙的是,原本肆虐的蛊毒遇到逆行的至阳真气,竟如冰雪遇阳般开始消融!
三个时辰后,天已微亮。苏明远浑身湿透地睁开双眼,掌心逼出一滩黑血。蛊毒虽未全解,但已压制大半。
提督!孙毅惊喜道,您的气色好多了!
只是暂缓。苏明远摇头,要彻底解毒,还需找到下蛊之人。
他取过那缕金丝,在晨光下仔细端详。金丝不仅组成了字,更隐约可见细微的纹路——这是蛊主特有的印记!
备车,去太医署。他忽然起身,我要查太医院所有苗疆籍太医的档案。
太医署档案库内,尘封的卷宗堆叠如山。苏明远逐本翻阅,终于在一本前朝医案中发现线索:二十年前,太医院曾有位苗疆籍赵姓太医,因涉嫌用蛊被逐出宫廷。更令人震惊的是,卷宗末尾记载,该太医离宫后,其女被太师府收留。
原来如此...苏明远合上卷宗,指尖轻叩案几,太师府竟将蛊术世家收为己用。
回到衙门,他立即着手配制解药。以百年雪莲为君药,辅以七种至阳药材,再用逆运《镇狱伏魔功》催化药性。三个时辰后,丹炉中金光大盛,一颗金红色的丹药缓缓成型。
服药瞬间,一股暖流涌遍全身。蛊毒如潮水般退去,更奇妙的是,经此一劫,他的《金钟罩》竟突破到第五重境界!周身金芒流转,在晨曦中熠熠生辉。
因祸得福啊。魏公闻讯赶来,见到他周身流转的金芒,不禁感叹。
但苏明远心中清楚,这场蛊毒危机只是开始。太师府既然动用如此手段,必定还有更厉害的后招。而那个苗疆女子...恐怕才是真正的对手。
深夜,他独坐院中,指尖轻抚雁翎刀。月光下,刀身映出他坚定的眼神。这场博弈,才刚刚进入最凶险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