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完全亮起来呢，疗养院b区的空气就像冰冷的铁块一样，又冷又硬。
走廊尽头那间病房的门啊，慢悠悠地被推开了。楚嫣然就站在门口，她手里拿着军用战术手电，那手电的光啊，斜斜地切进昏暗的房间里，一下子就落在床边单膝跪着的那个人影上了。
林澈的手还按在老人的额头中间呢，他手心里的血早就干了，干得变成了黑褐色的裂痕，可是他的手指头却在微微地抖着，就好像还在被一种看不见的东西重重地压着似的。
“魂钉残印都已经跑到识海里面去了。”林清雪在后面说话了，声音里带着那种当医生的很少有的一种无力的感觉，“这可不是一般的灵力被污染了……这是宗门‘导灵桩’技术变了个样儿，把活人的经脉当成能输送能量的管子，整整抽了二十年啊，连神魂都被掏空了。”
她停了一下，眼睛扫过仪器上已经完全归零的表示生命的数字，接着说：“除非有个人能替他把这二十年的侵蚀都给扛下来，不然啊，他就醒不过来了。”
刚说完这话，林澈就有动作了。
他把随身带着的匕首抽出来，在左手掌上狠狠地划了一下，血还没来得及滴下来呢，就一下子把手掌盖到老人的太阳穴上了。
就在这一瞬间啊，系统轰隆隆地响起来了，就像爆炸了一样：
【检测到快要没了的意志和还没完成的执念，启动‘听虚破妄’——去追溯记忆残片里真实战场上留下的痕迹！】
然后啊，一股冷得刺骨的大水一样的东西，就顺着血线往回流进去了。林澈眼前突然就塌下去一大片，那风雪“呼啦”一下就往脸上扑。
——这可是北境防线最后的守夜啊。
炮火把云层都给撕开了，那些战车的残骸烧着蓝紫色的火。有个老兵，把最后一块压缩饼干塞到新兵怀里，自己却笑着就往敌人的阵地上冲过去了。
枪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到处都是哭喊的声音，无线电里断断续续传来呼救声……还有那面小旗，被炮弹掀飞了，又有人用身体接住了，小旗上写着“铁鹞归队”四个字呢。
这画面一下子就没了。
林澈猛地弓起身子，“哇”的一口黑血就喷了出来，吐在洁白的床单上，就像墨汁洒上去了一样。
他的两只眼睛都充血了，呼吸急促得就像那种破了的风箱，可嘴角居然还往上翘了那么一点点。
【警告：已经承接了目标的痛苦，转化的战意增加了17%，宿主的寿元减少了一天。
现在还剩下的寿命：37天。】
楚嫣然一下子就走上前，一把就抓住他的手腕，声音冷得就像冰刀似的：“你到底想把自己折腾到什么地步啊？你以为你是神仙啊？你能撑多久？一天？三天？难道要等到哪天倒下去就再也起不来了吗？”
林澈也没挣扎，就抬眼看着她，眼睛里没有啥波动，就只有那种深不见底的坚定。
“他们都被压榨了二十年。”“我扛一天……这算得了啥呢？”他嗓音沙哑得都快没调了，边说边挣开她的手，撑着墙缓缓起身，脚步虽然踉跄，却执意不肯停下。
夜色还没完全散去呢，他就朝着下一间病房去了。
那天晚上，补给站里的人都听到了脚步声。一下，两下，在长廊里传来传去，那声音轻得就好像生怕把睡梦中的人给吵醒了似的。
他每走进一间病房，就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黑雾从病人体内飘出来，像毒蛇一样钻进林澈的心里。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青，脚步也越来越沉重，可是每次伸手的时候，却稳得让人觉得他不像个普通人。
李红梅端着热饭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林澈蜷缩在床上，全身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额头的冷汗把枕巾都湿透了，嘴角还残留着没擦干净的血迹。屋子角落的地上，三只碗碎成了片，汤水流得到处都是。
“你这是在救人吗？”她这一吼，整栋楼估计都能听见，眼眶红红的，“你这是在往阎王的生死簿上添名字呢！要是你师父还活着，看到你这么糟践自己，他会不会从坟里爬出来揍你啊！”
林澈抬起头，脸上居然还带着笑。这笑不是逞强，也不是麻木，而是一种特别温柔的平静。“你晓得不？”他小声说道，“刚刚老周醒了三分钟呢……一睁眼就说‘回家了’。老陈也讲了，他梦到自己站在哨塔上，瞅见日出映照着国境线。”
他停了一会儿，眼睛看向窗外黑漆漆的夜晚。
“他们可不是废物。他们是军人呢。只要还能记起自己的名字，那就还没死透。”
李红梅愣住了。
她嘴巴张了张，最后啥也没再说，就默默地蹲下去，一片一片地捡着碎瓷片。
第二天一大早，铁锤在他爸的病床前守着，突然发现他爸那瘦得皮包骨头的手指开始缓缓地动了——不是那种无意识的抽搐，而是有目的地在床单上划拉着。
划拉出来的是线条，是角度，是那种很熟悉的地形轮廓。
“这是……当年北线三号阵地的布防图啊！”铁锤一下子抬起头，眼睛里冒着火苗，“爸！你想说啥？你还能记起啥？”
没人搭腔，可那手指还在继续划拉着，一直到画出三个很隐秘的支点，标记在边境上三座废弃的哨塔下面。
林澈赶来的时候，一眼就瞧出这个布局有着一种很奇怪的对称。
“这可不是啥回忆。”他盯着那图纸，声音变得低沉起来，“这是预警啊。”母炉都已经毁了，但是呢，导灵网络还有三个分支节点藏在哨塔的地基下面呢。只要灵气潮汐一到临界值啊，这几个节点就会自己重新启动，然后又开始抽取周围所有有灵脉的人的精气啊！”
楚嫣然马上就连进军网调出地图，把历史数据和最近的地脉波动拿来比对，这一比可不得了，结果让人后背发凉啊。那三个哨塔所在的区域，都有异常能量汇聚的迹象，而且这个汇聚的频率还在不断升高呢。
在指挥室里，赵刚听完汇报之后，沉默了好长时间，最后还是按下了加密频道的按钮，声音又沉重又坚决地说：
“通知各个作战单元，开始执行‘断链计划’，把剩下的导灵网络全都给清除掉。”
命令一下达，整个补给站就进入了战备状态。
可就在要行动的前一会儿，门外传来了很轻微的脚步声。
没过多大一会儿，岗哨就来通报了：“报告队长，外面……来了好多人呢。”
林澈就走到窗户跟前，把窗户推开了。
在晨光刚刚有点亮的时候，就看到一条长长的队伍静静地站在补给站的大门前面。
走在最前面的是陈兰。
她手里捧着一支点着的蜡烛，那火苗在风里轻轻地晃悠着。
在她身后，好几十个老兵的家属都静静地站在那儿，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支蜡烛。
既没有喊口号，也没有吵闹的声音。但当他们抬头看向这个曾经被人忘得死死的边陲站点时，眼神里有股子东西又重新冒火了。
林澈就站在人群里呢，军装穿得歪歪扭扭的，袖口还沾着昨晚给老兵弄出黑雾时沾上的血印子。
他本来是想一声不吭地走进任务准备区的，可就在那一片烛火静悄悄地亮起来的时候，他的脚一下子就停住了。
他好像听到了啥。
这可不是啥声音，而是一种“存在”——那些被岁月给埋起来的、被宗门当成“没用的人”的灵魂，就在这时候一块儿颤抖起来了。
他们不会修炼功法，也不懂灵脉啥的，可他们能记住名字啊：能记住战友的呼喊声，能记住战旗上写的字，还能记住在雪谷尽头的那声“归队”。
突然有一股滚烫滚烫的东西，“砰”地一下就撞到胸口上了。
他冷不丁地就单膝跪到地上了，手掌重重地按在冻土上。
就那么一下子，天地好像静止了一小会儿。
【警告！检测到信念共振的浓度特别高——群体的执念强度已经冲破阈值了！】
【‘战意反哺’这个模块得强制升级了：开启批量承接的模式，最多能承接99个人。
宿主会同时承受目标的全部精神创伤和灵力侵蚀留下来的东西……到底要不要启用呢？】
系统的警报闪个不停，就跟疯了似的，可林澈呢，他把眼睛一闭。
“启用。”
一点犹豫都没有，也没去权衡利弊啥的。他心里明白，这些人可不是来求他救命的。
这些人是来把信任交给他的啊，把那二十年的默默忍受、受尽屈辱、满心不甘，一股脑儿地都搁在他这副残缺不全的身子上了。
这时候，大地轻轻晃了晃，一百零八道微弱的气息就顺着他的手掌心钻进来了，就像有一千根针似的，刺得他脑袋里的识海生疼。
各种幻象一个劲儿地往外冒：有被人硬拖着绑到实验台上的老兵，就那么睁着眼睛死了；有个女人抱着孩子在哨塔下面苦苦等了三十年，最后就等来一张写着“失踪”的通知；还有人临死的时候嘴里嘟囔着：“我没跑啊……我一直都在岗位上呢……”
林澈使劲儿咬了一下舌尖，咬得生疼，这才强撑着没倒下去。
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睛里面全是红血丝，红得吓人。
“那行，就让我替他们再去雪谷走一遭吧。”
过了几个小时，暴风雪一下子就把北境那个废弃的三号哨塔给卷进去了。
那狂风就跟刀子似的，人往前看，能见度都不到五米。
突击小队费了好大劲儿才挪到地库入口那儿，楚嫣然刚要下命令强攻呢，就被林澈抬手给拦住了。
“这回啊，”他把战术护目镜摘下来了，露出一双眼睛，那眼睛里全是血丝，可眼神却亮得让人害怕，“我不弄死它。”
“我要让它……活着来折磨我。”
说完这话，他就一个人走进阵心里面去了。
这时候，导灵桩阵还没完全启动呢，幽蓝色的符文在地上慢悠悠地转着，就像一头正在沉睡的巨兽在呼吸一样。只要一启动啊，这方圆百里之内有灵脉的人，都会被悄悄地抽取力量呢，精气神全都会变成养料。
就在这个时候啊，林澈把双臂张开了，主动朝着那股马上就要苏醒过来的吞噬力量迎了上去。
“来呀！”他大声怒吼着，这吼声啊，直接就穿透了风雪，“把他们受的苦，都冲着我来！”
那阵法察觉到有个鲜活而且特别强大的能量源，一下子就暴动起来了。
数不清的黑雾从地底下“噗”地一下就喷出来了，就像锁链似的，缠到了林澈的全身，钻进他的经脉、骨头还有脏腑里面去了。
他的身体就开始扭曲变形了，皮肤下面出现了像蜘蛛网一样的黑纹，骨头节“噼噼啪啪”地响，就好像马上要断开了似的。
一口接一口的黑血喷到了控制台上，把那冰冷的金属铭牌都给染红了。
【承接完成x37……x38……x39……】
【战意反哺的进度一直在加快呢——】
【小心啊：宿主的生命体征一下子就衰弱得厉害，细胞老化的速度蹭蹭地往上升！】
【现在还剩下的寿命：就1天了。】
他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全靠着自己的意志强撑着才没跪下去。
他那颤抖的手从怀里拿出了一枚锈迹斑斑的徽章，徽章正面刻着“铁鹞”两个字，背面是编号0137呢。
这可是北境防线最后一批守夜人的身份标志啊。
他就用那沾满血的手指，把徽章狠狠地钉进了主控核心里面。“去跟萧临渊说……”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你们从这儿抽走的每一滴血，到时候都会变成捅向你们自个儿喉咙的刀。”
刚说完这话，整个地库就“轰”的一声塌了。
就在千里之外的一个地方，那地方有块老石碑深深埋在地下呢。这时候，有个幽影慢悠悠地冒了出来，手里还攥着半块破破烂烂的军令牌。
那石碑上呢，忽然就出现了一行血写的字：
“归命井启，魂引将至。”请提供一下原文内容，这样我才能进行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