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契阵图的光啊,就像潮水似的退下去了,天地间那种又古老又浩大的共鸣呢,也慢慢在风雪里没了影。
那凛冽的寒风啊,卷着碎雪就往脸上抽,就跟数不清的小冰刀在皮肤上划似的。空气里满是铁锈和血腥混在一块儿的那种又腥又冷的味儿。
林澈单膝跪在地上,战旗狠狠扎进冻土里头,撑着他那眼看就要倒下去的身子。他喘气粗得就像个破风箱,每吸一口气啊,喉咙就火烧火燎地疼,还带着铁锈那种腥甜的味儿。七窍流出来的血顺着脸往下淌,在雪地上弄出一朵朵暗红色的花儿,那血黏糊糊的,还有点温热,可一转眼就被寒风吹成冰丝了。
他身体里的经脉啊,就好像被烧红的犁反复犁过一样,疼得钻到骨头缝里去了,连手指头尖都不受控制地直抽抽。
在识海里头,寿元的刻度又跳了一下——一年七个月。这一下子就又少了三个月啊。
他把眼睛闭上了,睫毛上结的霜粒子稀里哗啦地往下掉,可嘴角却往上挑了挑,扯出一丝冷笑来,裂了的嘴角渗出血珠子,那咸咸的腥味就在舌尖上散开了。
值不值呢?只要她能站起来,那就值。
瑶光伸手扶住他的肩膀,掌心的妖力就像月泉似的往外冒,温温润润、柔柔和和的,就像春夜里的小溪轻轻摸着石头面儿似的。可那股力量才刚碰到林澈的皮肤呢,就被一层若隐若现的金色血纹一下子给反弹回去了。这反弹的力量让她的手腕都有点发麻,手指关节也白了。
“别白费力气了。”林澈声音低低地说道,他的声音就像砂纸互相摩擦似的,沙沙哑哑的,但是又像铁打的一样坚定,“这血契可不是用来疗伤的符咒,这可是命债啊。”
这时候,意识深处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共生战链已经被激活了,两边的感知是共享的,战斗力能够有一部分流转,状态也是实时同步的。
警告:宿主的寿命一直在消耗,契约还没有完全稳固,有崩解的危险。】
林澈没去搭理系统,反而是突然睁开了眼睛,目光直直地穿过飞舞的雪花,就这么盯着瑶光那双闪着清光的眼睛。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意识竟然不受自己控制地就钻进了她的识海里面。
那是一片幽蓝幽蓝的虚空,在里面有一株全身都是银白颜色的月华树静静地长在那儿。它的枝叶之间有像银河一样的光辉在流淌着,这微微的光亮从神识上拂过的时候,让人的神识有那么一丝凉凉的、发颤的感觉。
可是呢,在那树根的最深处,缠着一道断过又重新接上的金色锁链。锁链的身上刻着古老的军纹,还印着“镇”字的真意呢。每一道纹路都散发着一种压抑又沉重的威严感,就好像这封印下面有千钧万钧的雷霆马上就要冲出来似的。
那种气息啊……他熟悉得很。
那就是兵神留下来的封印。林澈心里猛地一震,大声说道:“这盟印啊,根本就不是用来缔结契约的,难道是用来镇压啥东西的吗?”
他还没来得及好好琢磨呢,寒霜就冷冷地开了口,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你到底是啥人啊?”寒霜悬在半空中,红色的眼睛紧紧盯着林澈。那些冰剑虽说都掉到地上了,可那股子杀意还在呢,周围的空气就好像变成了针一样,扎得耳朵生疼。
她的感知那可是超级敏锐的。就在刚才那一下子,林澈和瑶光的气息完全融合到一块儿去了,就好像是血脉相连,命运都绑在一起了似的。
更让她心里不踏实的是,从林澈那破破烂烂的身体里,竟然飘出来一丝让她觉得特别熟悉的气息。
这一下子,百年前的那些事儿就像刀一样扎进了她的脑袋里。那时候大雪把山都给封住了,自己的族人被人类的猎队给围起来打。她妈妈抱着小寒霜躲在冰窟窿里,那箭就像蝗虫似的飞过来,冰壁被射穿的时候发出特别尖的“噼啪”声,冷风呼呼地往里灌,还夹杂着血腥味和哭喊声。
就在大家都绝望的时候,一道枪影就像把天给撕开了一样,一枪下去山都断了,那一百来号人全被灭掉了。
那个人披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军大衣,背影就像石碑一样,就留下一句话:“咱军人啊,可不杀没罪的妖怪。”他的声音虽然很低沉,但是那种不容置疑的感觉就像北境永远倒不了的界碑一样。
那可是寒霜这辈子唯一一次,对“人类”有了敬畏之心呢。“你……”寒霜剑的剑尖轻轻颤抖着,寒霜的声音也有了些许起伏,“为啥要替她扛下血契啊?你难道不怕死吗?”
林澈慢慢抬起头,擦了擦嘴角的血,这动作扯到了伤口,肌肉猛地一阵抽搐。
他的眼神就像北境那冰原一样冰冷,还映着风雪和战旗残留的影子。
“咱军人守护心中的道,哪还用得着问怕不怕死?”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声音就像铁铸的一样坚定,“她信任我,把自己的命都交到我手上了。那我可不能让她倒下去啊。哪怕就只剩下一口气了,我也得替她顶着。”
刚说完这话,风雪一下子就卷起来了,战旗被吹得呼呼作响,布帛划破空气发出“噼啪”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着,就好像是在回应主人的誓言似的。
就在这个时候,耳朵里传来一阵特别细微的加密通讯信号,就像蜂鸣一样直接钻进了神经芯片里。
“林澈啊,山谷外面有情况。”楚嫣然的声音又冷静又急促,“红外探测发现有三百个妖将藏在冰窟里呢,还装备了‘破灵弩’,箭头都淬了蚀妖毒——目标就是瑶光。寒霜可不是主谋,有人想借着你的手,逼她动用盟印,把她的寿元都耗尽,然后再趁虚而入!”
林澈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冰冷无比。
嘿,这可真是一招借刀杀人的好计谋啊。
既能除掉妖族新上任的祭司,又能让他在血契的反噬下自我毁灭,还能挑起妖族的内乱,这可是一举三得啊。
在背后算计这一切的人,可真是算得够精的。他麻溜地把四周地形扫了一眼:东边是个陡峭得很的冰壁,南边的缓坡用来悄悄靠近、隐蔽自己挺合适的,西边四个山谷交汇的口子窄得跟咽喉似的,北边呢,就是那个废弃的军械库,三号仓库就在那儿。
这时候,他脑袋里的战术盘算就跟开了加速器似的,一下子就展开了。
他压着嗓子下命令,声音顺着加密频段就传给了在外头潜伏着的特战小队:“把西谷的出口给封死喽,往东南边的坡道上扔烟雾弹,把三号仓库的燃气罐引爆,弄出个内乱的样子来。再去放个风,就说瑶光已经被血契反噬死翘翘了,寒霜叛变跑了,林澈发疯失控了。”
楚嫣然马上就回话说:“知道了,三十秒之内就能把这些都安排好。”
林澈把通讯设备一收,慢慢站直了身子,手里横着握住战旗,那旗面被风吹得呼啦呼啦响,金属的枪杆在手掌心里压得冰冰凉凉的。
他的眼神像刀子似的在寒霜身上扫了一下,说:“你们不是想看戏吗?行,那就给他们个足够开战的理由。”
寒霜的瞳孔猛地一缩。她听明白了,这可不是逃跑,这是反过来引诱呢。
她瞅着林澈满身是伤还站得笔直的样子,突然就觉得,眼前这个一直被大家笑话是“废柴”的人类士兵,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感觉,跟一百年前那个拿着枪把山都能断开的人,是越来越像了。
雪越下越大,风也越刮越猛,山谷里头,危险正一点点靠近呢。
就在一千米之外的阴影崖壁下面,一个黑影静悄悄地冒了出来。他穿着墨色的斗篷呢,脸藏在兜帽里头,右臂上缠着那种很旧的军符绷带。
风雪呼呼地往他身上拍,发出那种闷闷的“沙沙”声,就好像是岁月在轻轻说话似的。
夜无痕跪在冻得硬邦邦的土地上,狂风一下子把他的墨色斗篷掀起了一个角,就露出了胳膊上那道早就结了痂但是永远都不会消失的旧伤痕。这伤痕啊,可是一百年前一场拼死战斗留下来的呢,也是兵神当时亲手为了封住他妖核暴走才烙下的军纹符印,现在摸着还能感觉到皮肤下面有那种隐隐的热乎劲儿。
他把手指头咬破了,血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在雪地上画出了一道又古老又不完整的符路。
这可是只有兵神亲自传授的部属才知道的“战魂引”啊,就是拿自己的命当蜡烛,把灵魂点燃来续上链子。
血光突然就冒出来了,符文自己就烧起来了,变成了一道红得像血一样的锁链,一下子就朝着林澈和瑶光之间共生战链的末尾扑过去了。
一点征兆都没有,也没停顿,夜无痕就把自己的命当成了一个连接点,硬生生地插进了这个本来就不怎么稳当的契约里。
“你是不是疯了?!”寒霜大声地吼起来,银色的头发乱飘,红色的眼睛里满是要杀人的那种凶狠劲儿,“纯血的妖族可不能用血契去和人族联系,要是违反了——就得砍头!”她手里的冰剑又重新凝结出来了,剑尖就对着夜无痕的喉咙,那股子寒气直往人身上扑,耳朵边都能听到冰晶凝结的“咔咔”声。
不过呢,她的声音在听到那句很低沉的话之后,竟然一下子就顿住了。“兵神来救我们族的时候,他有想过什么誓言不誓言的吗?”夜无痕慢慢抬起头,他头上的兜帽就这么滑落下去,一张脸露了出来,那脸看着很沧桑,可又透着一股坚毅劲儿。
他右眼早就看不见了,就剩下的左眼,里面有金光在闪呢,就像星星点点的小火苗在跳动。他说道:“那天晚上啊,兵神就他自个儿闯进了万妖窟。好家伙,那里面可有七位大妖王呢,他就拿着枪,把这七位大妖王都给挑翻了。为啥呀?就为了护住那三百个小幼妖。他当时就说,‘咱当兵的,不能杀那些没犯啥罪的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无辜的家伙遭难。’”
他说话声音不咋大,可就像在这风雪里头拿重锤敲东西似的,每个字都好像能让灵魂跟着抖一下。
林澈听了,心里猛地一哆嗦。
这个兵神的名字啊,他以前从师娘叶倾凰偶尔说的几句话里听到过。夜氏这一族啊,本来是妖皇身边的近卫队呢。就因为他们不愿意跟着去屠杀人族边境的那些人,就被流放了。
一百年前的那场大战啊,兵神可是顶着好多人的反对意见,把夜氏这剩下的族人给救了。还用法力把他们身体里会反噬的妖皇血脉给镇压住了。
现在呢,终于有人要来还这份恩情了。
就在夜无痕把血契融入进去的那一瞬间,林澈的识海就像发生了大地震一样,晃得厉害。
本来因为反噬都快要散架的战链,一下子就变得稳固起来了。有一股意志顺着这战链就钻进了他的灵魂里,这股意志就像铁一样坚韧,宁死也不弯曲。就好像有好多好多的士兵骑着马在雪地里奔过来,那打仗的鼓声响彻在血脉里。
这可不再是简简单单的能量在流动了,这是一种……就像战友之间那种同生共死的共鸣啊。就在这时候啊,瑶光身体里的妖核“轰”的一下就炸开了!
“嗡——!”
一道银色的月光光晕从她心口那儿猛地爆发出来,就像潮水倒着涌过来似的。她的黑头发一点点地都变成了像月亮一样白的银丝,在风里飘啊飘的,散发出一种又古老又神圣的气息呢。那些发丝从脸颊上拂过的时候,还带着一种就像有微弱静电似的麻酥酥的感觉。
她的两只眼睛映照着风雪,就好像寒冷的水潭里倒悬着明月一样,她身上的气息一个劲儿地往上涨,都快接近妖王境的巅峰了!
她突然朝着地面狠狠地拍了一掌。
“轰隆——!”
整个月蚀谷的冰层就像蜘蛛网似的全都裂开了,十个躲在地下冰窟里的妖将一点防备都没有,被这凶猛的震荡力量给掀飞出去了,骨头都碎了,嘴里吐出带着妖毒的黑血,那股腥臭的味道一下子就弥漫开来了。
瑶光站在碎冰的最高处,衣服的边角被风吹得飘来飘去的,声音冷冷的,就像冷月似的,说道:“谁要是想动他,那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寒霜一下子没站稳,往后踉跄了一步,手里拿着的冰剑一点一点地崩裂了,碎片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她愣愣地看着那个一头银发的身影,又看了看林澈——那个浑身都是伤,却还像石碑一样一直挺立着的男人。
她心里的信念啊,头一回出现了裂缝。
林澈慢慢地站起身来,手里横着握着战旗,旗面被风吹得呼呼直响。
他谁也不看,就把目光朝着远方风雪的深处投了过去。
那儿啊,埋伏还没撤呢,杀机也还没消失。可他一点都不害怕。
在军人的世界里,就没有退缩这一说。
他高举起战旗,朝着天空指去,声音虽然低沉,却像惊雷在山谷里轰隆隆地滚过:
“我可不爱主动挑事。”
“但是呢——谁要是敢先动手,今天就把命留在这山谷里。”
风雪变得更猛了,那战链隐隐约约地发着微光,在这三个人之间闪烁着,就好像马上要有大动静了,雷暴都要来了似的。
就在战旗指向天空的那一瞬间,天地间突然出现了奇怪的现象——风雪就像突然被定住了一样,空中竟然出现了一道不完整的金色纹路,就跟远古时候的铭文似的,闪了一下就没了,还带着一种低沉的嗡嗡声,就好像有个一直睡着的东西被叫醒了。
在千里之外的北荒断崖那儿。
有个弯腰驼背的老头,拄着拐杖站在那儿,他穿的灰袍子破破烂烂的,脸瘦巴巴的,没什么精神。
他一个劲儿地咳嗽,猛地一口黑血就吐在碑文上了,把最后一行字都给弄模糊了,那热乎乎的血滴顺着石头缝儿慢慢流下来,发出很小的“滴答”声。他那哆哆嗦嗦的手,在碑底一个很隐蔽的铭文上轻轻摸过,然后就像在哭似的,小声嘟囔着:
“封印……又松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