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溪集，晚上8点35分。
周娉婷摊前站着穿着便衣的陈予默。
“陈警官，你这么晚还没下班吗？”周娉婷以为陈予默又是被派遣下来执勤的。
“不是的，我只是过来谢谢你的。你们几点收摊？我想请你们吃个夜宵。”陈予默赶忙说明来意。
“不用了，不用了，陈警官，那都是我们公民应该做的，您别放在心上。”周娉婷连忙摆手拒绝，脸上却微微泛红。
“难道你不好奇自己到底立了多大的功吗？”陈予默卖了个关子。
“啊？”听及此，周娉婷茫然地望向了陈予默。
看着周聘婷露出那迷茫的眼神后，陈予默冷不住咧了咧嘴角，轻咳了两声后，这才不卖关子道，“这次能破获扒窃团伙，多亏了你们的帮助……”
他压低声音，“要不还是等你们收完摊，我再跟你们详细说说案情后续？”
周伟康在一旁听得真切，立刻插嘴道：“姐，咱们差不多也该收摊了，晚上生意这么好，收完摊，胃里也该空了，怎么着也得加个餐犒劳犒劳自己吧。”
说着还朝周娉婷挤了挤眼睛。
周娉婷瞪了弟弟一眼，但看着陈予默期待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不过得让你等我们半个小时，我们得先收拾完这些货。”
“那我也来帮忙。”陈予默二话不说就挽起袖子，动作麻利地帮姐弟俩叠衣服、装袋、打包、装车。
他干活的样子很熟练，简直不像个生手。
不到半小时，摊位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周伟康突然变卦：“哎呀，姐，我突然想起今天早上出门时，莉莉让我早点回去的，我就不跟你们去了。你明天再跟我说吧！车我开走了哈！”
说完还冲陈予默使了个眼色。
“哎——，你……”
周娉婷刚要说话，周伟康已经一溜烟跑没影了。
陈予默忍不住笑了：“你弟弟还挺有意思的。那……要不，就我们两个去？我知道市区有家不错的粥铺。”
深冬的夜晚寒气逼人，但西站大排档的灯光却格外温暖。这里有家开了许多年的粥铺——“祥记”老字号粥铺。
陈予默熟练地点了海鲜砂锅粥和几样小菜，还特意嘱咐老板：“老板，那个粥麻烦煮得稠一些，这位姑娘忙了一天，得吃点热乎的。”
“好嘞！您二位稍等。”老板爽快地应道，“大概需要二十分钟，您二位先吃点梅子，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哈。”
说完，让店员端上一小碟杏干和一壶茶后便离开了。
在等餐期间，陈予默便和周娉婷讲述起了这个案件的后续。
“这个扒窃团伙背后果然不简单，”陈予默压低声音，“我们根据那个小偷提供的线索，立马展开了行动。到达窝点的时候，他们的领头‘疤哥’看到迟迟未归的张超，哦，张超是那个小偷的名字。”
陈予默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茶后继续说道，“那个‘疤哥’察觉到不对劲，正准备和另外三人撤离逃跑。还好最后关头被我们赶上了，一举捣毁了这个犯罪窝点，收出了大量财物。更戏剧性的是……”
陈予默看着周聘婷那闪着满满求知欲的眼神，忍不住玩心大发，又卖起了关子。
恰好，这时的老板也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砂锅粥走了过来：“两位久等了，小心烫。”
浓郁的粥香瞬间弥漫开来，周娉婷这才发觉自己确实饿了。
她下意识地舀了一勺粥，轻轻吹着气。
“要不，我们先喝粥，喝完粥我再和你展开说说？”陈予默很有眼色得建议道。
“啊这——好吧！”
周娉婷正听得津津有味呢，这突然被打断，心下感觉抓耳挠腮地难受。
可又不能表现得过于亢奋，那样会显得不淑女，咳咳。
周娉婷小口小口啜着热粥，边吹边啜，眼睛还时不时地瞟向陈予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陈予默被她这副样子逗乐了，故意慢条斯理地搅动着碗里的粥。
大约过去了二十分钟。
“陈警官……”
周娉婷终于忍不住了，声音里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你就别吊我胃口了嘛。快展开说说。”
陈予默轻笑出声，放下勺子：“好吧，好吧，我慢慢说予你听。我们在审讯‘疤哥’时，意外发现他竟然还有另外一层身份！
“什么身份？”周娉婷眼睛一亮，连粥都顾不上喝了。
“嗯——”
陈予默压低声音，“‘疤哥’是去年年底才来我们省的。这次的这个小团伙也是他刚拉成型不久的。可你绝对想不到，他竟然还是邻省通缉的逃犯！”
周娉婷倒吸一口凉气：“天呐！真的假的？”
“呵呵，是真的。”
陈予默点了点头，随即又放了一个重磅炸弹，“去年临省的那一起轰动全国的珠宝店抢劫案，你听说过吗？他就是主犯之一！”
周娉婷手中的勺子“啪嗒”一声，掉在了砂锅里，眼睛瞪得圆圆的：“就是去年电视上播的那个抢了价值几百万珠宝的案子？”
“对，就是那个案子。”陈予默压低声音，“那帮家伙狡猾得很，分散逃跑，我们警方迟迟没有抓获。这‘疤哥’竟跑到我们省躲了半年多时间，风声小点了就跑到我们金城来重操旧业来了。”
周娉婷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紧张地抓住陈予默的袖口：“啊，他还有同伙啊？那……那他现在被抓了，会不会有同伙来报复啊？你会不会有危险啊？”
陈予默看着悄然握上来的柔荑，心头一暖，鬼使神差地轻轻覆上了她的手背：“周小姐这是在担心我？”
周娉婷这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的动作，慌忙抽回手，脸颊飞上两朵红云：“对不起，我……我只是……只是……”
陈予默看着她害羞的样子，忍不住逗她：“怎么，这么关心我啊？”
“谁……谁关心你了！”
周娉婷这下更是燥得恨不得用脚抠出两亩地好钻进去，嘴上也赶忙找补道，“我这是……这是作为良好公民的正常担忧！”
“好好好，”陈予默笑着举手投降，“不过说真的，这次多亏了你。局里决定私下给你和弟弟两人颁发‘见义勇为’奖，下周有个表彰会。”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烫金请柬，“这是邀请函。”
周娉婷接过请柬，手指微微发抖。烫金的字体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她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热：“我们……我们真的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
“正因为你们是发自内心的善良，才更值得表彰。”陈予默柔声道。
夜风渐起。
“我送你回去吧！天冷了，这围巾你披着！”
说罢，陈予默解下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递给了周聘婷。
周娉婷愣了一下，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自己戴着……”
话还没说完，陈予默已经不由分说地将围巾轻轻围在了她的脖子上。
带着体温的围巾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薄荷香气，让周娉婷的脸“腾”地烧了起来。
“我……我真的不用……”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陈予默帮她整理着围巾，手指不经意间碰到周娉婷的下巴，两人都像触电般缩了一下，空气中瞬间弥漫了一丝丝的暧昧与慌乱。
路灯下，周娉婷裹着藏蓝色的围巾，衬得小脸越发白皙。
陈予默不自觉地多看了两眼，轻咳一声：“走吧，我送你回去。”
两人并肩走在冬夜的街道上，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
周娉婷偷偷瞄了眼身旁高大的身影，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跳如擂鼓。
远处传来隐约的鞭炮声，为新年的到来提前奏响了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