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林予这个突如其来的、堪称“返祖”现象的、从“高冷独立的现代青年”退化成“人形无尾熊挂件”的巨大转变,顾晏的反应只有四个字。
——甘之如饴。
不,这四个字甚至都不足以形容他内心那如同火山爆发般汹涌澎湃的……狂喜!
他高兴疯了,真的。
他顾晏活了两辈子,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被需要”的滋味。
那是一种比得到了全天下还要让他感到满足的、巨大的、几乎能将他整个人都给淹没的……幸福感。
他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把林予像个最名贵的、独一无二的“腰部挂件”一样栓在自己的身上,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上朝带着,批奏折带着,就连他妈的上茅房他都恨不得把人给揣进自己的兜里!
林予粘他,他比林予还要高兴。
那是一种近乎于“变态”的扭曲满足。
他享受着林予那带着一丝脆弱和不安的全然依赖,沉溺于那种怀里的小家伙只要离开他超过三秒钟就会像只找不到妈妈的小奶猫一样到处寻找他的身影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所有的算计、所有的谋划、所有的隐忍和等待,在这一刻都得到了最圆满、最甜美的……回报。
他的予予,终于彻彻底底地变成了他一个人的。
从身体到灵魂,都再也离不开他了。
于是,在林予大病初愈的第三天,大晏王朝那位刚刚才靠着雷霆手段肃清了朝堂、稳定了江山的“英明神武”的新皇帝陛下,就干出了一件让整个朝堂都当场集体裂开的、堪称“昏君典范”的……离谱事件。
他以一种极其敷衍的、不容置疑的、甚至连借口都懒得找的姿态——给自己放了一个长达七天的……长假。
理由更是简单粗暴到令人发指。
——“皇后需要静养。”
当秦风面无表情地将这道堪称“荒唐”的口谕传达到宫门外那些已经抱着奏折等了整整三天的、心急如焚的朝臣们耳中时,整个场面一度十分的……尴尬和死寂。
那些平日里最注重“礼仪”和“规矩”的、白胡子一大把的德高望重的老臣们,一个个都愣在了原地。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同一种不敢置信的、如遭雷击的……懵逼。
“……什、什么?”
户部尚书,那个以“铁算盘”着称的、抠门到连掉一文钱都要心疼半天的老头儿第一个没忍住叫了出来。
“皇、皇上他……他说什么?!”
“皇后娘娘需要静养?!”
“可……可这跟皇上您上不上朝有什么关系啊?!”
秦风看着眼前这群快要当场集体心肌梗塞的老大人们,脸上依旧是那副千年不变的、冰冷的、仿佛全世界都欠了他钱的死人脸。
他只是用一种毫无感情的复读机般的语气重复了一遍。
“陛下口谕。”
“皇后娘娘需要静养。”
“陛下需亲自在旁伺候。”
“七日之内,任何人任何事不得打扰。”
“有违者,”
他顿了顿,那双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睛缓缓地扫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斩。”
“……”
整个宫门外鸦雀无声。
所有的质疑和抗议,都被那个冰冷的、充满了血腥味的“斩”字给彻彻底底地堵了回去。
朝臣们面面相觑,最后只能在秦风那“再多说一句就当场送你们上路”的冰冷注视下,一个个敢怒不敢言地抱着自己怀里那比自己老婆还亲的奏折,灰溜溜地散了。
他们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痛心疾首地哀嚎着。
——完了!
——全完了!
——他们大晏王朝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史无前例的……恋爱脑啊?!
——为了陪老婆连班都不上了?!
——这跟那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有什么区别?!
——国将不国啊!
——苍天无眼啊!!!
而那个被所有朝臣在心里骂了一万遍“昏君”的男人,此刻正心安理得地当着他的甩手掌柜。
他什么人都不见,什么事都不管,就陪着他那个成了“人形挂件”的小皇后,在那除了他们两个人、和几个伺候的宫人之外再无第四个活物的、安静的“予安居”里,结结实实地腻歪了七天七夜。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腻歪”呢?
大概就是……
林予吃饭要坐在顾晏的腿上让他一口一口地喂,看书要躺在顾晏的怀里让他给他当人肉靠枕,走路要是超过十步就会伸出胳膊耍赖要抱抱,睡觉更是整个人都跟一只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地缠在顾晏的身上,连翻个身都得把对方当成人形抱枕一起带过去。
他粘人粘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没出息。
可那个被他粘着的男人却甘之如饴,甚至乐在其中。
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里,时时刻刻都盛满了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温柔宠溺的笑意。
朝臣们在宫外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而他们的皇帝陛下则在宫内享受着他这辈子最悠闲也最满足的……“温柔乡”。
他觉得,这种把国家大事当儿戏的、任性的昏君行为,简直就是他能想到的最极致的、疯批式的……
——浪漫。
他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