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个道理不管对人而言,还是对妖而言,甚至是草木生灵、孤魂野鬼都适用。
本以放弃希望的敖彻,听到崇岳说有方法能护住他的神魂真灵不散,眼中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至于敖霜若和敖旌泓,更是喜不自禁,虽然未来寻找重塑肉身的天材地宝也许是个麻烦事,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眼前,他们的父王还能留存于世间,还不用日日忍受天劫带来的无法治愈的伤痛。
敖彻咧开嘴,虽然蛟首被天雷劈的惨不忍睹,但是还是能看出他此刻的笑意:“我结识贤弟这样的真仙,真不知是不是上苍看我镇守亘江有功的缘故,否则,如此大的机缘怎能让我遇到呢!若是如此,我还不愿意,那才是真不知足!贤弟,该如何做,你说吧!”
崇岳早就知道敖彻必然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希望,便说道:“先前我得到一块雷击木,这木头中不仅蕴含着天雷之力还有浓郁的生机,我想着,若是你的神魂能居于其中,不仅能护住真灵不散,还能起到滋养神魂的作用。”
敖旌泓听到崇岳话中的“天雷”二字,不禁打了个哆嗦,赶忙说道:“师父,不可啊!我父王就是被这天雷所伤,才会落得这般地步,神魂脆弱,若居于雷击木中,又无肉身保护,怎么能扛得住木中天雷的时时侵扰?”
敖彻则是不以为意,道:“傻孩子,蛟龙之魂本就蕴藏阳刚之力,而雷击木的天雷之力也属阳刚之力,皆属同源,且我历的雷劫,由于魔物侵扰已经属于天罚范畴,早已脱离天雷了,所以,不会有事的。”
崇岳闻言,说道:“敖旌泓所言不错,兄长,要不你先感受下吧。”说罢,便对着涂山长嬴说道:“长嬴,把你的忽雷琵琶拿出来,让他感受下其中蕴含的天雷之力。”
涂山长嬴应声解下背后的包裹,而后从中取出一把焦黑泛着缕缕红光的琵琶,接着便双手捧着琵琶来到敖彻身边,道:“伯伯,我这忽雷琵琶通体都是用雷击木所制,并且木内精华未失,您感受下。”
敖彻瞧了瞧琵琶,使出体内仅剩不多的法力,忽的,又重新化为人形,只见他身上的青帛广袖长袍早已破碎不堪,焦黑的布片紧紧黏在皮肉上,并且到处都是被雷光灼烧的焦糊破洞,满头的银发散乱披落,更有几缕长发被燎成焦灰,随着微风颤抖着,而他垂在胸前的长须,如今已是断的断、焦的焦,再也没有往日的威严,看上去凄惨无比。
敖彻自知如今的样貌有失颜面,可他并不算太在意,仅仅是双颊微红了一下而已。
只见敖彻伸出手,轻轻将手搭在琵琶上,细细感受着雷击木中的天雷之力。
片刻之后,敖彻猛地松开手,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喜色,眼中透着无可置信的神色,就连双手都开始颤抖了起来,与此同时,他原本因伤痛而紧蹙的眉头也稍稍舒展了一些。
他抬起头,看着崇岳,道:“贤弟,这雷击木正合适,原本我也担心里面的天雷之力会损伤我的神魂,没成想,它不但与我无害,甚至隐隐有护我神魂的功效,并且里面的生机还能滋养神魂。”
崇岳闻言亦是高兴的很,说道:“那咱们就先去我那小院,剩下的木头就在院中。”
就在众人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却听到敖彻说道:“且慢!”
崇岳满脸疑惑的看着敖彻问道:“兄长,还有何事?”
敖彻抿了抿嘴,道:“贤弟,我在想,雷击木虽好,只是我仅有神魂,还会长时间沉睡,它会不会有损啊,一旦受损,我就真的魂飞魄散了。”
崇岳笑了笑,道:“这个我已经想到了,前几天我得到一块碧玉,只要将你藏魂的雷击木纳入碧玉之中,用碧玉护住雷击木便可!”
敖彻闻言,下意识的瞟了一眼涂山长嬴坠在腰间荷包上的一块绿色玉牌,只见上面刻画这一把琵琶,样子与那把忽雷一模一样,而另一面是否有图案就不得而知了。
接着,敖彻用神念探了下那块玉牌,只觉得玉牌忽而冰冷忽而温润,且两股力道循环不止,觉得颇为神异,便颔首道:“那就有劳贤弟了!”
不多时,众人便来到安乐坊深处的小院中。
一进院子,敖彻便注意到那棵挂着灵果的李子树,同时也看到了隐藏在叶子中的九枚青涩未成熟的果子,随即,他眼中带着疑惑,道:“贤弟,这棵李子树怎么有种混沌初开的感觉?”
崇岳没料到,敖彻的修为不算很高,但是见识却不一般,这棵李子树正是崇岳借助混沌法力及敕令之术才令其生根发芽的,于是便点点头,道:“兄长果然好见识,我且称之为先天灵根,若是那九枚果子成熟的话,仅需一枚,你便能恢复如初,说的定还能免去雷劫直接化龙呢!”
听到崇岳所说,敖彻内心没有掀起一丝波澜,笑道:“只有你这般的真仙才配拥有这样的灵根,我呀,能结识贤弟你,已是老天眷顾,若是动了其他的心思,才真要被老天抛弃!”
崇岳闻言一愣,忽而自嘲般的笑了下,道:“还是兄长豁达!”随后指了下树下的石凳,道:“先坐,我将雷击木取出。”
敖彻坐下后便收敛了目光,只垂眸看向鼻尖,双手轻搭膝上,安静地等待着崇岳。
涂山长嬴则是欢快的拉着敖霜若坐下来,同时又招呼敖旌泓坐下,道:“叔叔还有两名弟子,一个是邹虞,一个是叶渡生,邹虞常住在旁边的阳污山中,而叶渡生这几日都在山中采药,等过几天回来了,再引你们相见。”
涂山长嬴话音未落,崇岳便托着一大块雷击木从屋中走出,轻轻的将木头放在石桌上,道:“兄长,这边是雷击木,你看着用!”
敖彻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雷击木,道:“蛟龙说是龙,但仍是妖族,妖族重体魄轻神魂,所以,我的神魂要弱一些,只需这些便够。”
说着,便见他的一根手指顶端露出尖锐的爪尖,而后在雷击木的边缘奋力划动一下,一根仅常人小指粗细一寸多长木条便脱落了下来,接着便喃喃道:“这木头可真结实,差点没切下来!”
崇岳见状并未言语,只是眼中掠过一丝了然,毕竟自家事自家知,敖彻对于自身所需的把握定然不会出现偏差。
接着,崇岳又从荷包中取出一大块绿悠悠的玉板,放到雷击木上,而后又拿起敖彻刚切下的木条,在玉板上比了比,忽然神色便有些不太自然,道:“兄长,若单论玉板切方截圆,我倒是没问题,可是要做成内嵌雷击木的柱子......”
崇岳顿了顿,将木条放在玉板上,下意识的抬手蹭了下鼻尖,道:“内嵌的话,可是需要雕工的,我这手艺干不了这个,不知兄长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