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医院,特殊隔离病房。
旗木卡卡西站在病床前,看着昏迷不醒、眉头紧锁、周身查克拉波动极不稳定的白。白的右手紧紧攥着,即使昏迷也未松开,指缝间隐约露出那张写着“柱间细胞压咒印”的纸条一角。
纲手刚刚完成一轮细致的检查,脸色凝重。
“情况很麻烦。他体内确实残留了一丝极其阴冷的查克拉,与辉夜和带土身上的咒印同源。这丝能量正在缓慢侵蚀他的经络系统,并试图干扰他的精神。更棘手的是,它似乎与白的冰遁血继产生了某种未知的变异反应,常规的医疗忍术和封印术效果甚微。”
她看向卡卡西:“你确定要这么做?潜入被咒印能量污染的意识空间,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不仅救不了白,你自己的精神也可能被污染甚至重创。”
卡卡西的目光从白苍白的脸上移开,落到自己左眼的眼罩上,那只属于带土的眼睛仿佛在隐隐作痛。
“我必须去。”他的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白的发现至关重要,他不能有事。而且……这或许是了解带土身上发生了什么,以及那个咒印真相的唯一机会。”
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如果我在里面遇到什么不测,或者被污染,你知道该怎么做。”
纲手沉默片刻,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说晦气话!老娘可不想同时救两个麻烦的家伙!准备好了就开始吧!我会用百豪之术和蛞蝓的力量稳定你们的身体,但意识空间里的战斗,只能靠你自己!”
卡卡西点了点头,在白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双手结出一个复杂的精神秘印,缓缓闭上了眼睛。他的查克拉如同最细微的丝线,小心翼翼地探入白混乱的意识边界,寻找着那被咒印能量侵蚀的入口。
……
意识空间的景象光怪陆离。
这里不再是白的记忆主体,而是被咒印能量扭曲、污染的区域。天空是压抑的暗红色,如同凝固的血液。地面是龟裂的、散发着寒气的黑色冻土。无数破碎的记忆片段如同雪花般飞舞,却又被无形的力量冻结在半空,呈现出扭曲狰狞的形态。
卡卡西的精神体出现在这片荒芜之地,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他能感觉到那股冰冷的、充满恶意的能量如同雾气般弥漫,试图侵蚀他的意志。
“带土……”卡卡西在心中默念,“如果你在这里……回答我!”
没有回应。只有寒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如同亡灵的哀嚎。
他朝着能量最浓郁的核心区域走去。越往深处,景象越发诡异。他看到破碎的琳微笑着被冰封,看到年幼的鸣人和佐助在黑暗中挣扎,看到木叶村在烈火中燃烧……这些都是咒印利用白潜意识中的恐惧和记忆碎片编织的幻象,旨在瓦解闯入者的心防。
卡卡西紧守心神,写轮眼在意识体中缓缓旋转,勘破虚妄,坚定不移地前行。
终于,在意识空间的最深处,他看到了。
一个由漆黑锁链捆绑、半跪在地的身影。那是宇智波带土的精神体,但比现实中更加残破和痛苦。无数黑色的、如同活物般的咒印纹路爬满了他的全身,尤其是心脏和额头的位置,闪烁着不祥的红光,如同血管般搏动着,源源不断地抽取着他的查克拉和意志。
带土低着头,银发黯淡无光,晓袍破败,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在承受着无尽的折磨。
“带土!”卡卡西冲上前。
听到声音,带土猛地抬起头。他的脸上不再是那标志性的漩涡面具,露出的却是半边扭曲、布满黑色纹路的面容,那只属于他自己的写轮眼布满了血丝,眼神中充满了痛苦、挣扎,以及……一丝看到卡卡西时的惊愕与愤怒。
“卡……卡西……?”他的声音沙哑破碎,“你……你怎么会来这里?!滚出去!快滚!”
随着他的情绪波动,周围的咒印能量如同被激怒的毒蛇,变得更加活跃,黑色的锁链骤然收紧,勒得他发出一声闷哼。
“我是来带你出去的!带土!”卡卡西试图靠近,却被一股无形的力场弹开。那是咒印形成的自我保护屏障。
“出去?呵呵……哈哈哈……”带土发出一阵凄凉而疯狂的笑声,“我已经……回不去了……卡卡西……你看看我!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一个被诅咒、被操控、双手沾满血腥的怪物!!”
他挣扎着,锁链哗哗作响,黑色的纹路仿佛要渗入他的灵魂深处。
“琳……琳不会原谅我的……我毁了她的梦想,毁了水门老师守护的一切……我甚至……差点毁了鸣人那小子守护的木叶……”
咒印的能量趁机放大他的痛苦和悔恨,低语着诱惑与绝望:
‘看吧……没有人需要你……没有人原谅你……只有毁灭……才是归宿……’
“不是这样的!”卡卡西大声打断那无形的低语,他的写轮眼死死盯着带土,“琳最后想告诉你的,是保护活着的人!水门老师和玖辛奈师母如果看到你最后的选择,也一定会为你骄傲!鸣人他……他一直相信着你可能拥有的善意!”
他伸出手,尽管无法触及,却仿佛要穿透那层屏障,抓住带土的灵魂。
“错的是那个咒印!是辉夜!不是你宇智波带土真正的意志!”
“看着我,带土!当年那个说着‘违反忍者规定的人,我们称之为废物。可是,不懂得重视同伴的人,连废物都不如’的家伙,到底去哪里了?!”
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带土的心防上。他浑身剧震,眼中的疯狂和绝望出现了一丝裂痕。那些被咒印强行压制的、属于他本心的记忆碎片——与卡卡西和琳在水门班的日子,拯救琳时的决心,看到卡卡西杀死琳时的崩溃,以及最后传递情报、保护鸣人时的决绝——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咒印的封锁。
“卡卡西……我……”带土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混合着黑色的能量从眼角滑落,“我好累……真的好累……坚持……快要坚持不住了……”
“那就把重量分给我!”卡卡西毫不犹豫地说道,眼神坚定,“就像以前一样!无论多么困难的任务,我们都是一起完成的!这次也一样!”
他不再试图强行突破屏障,而是将自身温和而坚定的查克拉,混合着对过往的怀念与对挚友的信任,缓缓渗透进去。这不是攻击,而是……连接与支撑。
“还记得吗?那次任务,你为了救我和琳,被巨石压住……你说,‘放心吧,就算死我也会保护你们’……”
“这一次,换我来……我不会放弃你,带土。永远不会。”
温暖的查克拉如同涓涓细流,涌入带土冰冷残破的精神体。那黑色的锁链似乎松动了一丝,咒印的光芒也出现了瞬间的黯淡。
带土抬起头,看着卡卡西,眼中那被压抑已久的光芒,终于艰难地穿透了重重黑暗,闪烁了一下。
他用尽力气,抬起颤抖的手,指向意识空间的某个方向。那里,隐约可见一个被更加浓稠黑暗笼罩的、不断脉动着的核心——那是咒印与白体内能量结合后形成的变异节点,也是侵蚀的源头。
“那里……白的……核心……被污染了……”带土断断续续地说,“破坏它……才能救他……也才能……暂时削弱……我身上的……”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咒印的反扑骤然加剧,黑色的锁链再次收紧,将他拖入更深的痛苦与沉默之中。
但信息已经传递到了。
卡卡西深深看了一眼被束缚的带土,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那个被指出的污染核心冲去。
战斗,在意识的层面,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