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全球防线崩溃录
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凌晨4点17分。
五角大楼地下指挥中心的空气凝重得如同实体。威廉姆斯上将盯着布满雪花的显示屏，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这是通讯全面中断的第九十七天，他们彻底变成了瞎子、聋子。
所有防线都在请求支援，将军。副官的声音干涩，但我们连他们在哪、需要什么都无法确认。
突然，主显示屏闪烁了一瞬，短暂地出现了安德鲁斯联合基地的实时画面。只见基地上空密密麻麻布满了饕餮的登陆舰，跑道上的F-35战机像玩具一样被能量束切成碎片。画面中，一名地勤人员绝望地对着摄像头挥舞双手，下一秒就被蓝色的能量束蒸发。
上帝啊...指挥中心里有人低声祈祷。
更可怕的是来自北方的消息。一支溃散的国民警卫队带来了令人绝望的情报：加拿大全线崩溃，渥太华...已经没有了。
威廉姆斯缓缓闭上眼睛。他想起了三天前收到的最后一份来自欧洲的电文，那是英国首相的私人密电，只有短短一行字：大不列颠最后的黎明。
巴黎，塞纳河在燃烧。
埃菲尔铁塔倒塌的残骸堵塞了河道，卢浮宫陷入一片火海。让-保罗·雷诺将军站在凯旋门的废墟上，看着香榭丽舍大街上的最后抵抗被瓦解。
将军，我们必须撤离了！一名满脸是血的上尉喊道，第六区的防线已经...
他的话被一阵尖锐的呼啸声打断。三架饕餮攻击艇低空掠过，向还在抵抗的法军阵地倾泻着死亡。雷诺看到一辆勒克莱尔坦克试图反击，但它的炮弹在距离目标还有数百米时就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拦截。下一秒，坦克连同里面的乘员一起化为了熔化的金属。
撤离？雷诺苦笑着摇头，我们能撤到哪里去？马其诺防线？马奇诺防线至少知道敌人在哪。
通讯器里突然传来断断续续的呼喊：凡尔赛...凡尔赛宫陷落了！他们正在向巴黎市区推进！
雷诺望向西南方向，那里升起的浓烟证实了这个消息。他缓缓拔出腰间的手枪，这是1870年他的曾祖父在普法战争中使用过的勒福舍左轮。
告诉还能动的士兵，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各自逃命吧。法兰西...已经死了。
在巴黎圣母院的钟楼废墟下，一名年轻的法军士兵蜷缩在角落里。他手中的FAmAS步枪早已没有子弹，军服上沾满了同伴的血迹。透过废墟的缝隙，他看见饕?士兵正在系统地处决伤员，那些曾经骄傲的法兰西战士像牲畜一样被驱赶、屠杀。
妈妈...士兵低声啜泣，将最后一颗手雷紧紧抱在胸前。
新德里，亚穆纳河变成了血河。
印度门广场上，堆积如山的尸体散发着恶臭。拉吉特·辛格少将站在国防部大楼的废墟上，眼睁睁看着最后的t-90坦克集群在饕餮的能量武器面前如同纸糊。
我们的导弹呢？空军呢？他对着已经失效的无线电咆哮，但回应他的只有静电的嘶鸣。
一名传令兵跌跌撞撞地跑来：少将！总统府...总统府被攻破了！总理他...
辛格没有听完就明白了。他看着街道上疯狂逃难的人群，想起了昨天收到的情报：巴基斯坦全线崩溃，中国西部边境传来不明原因的剧烈爆炸。整个南亚次大陆正在沉没。
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从空中落下，精准地命中了仍在抵抗的印度陆军总部大楼。巨大的冲击波将辛格掀飞出去，他重重地摔在瓦砾堆中。
当他挣扎着爬起时，看到的景象让他彻底崩溃：陆军总部已经完全消失，只留下一个还在熔化的巨坑。坑边缘，一些半融化的军徽和残肢证明那里曾经存在过什么。
完了...辛格跪倒在地，任由灰尘和泪水模糊了视线，全都完了...
东京在绿紫色的能量火焰中燃烧。
山本健一少佐站在东京塔的残骸上，看着这座曾经拥有3800万人口的超级都市变成地狱。防卫省大楼早在三天前就沉默了，皇居方向传来的最后消息是陛下已经...
少佐！湾岸地区的防线全面崩溃！横须贺...横须贺基地传来最后的讯号：！
山本默默点头。他早就预料到这个结局。当中国沿海全线沦陷的消息通过渔船辗转传来时，他就知道日本的命运已经注定。
突然，整个地面剧烈震动起来。远处，一台山峦般的饕餮战斗平台正在缓缓移动，它所过之处，高楼大厦如同积木般倒塌。新宿的高层建筑群在几分钟内就被夷为平地，数百万人被活埋。
少佐！我们应该...副官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一道能量束贯穿了他的胸膛，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个拳头大的窟窿。
山本看着副官缓缓倒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整了整军装。然后，他举起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莫斯科，红场变成了巨大的坟场。
克里姆林宫的斯帕斯卡亚塔楼已经倒塌，圣瓦西里大教堂的彩色穹顶碎了一地。伊万·彼得罗夫上校踩着战友的尸体，艰难地向列宁墓的方向前进。
上校！西南方向发现敌军主力！他们正在向地铁系统投放某种...气体！
彼得罗夫没有回应。他已经收到了来自圣彼得堡的最后消息：冬宫被毁，波罗的海舰队全军覆没。伏尔加格勒传来的情报更令人绝望：整座城市从地图上被抹去了。
突然，他的无线电意外地接收到了一段信号，是英语：...华盛顿沦陷...白宫被毁...总统确认死亡...所有单位...各自为战...
彼得罗夫苦笑着关闭了无线电。所以，美国也完了。欧洲早就没有了消息，中国的情况无人知晓。整个人类文明，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接连倒下。
他望向西方，那里是欧洲的方向。几个世纪以来，俄罗斯无数次击退了来自西方的入侵者。但这一次，入侵者来自天上，而俄罗斯已经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为了俄罗斯...彼得罗夫举起手中的AK-12，对着逼近的饕餮士兵扣动扳机。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声音。
开罗，吉萨高原上的金字塔群正在崩塌。
穆罕默德·埃尔法西少将站在狮身人面像的残骸旁，看着尼罗河对岸的开罗市区陷入火海。曾经辉煌的千年古城，如今只剩下死亡和毁灭。
少将！亚历山大港传来最后消息：地中海舰队...全军覆没！
埃尔法西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他早就收到了耶路撒冷陷落、麦加被毁的消息。真主的圣地都无法幸免，更何况埃及。
突然，远处的大金字塔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断裂声，然后在漫天尘土中缓缓坍塌。四千年的历史，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安拉啊...埃尔法西跪地祈祷，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向谁祈求。
当饕餮的步兵开始系统地处决幸存者时，埃尔法西拔出配枪，对准了自己的额头。
埃及与你同在。他轻声说，扣动了扳机。
柏林，勃兰登堡门被熔穿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汉斯·施密特将军站在国会大厦的废墟上，看着曾经象征着德国统一的地标建筑化为乌有。他的耳边回响着最后收到的情报：整个欧洲大陆已经没有任何成建制的抵抗力量。
将军，柏林包围圈已经缩小到五公里半径。我们...无路可退了。
施密特望向西方，那里曾经是盟军到来的方向。但如今，不会有援军了。法国完了，英国完了，美国也完了。德意志独自面对着自己的末日。
他突然想起了1945年的那个春天，他的祖父同样站在这里，面对着苏联红军的坦克。但至少那时，德国不是孤独的，世界上还有其他国家在战斗。
而现在...
施密特整理了一下军装，拿起一把mp7冲锋枪。当他走出掩体时，看到的最后一幕是柏林电视塔在爆炸中缓缓倒塌的场景。
德意志...他轻声说道，随即被密集的能量束吞没。
在这个星球的无数个角落，同样的悲剧正在上演。人类数千年来建立的文明，在短短几个月内土崩瓦解。城市化为废墟，国家成为历史，整个物种面临着灭绝的危机。
没有希望，没有救赎，只有无尽的黑暗和绝望。在这个没有通讯的世界上，每个文明的死亡都孤独而寂静，就像宇宙中熄灭的星星，不会有人记得它们曾经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