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黯星枢内部,并非预想中的金属廊道或岩石洞窟,而是一片光怪陆离、无法用常理度界的诡异空间。
上下四方皆是流动的黑暗,这黑暗并非虚无,而是由无数细密的、不断生灭的混沌符文和扭曲的数据流光构成,如同一条无边无际的、奔腾不息的黑暗河流。
空气中弥漫着冰冷的、非物质的触感,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眼睛在窥视。
各种混乱的意念碎片如同尖啸的风,不断冲击着两人的神识——
有绝望的哀嚎,有疯狂的呓语,有冰冷的计算,更有一种亘古不变的、对秩序与生命的纯粹恶意。
“紧守心神!”
慕斯年低喝,灰金色的“源初之力”光晕如同风暴中的孤灯,顽强地抵御着外界无孔不入的意念侵蚀。
苏林晚也将星辰生机催动到极致,化作最纯净的守护屏障。
……
慕家圣地的慕辰,却在这一刻,突然睁开眼睛,注视着父母之前消失的那个方向。
渐渐地,他仿佛亲临父母所处的环境,身体悬浮在混沌乱流之中。
小家伙似乎对这样的环境既恐惧又有些莫名的……亲近?
他心口的暗银痕印稳定地闪烁着,并未像外界那样躁动,反而像是在……
接收和解析着周围流动的混沌信息?
他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那些流淌的黑暗符文,小手下意识地虚抓着。
……
“这里的混沌能量……
比外界精纯无数倍,但也……
更加有序,像是被某种意志强行约束和编织过。”
苏林晚敏锐地感知着环境,低声道。
作为灵医,她对能量的细微变化极其敏感。
慕斯年点头,他也有同感。
这深黯星枢内部,更像一个庞大无比的、活着的“混沌生物”的体内,或者一个……精密运转的“混沌机器”!
“跟着能量流动的方向走。”
慕斯年判断道。
在这完全迷失方向的空间里,只有感知能量的强弱和流向,才有可能找到核心。
两人小心翼翼地在黑暗河流中逆流而上(相对于能量汇聚的方向)。
越是深入,周围的压力越大,那些混乱的意念也越发清晰、具有攻击性。
时不时会有凝聚成形的混沌幻象扑来,或张牙舞爪的恶兽,或凄厉哭嚎的怨魂,但都被“源初之力”光晕轻易净化吞噬——
这种融合了秩序的力量,在这里似乎有着奇效,仿佛是其天然克星。
前行了不知多久,前方黑暗中忽然出现了点点星光。
靠近一看,那并非真正的星辰,而是一个个被黑暗能量包裹着的、如同气泡般的“囚笼”!
每个“气泡”中都囚禁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有人形,有兽形,更有一些难以名状的奇异存在。
它们的气息强弱不等,但无一例外都充满了痛苦、麻木或被扭曲的狂热,它们的生命力和灵魂力量正被缓慢地抽取,汇入周围的黑暗河流中。
“是祭品……还是……零件?”
苏林晚感到一阵寒意。
这深黯星枢,似乎在利用这些囚徒作为能源和……实验材料?
慕斯年眼神冰冷,他看到了几个气泡中囚禁的身影,穿着赫然是之前失踪的一些宗门长老服饰!
这个组织,果然在暗中抓捕各方修士!
他们不敢停留,加速穿过这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囚笼区”。
越往前,气泡越来越少,但黑暗河流的能量越发粘稠、精纯,最终,他们来到了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
这里仿佛是黑暗河流的源头,一个巨大的、由纯粹黑暗能量构成的旋涡缓缓旋转着。
旋涡中心,悬浮着一枚不断搏动的、如同黑色太阳般的巨大晶体!
晶体表面浮现出无数星辰生灭、文明兴衰的恐怖景象,散发出难以形容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
而在晶体下方,盘膝坐着一个身影。
他并非实体,而是由更加凝练的黑暗能量构成,身形模糊,只能隐约看出人形轮廓。
他双目紧闭,仿佛与上方的黑色晶体融为一体,周身散发着掌控一切的、冰冷无情的意志。
深黯星枢之主?
或者说,是其核心意识的显化?
慕斯年和苏林晚瞬间屏住呼吸,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
就在这时,那黑暗身影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并非肉眼,而是两团旋转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洞!
“终于……来了……”
一个冰冷、宏大、仿佛由无数声音叠加而成的意念,直接响彻在慕斯年和苏林晚的脑海深处!
“我等待‘圣种’……已经……太久……”
黑暗身影的目光,穿透了“源初之力”的光晕,虽然落在了苏林晚身上,却仿佛在透过苏林晚欣赏别处的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休想伤我儿。”
苏林晚厉声喝道,星辰光幕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将自己的神魂死死护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