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缕不可一世,自以为找到了天大机缘的黑色雷霆,连一丝挣扎都做不到,
便被那头雷龙,如同吃一根面条般,一口吞了下去,嚼都没嚼,
便彻底搅碎,化为了最原始的能量,烟消云散。
外界。
紫霄仙子那张清冷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
仿佛刚才体内那场凶险的交锋,只是一场幻觉。
她缓缓睁开眼,点了点头。
“有意思,真有意思。”她看向一脸紧张的林清寒,缓缓说道,
“这东西,与其说是雷,倒不如说,更像是一种……毒。”
“毒?”林清寒不解。
“不错。”紫霄仙子解释道,“它有雷的霸道与毁灭,但其本质,却更像是南疆修士的蛊术。
它进入宿主体内,并非单纯地破坏,而是以一种极其高明的方式,
掠夺、同化、鸠占鹊巢,最终将宿主,变成它繁衍壮大的……蛊床。”
听完师父的解释,林清寒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后怕不已。
她这才明白,自己刚才究竟是从何等恐怖的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若是自己反应再慢上片刻,让这东西冲进了气海……她不敢再想下去。
“那……师父,这个潘小贤,我们该如何处置?”林清寒迟疑地问道。
紫霄仙子沉吟了片刻,缓缓摇了摇头:“此子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却甘愿藏头露尾,想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能在大出风头之后,立刻选择大隐于市,足见其心性之沉稳,远非寻常弟子可比。”
“既然他不想暴露,我们又何必强求?”紫霄仙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我倒是对他越来越好奇了。你既然已经和他有了交集,此事便不急,慢慢来。”
“我倒要看看,他能在这条路上,一个人,走多远。”
“修仙之路,一步一坎。炼气到源阳,尚可凭几分机缘与蛮力。
可从源阳到天星,乃至更高,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需有名师指引,需有通天道法,缺一不可。”
紫霄仙子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
“他如今不过源阳初期,或许还能靠着那诡异雷法横行一时。
但等他到了瓶颈,等他发现前路已断,无以为继之时,自然会来求我。”
她对此,有着绝对的自信。
偌大的太玄宗,乃至整个修真界,能指点雷修之人,屈指可数。
而她紫霄仙子,无疑是站在金字塔顶尖的那一个。
一个真正的天才,是绝不会甘于平庸的。
林清寒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师父说得对,以那个潘小贤表现出的心性,绝非池中之物,
他现在的蛰伏,只是为了将来更好地一飞冲天。
“师父,我明白了。”
“嗯。”紫霄仙子话锋一转,目光再次变得锐利起来,
“收徒之事,我虽不急。但既然已经找到了合适的雷修传人,‘那个地方’的开启,便不能再拖了。”
林清寒心神一凛,她知道师父说的是哪里。
“清寒,”紫霄仙子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
“你困于源阳后期巅峰,已有十年。
根基早已打磨得无比扎实,所欠缺的,只是一个突破天星的契机。
此次,你便去那‘雷泽秘境’走一遭吧,为你突破天星,做最后的准备。”
“是,师父!”林清寒躬身领命,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与期待。
雷泽秘境,太玄宗传说中的禁地之一。
传闻其中蕴含着雷之本源的奥秘,是所有雷修梦寐以求的圣地。
师父肯让她提前进入,显然是对她寄予了厚望。
与此同时,刚刚从鬼门关溜达回来的潘小贤,
在静室里躺尸了三天三夜,终于缓过了一口气。
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势,肋下的剑伤已经结痂,但那股侵入体内的极寒剑意,
却如同跗骨之蛆,依旧在经脉中肆虐,让他不得不分出一部分法力去镇压。
“妈的,真是个狠角色。”潘小贤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
这次的遭遇,让他彻底断了出去浪的心思。
宗门之内,尚且如此危险,外面那花花世界,指不定有多少妖魔鬼怪等着他。
苟住,必须得苟住!
这一切的源头,归根结底,还是那个叫陈飞的阴魂不散的家伙!
“陈飞!”
潘小贤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拳头因为用力而捏得咯咯作响。
一次又一次,没完没了!真当老子是软柿子,想捏就捏?
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一股混杂着后怕与暴怒的情绪在他胸中发酵,最终化为了一股冰冷的杀意。
他挣扎着爬起来,在静室里来回踱步。
杀了陈飞?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不行,太冒险了。陈飞背后有个戒律堂的长老叔叔,他要是死在宗门里,自己绝对会被第一个怀疑。
到时候戒律堂那帮人像疯狗一样查起来,自己这点底细,根本经不起推敲。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潘小贤的眼睛眯了起来,一个更加恶毒,也更加解气的计划,在他脑中慢慢成型。
“好小子,你给老子等着!”
是夜,月黑风高。
一道黑影,如同一缕轻烟,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太玄宗外门的夜色之中。
潘小贤换上了一身从杂役区淘来的夜行衣,将敛息术运转到极致,整个人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陈飞的住处,他早就打听清楚了。
作为戒律堂长老的亲侄,即便只是个外门弟子,他的住所也是一座独立的院落。
潘小贤贴着墙角,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翻入院墙。
院内静悄悄的,只有几只虫子在不知疲倦地鸣叫。
他那自创的“静电力场”无声地铺开,瞬间笼罩了整个院落。
很好,没有护卫,没有阵法。
看来陈飞对自己这位长老叔叔的威名,自信得很。
潘小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身形一晃,便出现在了主屋的窗下。
窗户里,透出微弱的烛光。
他用手指沾了点口水,在窗纸上轻轻一捅,戳出一个小洞,凑眼望去。
屋内,陈飞正盘膝坐在蒲团上,双目紧闭,似乎正在打坐。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气息也有些虚浮。
潘小贤心中冷哼,看来上次被自己吓破了胆,留下的后遗症还没好利索。
修为更是没有丝毫寸进,依旧停留在炼气八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