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了?是靠近祠堂的狗洞!”
姜之瑶又强调了一遍,洞顶的蛛网还在脖子上黏糊糊地缠,无论她怎么扯,总也扯不掉。
“是”,
丫鬟脚步声慌里慌张地远去,可没走两步又停住了:“夫人, 那管家去哪个院子找,怎么走?”
“不会抓着个人就问啊!”
姜之瑶气得想翻白眼,腰上的钝痛却让她连皱眉都费劲。
丫鬟拔腿就跑了,留下姜之瑶一人在洞口处卡着,半个身子在姜府内,半个身子露在府外。
咚的一声——
顺着小路刚跑没两步的丫鬟后脑一痛,随即软绵绵地跌在地上。
一个身影,从树上飘然落下,拎着丫鬟的一只胳膊,拖进了姜氏的祠堂,临走时还顺带关上了祠堂的门。
姜之瑶已经记不清自己等了多久,直觉自己快要痛晕厥了,终于看到一个人影,心中一喜。
“秋兰,你带的人呢?”
并未得到回应,姜之瑶的身子骤然一僵。
未等她张口呼救,后脖颈一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翌日,天刚蒙蒙亮时,赶早市的摊贩们已经推着车,担着挑子,摇摇晃晃从巷子里走出来,汇向主街。
然而就在经过侯府的西墙时候,就见地上躺了个女子,腰以上卡在府内,外面只能看到半个身子。
“啊……”
其中一个商贩吓了一跳,脚下一个踉跄,跌坐在地,颤抖着手,指着地上的人。
“快看,这怎么躺着个人?”
商贩的惊叫声招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有的商贩纷纷放下手中的挑子,凑上前来,试探性地踢了踢地上的人。
“扑通一声——”
腿一软,跌在地上,又翻身爬起来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叫,“死人了,死人了!”
此时街上行人还不算多,一道高亢的惊叫声骤然冲破了清晨的寂静,响彻巷子。
街巷中,有几家商铺的伙计,掀开门帘探出头来,循着那声音望去。
“什么死人了?哪里死人了?”
那人一边跑一遍指着姜府的位置,“姜府的西院墙,死了人。”
“开什么玩笑,姜府,原先的户部尚书府邸,怎么能有死人,就算是高门大户,想要弄死个人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如何会丢在自己府前。”
众人觉得不可置信,可仔细一想,姜府最近可是出了不少乱子,说不定还真是有人死在了那。
于是,有人放下手里的活,匆匆忙忙朝着姜府西边跑去,远远瞧着,真有一个穿着鲜亮的女子,一半身子露在外面。
“咦?这怎么瞧着像个年轻的妇人?爬狗洞被卡死了?”
围观人的顿时惊呆在原地,第一次见这样的死法!
“一个妇人,爬狗洞?偷盗还是偷人?”
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恐慌的声音,“她,动了……”
众人一愣,定睛看去,果然见她脚裸动了一下。
姜之瑶只觉得眼冒金星,头昏脑涨,耳边还有很多嘈杂的声音,待眼睛适应了强光,这才发现,她还在洞口卡着。
“春兰……”
无人回应,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不对,怎么能去找个人,一夜未归?
姜之瑶心里一慌,“救命,救命……”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里,姜之瑶的两条腿拼命挣扎,奈何无人敢上前帮忙。
与此同时,姜府主要院。
“咚咚咚——”
东荣听完管家来报,慌慌张张地往姜明渊的卧房跑,冲到门外,也顾不得主子是否还在休息,便急促地抬手拍门。
房门应声而开,姜明渊睡眼朦胧地站在门口,
“何事,一大早慌慌张张的。”
“祠堂的后墙,有个狗洞,里面卡了个人!听昨日守门的小厮说,昨日大姑娘来了,拦住了……管家已经带人去了。”
“你说谁?”
姜明渊一愣,“姜之瑶?……这个逆女!”抬脚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发现衣衫不整,折了回来,“去给我拿衣裳。”
姜明渊匆匆赶往狗洞前,只见管家带着几个下人,将狗洞凿开了。
姜之瑶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见到姜明渊走来,才哭出声,“父亲……”
姜明渊的脸色极差,手指着她,“那是觉得害的我还不够是吗,如今我这张脸算是被你丢的干干净净了。”
姜老夫人扶着李妈妈的手,脚步匆疾,一眼瞧到地上趴着的姜之瑶。
怒火滔天,举起手里的拐杖就朝她身上砸去。
“你这个丧门星,谁让你回来姜府的,我非打死你不可。”
姜之瑶从腰往下,根本使不上力,硬生生地挨了几棍子。
“父亲,你听我说,那崔氏如今……”
不等她说完,姜明渊怒不可遏地打断她,“我要不是信了你的鬼话,如何会被贬斥,收起你那套鬼话,还做梦,梦见了姜府的未来。你现在还是做个梦,梦一梦自己的下场!”
说罢,也不等姜之瑶反应,转过身,看向东荣,“找人将她送走,告诉季崇礼,自己的夫人要是都看不好,官也不必当了!”
他定是失了心智,才会信了姜之瑶这等呓语,不过是枕上一场幻梦,竟妄言能窥破来日祸福。便是街头摆摊的卜者,也比她这虚无缥缈的 梦境预示 要可信三分!
语毕,拂袖离开。
“父亲,女儿与您所言,句句皆是实情!原先季崇礼本是能入阁拜相的命格,全因姜棠那毒妇从中作梗,才搅得时运逆转…… 若父亲不肯信,姜府不久必遭祸事,万难幸免啊!父亲!”
姜老夫人挥手,“去,把她嘴堵了,丢回季府,我们姜家没有这样的子嗣。”
姜之瑶被姜府的人堵了嘴,丢上马车,一路送回了季府。
“我回来了……”
伴随着一阵脚步声,白芷气喘吁吁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姜棠摇扇的动作一顿,转过头来,就见白芷走到桌边,拎起茶壶倒了一杯,足足喝了两杯才缓过来。
姜棠抬头看她,“怎么样?”
“夫人,那姜之瑶果然被姜府丢回季府里去了,东荣还当着季崇礼的面,怒斥了他,你是没瞧见,那季崇礼的脸色有多难看!”
姜棠扯了扯嘴角,表情不像是开玩笑,语气平淡得近乎冷漠:“姜之瑶往后的日子,只能在榻上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