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瓦炊烟
黑水村浸在晨雾里，青瓦房顶飘起几缕炊烟，与山间岚霭缠绵在一起。村口的百年老槐树下，几个老人正在慢悠悠地打着太极。
“林总今天又去县里开会？”
“可不是嘛，说是要搞什么‘电商孵化园’，带着咱们的茶叶和药材走出去。”
老人们望着村道上那辆缓缓驶离的黑色轿车，眼里满是慈祥与骄傲。三年前，谁能想到这个偏居西南一隅的小山村，能有今天的景象？
轿车里，林生透过车窗望着沿途风景。梯田层叠，茶树吐翠，药田里的重楼长势正好。这些景象落在他眼里，别有一番滋味。
只有他自己知道，三年前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当他从漫长的梦境中醒来时，心中是何等恍然。梦中，他是执掌混沌、开辟新宇的道尊；醒来，他仍是黑水村里那个刚刚大学毕业的青年。
只是，有些东西终究不同了。
“林总，华城集团的苏总约您下午三点视频会议，讨论合作细节。”助理小陈的声音从前座传来。
林生收回目光，轻轻点头：“好。”
他摊开手掌，掌心一缕若有若无的混沌之气缓缓流转。这不是梦。那个在归墟深处、在万识之巢、在因果长河畔征战的身影，与他本就是一人。只是不知为何，在开辟新宇宙后，他的一缕本源竟回归此界，落在了这个与他同名的青年身上。
是混沌母河的安排，还是那三位根源之蛇最后的博弈？林生不得而知。但他知道，既然归来，便要以自己的方式，践行混沌之道——包容、调和、开创。
三年来，他带领村民种植高山云雾茶、林下药材，成立黑水集团，打通产销链条，让这个曾经贫困的山村焕发出勃勃生机。
“对了林总，夫人刚才来电话，说小少爷今天格外闹腾，让您开完会早点回去。”小陈又道。
提到妻儿，林生冷峻的眉眼柔和下来。苏婉雪，华城集团的女总裁，他在一次商业论坛上结识的女子。她的灵魂纯净剔透，仿佛不受此世尘埃沾染。而他们的孩子林晨宇……
林生望向窗外天际，目光悠远。晨宇出生那日的情景，至今仍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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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黑水村东头那座改建自老宅的庭院里，苏婉雪正轻轻摇着婴儿床。
“小宇乖，爸爸晚上就回来了。”
床上的婴孩不过两岁，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此时正咿咿呀呀地挥舞着小手，指尖有微不可查的五彩流光时隐时现。
“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苏婉雪微微蹙眉。自从晨宇出生，她就觉得这孩子非同一般。不仅聪慧过人，身边还时常伴有异象：晴日里无故现出彩虹，夜半时卧室弥漫异香。而最奇特的，是出生那日——
雷声大作，却不是令人心惊的霹雳，而是如同仙乐般的鸣响；五彩祥云笼罩院落，三日不散。接生的老产婆连连称奇，说活了八十岁从未见过这等景象。
“许是知道爸爸今天要回来，兴奋了。”保姆张婶笑着递过温好的牛奶。
苏婉雪接过奶瓶，心中却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忧虑。她抬眼望向墙上的结婚照，照片上的林生眉眼温润，却总让人觉得那平静的表象下，藏着深不可测的秘密。
她从未问过，三年前那个几乎让黑水集团破产的危机，他是如何一夜之间化解的？也从未问过，他那些改良土壤、优化作物的“独家技术”从何而来？更不曾问过，为何晨宇出生时，他望着天际的眼神，像是早已预料到一切？
有些答案，或许不知道更好。
“哇——”床上的晨宇忽然大哭起来，小手胡乱挥舞着，指尖流光更盛。
苏婉雪连忙将他抱起，轻声哄着。就在她触碰到孩子的瞬间，一股温和的力量顺着孩子的掌心流入她体内，让她疲惫顿消，神清气爽。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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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里的会议开得顺利，电商孵化园的方案得到了一致通过。散会后，婉拒了县领导的饭局邀请，林生即刻返程。
轿车行驶在盘山公路上，夕阳将远山染成金红色。
忽然，林生心有所感，抬眼望向天际。常人不可见的层面，一道道细微的裂痕正在虚空中蔓延，如同破碎的琉璃。那是此界法则承受不住某种力量而产生的涟漪。
力量的源头，正是黑水村方向。
“开快些。”林生淡淡道。
小陈应了一声，加快了车速。
林生闭上眼睛，神识却已跨越山河，落在那座熟悉的庭院里。他“看”到了哭闹的晨宇，看到了忧心忡忡的婉雪，也看到了晨宇体内那股正在苏醒的、熟悉而又陌生的力量——
混沌本源，夹杂着一丝微弱的星辰气息。
是了，星尘守护者最后的那点灵光，果然也随着他的回归，落在了此界。只是没想到，竟会与他的血脉相融。
“倒是巧妙的安排。”林生唇角微勾。
当轿车驶入村口时，夜幕已经降临。山村灯火零星，唯有他家宅院灯火通明。
林生刚下车，就见苏婉雪抱着孩子迎了出来。
“你可算回来了，”她轻声道，“小宇今天不知怎么了，一直哭闹，刚才才睡下。”
林生接过孩子，手指轻轻拂过晨宇的额头。一缕精纯的混沌之气渡入，平复着孩子体内躁动的力量。
“无妨，只是长牙，有些不舒服。”他温声道。
苏婉雪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终究没有多问。
将睡熟的晨宇放回婴儿床，林生独自来到院中。夜空清澈，星河低垂。他伸出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一道无形的波纹荡漾开去，将那此界法则的裂痕悄然弥合。
“既然来了，便安心住下吧。”他对着夜空轻声道，像是在对某个遥远的存在说话，“这一世，我们换个活法。”
夜风吹过，带来山间野花的清香。远处，黑水河潺潺流淌，如同永恒的絮语。
林生转身回屋，没有注意到，婴儿床上的晨宇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不属于婴儿的、了然的微笑。
而在无尽虚空深处，一点星尘灵光微微闪烁，像是在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