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薇还在考虑我的建议，但钳制住荆棘智库守护者的手在不自觉的慢慢收紧。
就在快要捏碎守护者喉咙的时候，整个通道的空气仿佛都变成了粘稠的血浆。
空间微微扭曲，一个穿着暗红色繁复长袍老者，无声无息地出现。
绯红国度大长老，血族王庭中真正的实权派，也是活化石般的存在。
“索薇！”
大长老的声音低沉，他感受到了荆棘智库发生的圣域波动，还以为是那群疯子又在实验什么禁忌之物。
但居然是索薇与智库守护者交战？
“住手！你想在智库圣地掀起亲王级的血战吗？”
他枯瘦的手掌一拂，一股力量精准地切入了索薇狂暴的血能与守护者脆弱的脖颈之间，将索薇的手震开。
圣域守护者摔在地上，剧烈咳嗽喘息，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
索薇被这股力量震退半步，血眸中怒火更炽。
她死死盯着大长老：“圣地？你看看这里，看看那些孩子！这算什么圣地？”
我看了看索薇，嘴角有些抽搐，大姐，你好像是黑暗生物吧。
如果索薇没有那一身浑厚的圣域血魔法的气息，我还以为是一位正直的教廷修女在质问黑暗生物的残忍疯狂。
而就在索薇被大长老力量牵制的电光火石间，我动了。
一道无形的纯粹精神力构成的精神穿刺，无声无息地刺向荆棘智库守护者。
和和气气是不可能的，大家快打起来口牙！
“嗯？”大长老眉头一皱，显然没料到会有如此精神力造诣的施法者。
他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心神，守护者身体周围瞬间浮现出一层暗红色的能量涟漪。
精神穿刺撞在涟漪上，虽未突破，却成功让大长老凝聚的力量微微一滞。
而荆棘智库的圣域守护者看向我，惊怒交加。
在喘息片刻后，他挣扎着站起。
他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骄傲，嘶声喊道：
“你们根本不懂，这个伟大的项目是由我主导的！她们会是夜之威军团的开始，她们是未来魔导战争的基石，是超越石釜高塔和预言者的魔导兵器！”
“我的名字，奥瑞利乌斯必将随着魔导科技的辉煌而流传千古！这是为了血族的未来，是必要的牺牲！而且…”
他挑衅般地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大长老和怒火中烧的索薇，声音压低却足够清晰。
“这方向，难道不是得到了王庭的默许吗？大长老，您难道忘了大君…？”
奥瑞利乌斯的话语极其隐晦，大长老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极其难看，这疯子为了自保，竟敢影射大君。
这已经不是在解释，而是在拉所有人下水！
索薇的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冰冷。
她看着奥瑞利乌斯那张因狂热和自大而扭曲的脸，看着大长老那阴沉不定却并未立刻否认的神情。
“呵呵。”一声清晰无比的嗤笑打破了这压抑的死寂。
我拍了拍法袍，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
“奥瑞利乌斯流传千古？”
我摇着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荆棘智库刺耳的警报。
“能被历史真正记住的大师，无论是开创屠龙禁咒的至高法师，还是发明法术符文的残渣大师，甚至是你们血族那位研究出灵魂共鸣的传奇，他们哪一个不是通晓人性、敬畏生命的存在？
他们的力量或许强大，但核心永远是为了守护和启迪智慧，而非毁灭与践踏生命。”
我指向那些囚笼中眼神空洞的孩子，指向周围那些扭曲的试验品：
“像你这种，视生命如草芥，把活生生的灵魂当成一次性用品的疯子，只会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留下一个臭不可闻的名字！”
“被唾弃！被诅咒！遗臭万年！”
“住口！你是谁？”奥瑞利乌斯被我戳中痛处，气得浑身发抖。
我挺直腰板，眼神睥睨，声音灌注魔力，响彻整个通道甚至传向更远：
“我是支柱预言家的特使，带着恩情觉悟者的意志，来此考察绯红国度。”
我冷笑一声，
“奥瑞利乌斯，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大长老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预言者之都！卡萨斯！这两个词的分量，足以让任何势力避退三舍。
特别是现在，绯红宫廷那里据传，血红大君因为过往和卡萨斯的友情，根本不愿与预言者们为敌。
他在我和索薇之间扫视，最终，那庞大的压力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狠狠压向索薇：
“索薇，看看你做的好事！勾结外人，擅闯智库核心，重伤守护者，你想干什么？你要背叛绯红国度吗？给我解释清楚！”
他避开了奥瑞利乌斯关于大君的影射，将所有责任和火力都倾泻到索薇头上。
无论奥瑞利乌斯再怎么疯狂，荆棘智库都属于他麾下的一员。
至于索薇，一个没有加入任何势力的孤臣而已，这件事只能由她负责。
索薇对大长老的咆哮置若罔闻。
她只是死死盯着奥瑞利乌斯，血红的眼眸里仿佛有血泪在燃烧，声音嘶哑地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为什么…一定要是她们？为什么是孩子？”
奥瑞利乌斯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位亲王在如此高压下，还在纠结这种无聊的问题。
他脸上露出一种混杂着不解、轻蔑和理所当然的神情，仿佛在谈论实验台上的魔能石：
“为什么？”
他耸耸肩，用一种极其漫不经心、甚至带着点科研人员特有的冷漠语调回答。
“因为她们合适啊，魔法潜质达标，成本低廉，易于控制。”
“而且有我改良的失智药水，在实验过程中也不会像成年体那样产生过强的抵抗意志。她们只是达到目的所需的、最优化的选择罢了。”
“亲王阁下，您半生恪守规则，难道还不明白，为了更伟大的目标，一些必要的…损耗是不可避免的吗？何必为了几个无足轻重的玩具，闹到如此地步？”
“玩具…”
索薇低声重复着这个词。
奥瑞利乌斯和大长老都认为，这番话虽然刺耳，但足以让这位向来循规蹈矩的亲王认清“现实”。
她或许会愤怒，但绝不会为了“几个玩具”真正与智库、与大长老、甚至可能与大君的意志彻底翻脸，进行生死之战。
他们错了。
错得离谱。
索薇脸上的最后一丝表情消失了。
那不是平静，而是血色暴风雨前绝对的死寂。
她周身翻涌的魔力骤然向内坍缩、凝聚。
她低声说道：
“莱德，绯红之索薇需要你。”
黑法师含笑道：
“我也需要你，我要把玷污炼金术的这个家伙，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