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箱“咔嗒”一声合上，玻璃门内的模具里，乳白的蛋糕糊安静地卧在焦糖色的饼干底上，仿佛正等待着一场华丽的蜕变。
温月眠几乎是立刻就凑了过去，双手轻轻贴在烤箱外壁，指尖能感受到逐渐攀升的温度，目光却一瞬不瞬地盯着门内，像是怕错过蛋糕膨胀的每一个瞬间。
“小心烫。”沈衣川刚摘下隔热手套，转头就见她鼻尖几乎要贴在玻璃上，连忙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将人往后带了带。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家居服传来，带着刚接触过烤箱的微热，刚好驱散了空气中的微凉，“烤箱刚预热，外壁会越来越烫，别靠这么近。”
温月眠却没怎么听进去，眼睛依旧黏在烤箱上，连说话都带着点雀跃的尾音：“你看它会不会成功啊？刚才蛋清好像没打发到你说的‘直立尖角’，万一烤出来是塌的怎么办？”话里带着点担忧，可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沈衣川无奈地笑了笑，指尖轻轻刮了下她的脸颊，沾到一点刚才没擦干净的面粉：“放心，就算真塌了，也照样好吃。”
他低头看了眼烤箱上的计时器，显示还有四十分钟，“现在才刚预热，至少要等二十分钟，蛋糕才会开始明显膨胀，你再盯下去，眼睛该酸了。”
说着，他指了指旁边操作台上还没收拾的材料：“我去把行李整理一下，早上搬进来的时候太急，衣服还堆在行李箱里没挂。你要是觉得无聊，要么去客厅和他们聊会儿，要么回房间看会儿书，等时间差不多了我叫你？”
温月眠却摇了摇头，往后退了半步，依旧没离开烤箱旁，只是拉了把小椅子坐下，手肘撑在膝盖上，下巴抵着掌心：“我不无聊，我就在这儿等。你看它现在虽然没变化，可我总觉得下一秒就能看到它鼓起来。”
她像个守着糖果罐的小孩，眼神亮晶晶的，连落在烤箱玻璃上的灯光都像是碎了的星星。
沈衣川看着她这副模样，实在没忍心再劝。
他记得小的时候，因为他小学放学晚，每天晚上回家都会在家门口看见一个奶团子，在等他。
“那好吧，你别靠太近，有事随时叫我。”他又叮嘱了一句，才转身往门口走。
路过操作台时，他顺手把刚才用过的玻璃碗、打蛋器、橡皮刮刀都收进洗碗池，又将散落的面粉袋、糖粉罐一一归位，动作熟练又利落。
烤箱里的温度越来越高，玻璃门上渐渐蒙上一层薄雾，模糊了里面蛋糕的模样。
沈衣川收拾完行李，又去浴室把早上没来得及晾的毛巾挂好，再回到烘焙间时，就见温月眠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只是头微微歪着，眼神虽然还落在烤箱上，却多了点放空的迷茫，显然是盯着太久，有点走神了。
他悄悄走过去，在她身后轻轻俯身，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放得很柔：“在想什么呢？”
温月眠被他吓了一跳，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肩膀已经被他的手臂圈住，后背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
她连忙指了指烤箱：“没、没什么，就是在想，等会儿蛋糕烤好，要不要在上面淋点巧克力酱？刚才好像看到冰箱里有。”
“可以啊，”沈衣川顺着她的话接下去，指尖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等会儿我去拿，不过现在……”他低头看了眼她的眼睛，发现眼尾有点泛红，显然是盯烤箱太久累的，“我们先去洗把脸，你看你眼睛都红了，再盯下去该不舒服了。”
说着，他不等温月眠反驳，就拉着她的手站起来，往洗手间走。
洗完脸回来，温月眠果然觉得眼睛舒服多了。
沈衣川给她倒了杯温水，又拿了块小饼干递到她手里：“先垫垫肚子，别等会儿蛋糕好了，你反而饿过头了。”
温月眠咬着饼干，又坐回烤箱旁的小椅子上，只是这次没再死死盯着玻璃门，而是靠在沈衣川的身侧，听他讲下午和张昊他们聊的趣事。
烤箱里偶尔传来轻微的“滋滋”声，像是蛋糕在努力膨胀，空气里渐渐弥漫开黄油和蔓越莓的甜香，混杂着沈衣川身上淡淡的雪松味，让人觉得格外安心。
“叮——”
计时器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烘焙间的安静。
温月眠立刻直起身，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抓着沈衣川的手就想往烤箱那边走：“好了！蛋糕好了！”
沈衣川连忙拉住她，无奈地笑了笑：“别急，刚烤好的蛋糕很烫，我先戴手套。”
他起身去拿隔热手套，回来时就见温月眠已经站在烤箱旁，双手背在身后，像个等待老师发糖果的小孩，眼神里满是期待。
沈衣川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打开烤箱门。
一股热气瞬间涌了出来，带着浓郁的甜香，让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温暖的气息。
模具里的蛋糕已经完全膨胀起来，金黄色的表面微微泛着光泽，边缘和饼干底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看起来格外诱人。
“哇！真的成功了！”温月眠忍不住欢呼出声，伸手想去碰，又被沈衣川及时拦住。
“小心烫，”沈衣川将蛋糕模具放在冷却架上，摘下手套，揉了揉她的头发，“等它冷却十分钟，我们就切块，到时候让你吃最中间的那块。”
温月眠点点头，却还是没离开，依旧站在冷却架旁，眼睛盯着蛋糕，嘴角的笑意就没停过。
沈衣川看着她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走到操作台旁，拿出一个精致的瓷盘，又从冰箱里取出之前看到的巧克力酱，放在旁边。
等会儿蛋糕切好，淋上一点巧克力酱。
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沈衣川走过来，拿起刀，对温月眠笑了笑：“好了，现在可以切了，你要的中间那块，我帮你留着。”
温月眠点点头，眼睛紧紧盯着他的动作。
刀落下，蛋糕被切成大小均匀的小块，饼干底的酥脆和蛋糕胚的柔软清晰可见，里面的蔓越莓干点缀其间，看起来格外有食欲。
沈衣川将最中间的那块放进瓷盘里，淋上一点巧克力酱，递到温月眠面前：“尝尝看，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
温月眠拿起叉子，叉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蛋糕的柔软、饼干的酥脆、蔓越莓的酸甜，还有巧克力酱的浓郁，在口腔里完美融合，味道比她想象中还要好。
她忍不住眼睛一亮，抬头看着沈衣川：“好吃！太好吃了！沈衣川，你也尝尝！”
沈衣川笑着拿起叉子，叉了一块放进嘴里。
其实他对甜食没那么热衷，可因为是和温月眠一起做的，他觉得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