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得了那半罐子猴儿酒，柳谨过上了“地下党”般的生活。
喝汤可以一起，吃饭可以一起，甚至修炼都可以在一起。唯独这喝猴儿酒，必须得避人耳目。
每次都是趁清虚去屋后菜地忙活、或者下山挑水、甚至晚上睡熟之后，柳谨才偷偷摸摸地溜到厨房，打开冰箱，像做贼一样取出被层层包裹的罐子，飞快地倒上那么一小杯底，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饮而尽，再赶紧把罐子原样封好藏回去，整个过程心跳加速，刺激程度不亚于第一次给人参“滴灌”。
效果是显着的。这猴儿酒对精神力的滋养和恢复效果极佳，柳谨现在每天能坚持“滴灌”的时间更长，范围也更精准了些。后院那几株人参苗的长速似乎又提升了一截，叶片上的紫金色泽愈发明显。连带着，他感觉自己对体内那缕气流的掌控也更加精细入微。
清虚虽然被师尊那句“爆体而亡”吓住了，不敢再讨要“灵泉”，但他明显感觉到师尊近日修为“突飞猛进”，身上那股出尘缥缈的气息越来越浓。他伺候得越发小心翼翼，同时对自己“资质驽钝”感到无比惭愧，修炼也更加“刻苦”了。
这日，柳谨看着冰箱里又下去一小截的猴儿酒，开始有了危机感。这玩意儿喝一点少一点，虽然效果好，但坐吃山空不是办法。那老槐树洞里的存货也不知道还能取几次，总不能老是去薅猴子们的羊毛。
“得想办法开源啊……”柳谨摸着下巴，目光再次投向了后院那几株价值连城的人参。
经过这段时间的疯狂生长，那几株人参的形态已经彻底脱离了常识。主干粗壮如小儿手腕，芦碗密布，须根虬结，通体隐隐透着紫金光泽，叶片肥厚得不像话，散发的异香几乎笼罩了整个小院。这品相，拿出去说是千年野山参，估计都有人信。
是时候再出一株了。
这次，柳谨不打算再走线下神秘交易的路子。王女士那边虽然爽快，但毕竟渠道单一。他决定在自己的直播间里，玩一把“饥饿营销”和“神秘带货”。
说干就干。他提前让清虚下山，买了几个最上等的锦盒和红丝绒衬布。
当晚，他准时开播。
“家人们晚上好，好久不见，想我没？”柳谨笑着打招呼，背景依旧是那片绿油油的菜地，但今晚的镜头明显调整过，屋后那几株“妖孽”人参的局部特写时不时地、恰到好处地出现在画面角落里。
【闪光哥来了！】
【主播终于记起密码了？】
【后面那是什么？又是人参？这长得也太离谱了吧！】
【这芦头！这须子！这色泽！主播你确定这不是塑料模型？】
【沃日，这参看着要成精啊！】
【山野逸士：此乃师尊精心培育之灵参，汲取日月精华，天地灵气，已非凡品。】
弹幕瞬间被带起了节奏。
柳谨看着火候差不多了，便拿出一个准备好的锦盒，打开。里面红丝绒衬布上，躺着一株品相稍次的人参，正是他精心挑选出来准备出售的。
“各位老板眼力不错。”柳谨笑道，“前段时间机缘巧合，培育出了这么几株小东西。长得是有点特别，主要是终南山风水好，加上我独家有机种植法。今天拿出一株，给直播间家人们福利一下。”
他故意说得轻描淡写。
【福利？主播你要卖？】
【这参多少钱？看着就买不起！】
【独家有机种植？主播你用的啥肥料？仙丹吗？】
【我出五千！】
【五千想屁吃？这品相，五万起步！】
【参痴：主播！此参可否细看？叶柄几何？叶缘锯齿如何？】
柳谨看着热闹的弹幕和不断攀升的在线人数，心里美滋滋，表面却云淡风轻：“价格嘛，随缘。懂的老板自然懂。此参滋补效果极佳，但数量有限，仅此一株。有兴趣的老板，可以私信我细谈，发详细视频给你看。还是老规矩，只卖有缘人，线下自提。”
他这么一说，更是吊足了胃口。弹幕里各种报价和猜测刷得飞起，私信提示音瞬间滴滴滴响个不停。
柳谨挑了几个看起来比较靠谱的回复，发了一段提前拍好的、360度无死角的参苗视频。
没多久，一个Id叫“百草阁主”的人直接开价：“三十万，现款，明天上山取货。”
柳谨心里一跳！好家伙！比上次直接涨了十万！
他强压住激动，回复：“老板爽快。但此物灵性十足，须得诚心以待。”
“明白规矩。地址发我，明天午后到。”
交易达成！
柳谨放下手机，长出一口气。
直播带货，成功！
清虚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对师尊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师尊不仅会仙法，还会种参，还会做生意！随便一株参，就够他忽悠大半辈子的了！
第二天午后，一辆看起来就很贵的黑色SUV艰难地爬上了终南山最后那段土路，停在了小院外。
车上下来一位穿着中式褂子、手腕上缠着串油光水滑佛珠的中年男子，正是昨晚那个Id“百草阁主”。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像是助理兼司机的年轻人，手里提着个沉甸甸的公文箱。
百草阁主一下车，目光就被小院后方那几株迎风摇曳、紫金光华隐约流转的人参吸引住了，呼吸瞬间急促了几分。他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那股清冽异香和植株不凡的气象，是做不了假的！
“高人！果然是高人啊！”他心中暗叹，原本还有的一丝疑虑彻底打消，脸上堆起恭敬的笑容，快步走进院子。
柳谨早已等候在此，依旧是一身朴素现代装束，但精神饱满，眼神清亮，自带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静气度。清虚则换上了他那身最好的道袍，侍立一旁，努力做出仙风道骨状。
“柳大师，久仰久仰！”百草阁主远远就拱手作揖，态度客气得不像话。
“居士客气，请坐。”柳谨淡淡一笑，引他在院中石桌旁坐下。清虚立刻上前斟茶。
寒暄几句后，百草阁主便迫不及待地切入正题：“柳大师，您昨晚所示那株灵参，不知可否让鄙人上手一观？”
柳谨点点头，对清虚示意。清虚立刻恭敬地将那个锦盒捧了上来。
百草阁主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当那株人参完全呈现在他眼前时，他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呼吸都屏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戴上白手套，拿起放大镜，仔细查看芦碗、艼须、皮色、纹理……越是细看，他脸上的震惊之色越浓。这参的品相，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明明年份感觉不算久远，但蕴含的生机和“灵韵”，却比他见过的任何百年老参都要强烈！
“神品！真是神品！”他喃喃自语，爱不释手，“大师果然乃神人也！竟能培育出如此灵物！”
柳谨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山野之地，偶得造化罢了。”
百草阁主深吸一口气，压下激动的心情，将人参小心放回盒中，对助理使了个眼色。助理立刻上前，打开公文箱，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三十沓红色钞票。
“柳大师，这是三十万现金，请您过目。”百草阁主将箱子推过来。
柳谨扫了一眼，心跳微微加速，但面上依旧平静：“居士爽快。”
清虚在一旁，看着那满满一箱钞票，眼睛都直了，手心里全是汗，拼命忍住才没失态。
交易完成，双方皆大欢喜。百草阁主宝贝似的抱着锦盒，却并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反而试探着问：“柳大师，不知您这培育灵参之法……可否外传？或者，您是否还有意愿出售其他……嗯，类似品相的灵植？价格绝对让您满意！”
柳谨心中暗笑，果然来了。他摇摇头：“机缘巧合，难以复制。此等灵物，培育极耗心神，可遇不可求。”
百草阁主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也不敢强求，又寒暄了几句，这才心满意足地告辞下山。
送走豪客，院子里只剩下师徒二人和那箱沉甸甸的现金。
清虚看着那箱子，激动得声音发颤：“师…师尊！三十万！又是三十万啊！”
柳谨也是心情澎湃，但他努力维持着师尊的淡定：“嗯，此乃灵参缘法。清虚，此次你亦有功劳，看守灵参有功。”
说着，他打开箱子，拿出五沓钞票，递给清虚：“这些，赏你的。改善一下伙食，添置些衣物。”
五万！
清虚看着递到眼前的五万块钱，整个人都懵了！他以前坑蒙拐骗，一年到头也攒不下几个钱，师尊随手一赏就是五万？！
“师…师尊！这…这太多了！弟子受之有愧！”清虚手抖得厉害，不敢接。
“让你拿着就拿着。”柳谨强行塞到他手里，“日后好生做事，少不了你的好处。”
清虚捧着五万块钱，感觉像做梦一样，眼圈都红了，扑通一声跪下：“多谢师尊厚赏！弟子……弟子必定肝脑涂地，报答师尊恩情！”他这回是真心实意，感动得无以复加。
柳谨把他拉起来：“行了，去把钱收好。晚上……加餐！把那块最好的五花肉炖了！”
“是！是！”清虚抹了把眼睛，屁颠屁颠地跑去藏钱了，干劲比以前更足了十倍。
看着清虚的背影，柳谨笑了笑。恩威并施，果然是好手段。花点小钱，能让这老徒弟死心塌地，这买卖不亏。
他收好剩下的二十五万，心里盘算着：这下资金更充裕了。是不是该考虑把破屋修缮一下？或者，再买点好东西试试那丹方？
心情大好之下，他决定今晚给自己加点料。
晚上，趁着清虚在厨房忙活炖肉，柳谨偷偷打开冰箱，取出猴儿酒，美滋滋地倒了比平时多一倍的量。
“今晚喝个痛快！庆祝一下！”
琥珀色的酒液下肚，暖流涌动，舒坦！
这有钱有酒有修为的日子，真是给个神仙都不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