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民心商城：【审计报告生成器】的兑换
“快！”
林枫的声音像一根绷紧的弦，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吴小飞从震惊中猛然回神，几乎是本能地收起相机，拔腿就跟着林枫朝村西头跑去。带路的老人也丢掉了手里的烟杆，迈开两条老腿，在前面引路，脚步比来时快了不止一倍。
通往村西的路更加泥泞难行，狭窄的巷道两旁是高低错落的土坯房，犬牙交错，将天空切割成不规则的碎片。脚下是混着牲畜粪便的烂泥，深一脚浅一脚，每一步都黏腻而沉重。
“林县长，慢点，路滑！”吴小飞喘着粗气，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及时扶住了旁边一堵满是裂纹的墙壁，手上沾了一片湿冷的泥土。
林枫没有回头，他的步子极大，几乎是在小跑。他脑海里，那条关于“次生灾害”的系统预警，像一口警钟，在他耳边反复敲响。他不知道那场雨什么时候会来，他只知道，他必须跑在时间的前面。
王寡妇家在村子的最边缘，紧挨着一道陡峭的山坡。还没到跟前，林枫就看到了一栋摇摇欲坠的房子。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房子了。它更像是一个用泥巴和木棍勉强堆砌起来的结构，歪歪斜斜地立在那里，仿佛一阵大点的山风就能将它吹倒。墙体是斑驳的土黄色，上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缝，其中一道最宽的裂缝从房顶一直延伸到地基，几乎将整面墙一分为二。几根细弱的木杆斜斜地顶在墙体最危险的地方，看上去更像是一种心理安慰。
屋顶的石棉瓦残缺不全，几块破油布胡乱地盖在上面，用石头压着。
这就是那个耗资一万二千元，由钱立业口中那个充满“人文关怀”的扶贫办牵头督造的“阳光安居房”。
林枫的脚步停在了院门口，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分不清是因为跑得太急，还是因为眼前的景象。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面仿佛随时会坍塌的墙壁，拳头在身侧攥得咯吱作响。
“娘……我怕……”一个女孩怯怯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带着压抑的哭腔。
“不怕不怕，秀儿不怕，有娘在呢。”一个女人沙哑的声音在安慰她，声音里透着同样的恐惧和无助。
带路的老人站在林枫身边，嘴唇哆嗦着，指着那栋房子：“就……就是这家。”
吴小飞也赶到了，他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当他看清眼前的房子时，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手里的相机，此刻感觉有千斤重。他甚至不敢举起来，他怕快门的响声会成为压垮这栋房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林枫迈步走了进去。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几只小鸡在啄食着地上的什么东西。那扇用木板拼凑的门虚掩着，他轻轻一推，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屋里的景象比屋外更加令人心碎。
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中药味和霉味。一个面容憔悴、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正抱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的女孩，蜷缩在墙角。女孩面色蜡黄，嘴唇干裂，身体不住地发抖。女人的另一只手，死死地抵在那面布满裂缝的墙上，仿佛想用自己单薄的身体，去支撑起这个摇摇欲坠的家。
她们就是王寡妇和她的女儿秀儿。
母女俩头顶的民心值，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旋涡，【-80，恐惧\/绝望】。
看到林枫和吴小飞这两个陌生人进来，王寡妇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戒备，她把女儿更紧地搂在怀里。
“别怕，我们是县里来的干部。”林枫放缓了脚步，声音压得极低，生怕惊扰到这对可怜的母女，“我们来看看你们，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王寡妇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他，眼神从惊恐慢慢变为麻木。或许，她听过太多类似的承诺，也经历过太多次希望之后的失望。
林枫的目光扫过屋里。除了一张破旧的木板床，和墙角堆放的一些药渣，屋里再没有别的东西。一口水缸的缸沿破了一大块，里面只有浅浅的一层浑水。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王寡妇抵着墙壁的手上。那只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手背上青筋毕露。顺着她的手臂往上看，就是那道狰狞的裂缝。从屋里看，这条裂缝更加可怕，甚至能透过缝隙看到外面刺眼的天光。
林枫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转过身，对吴小飞说：“小飞，把这里的情况，都记录下来。”
这一次，吴小飞没有犹豫。他默默地举起相机，调整着光圈和焦距。他知道，这不是在消费苦难，而是在为审判铸造利剑。
林枫走到那面墙边，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裂缝的边缘。冰冷、潮湿，指尖能清晰地感觉到墙体的松动和脆弱。他毫不怀疑，一场稍大点的雨水冲刷，就能让这面墙瞬间崩塌。
他收回手，指尖沾上了一点湿泥。他没有擦掉，就让那点冰凉的触感停留在皮肤上，像一个冰冷的提醒。
“今天必须搬出去。”林枫的语气不容商量，“这房子不能住了。”
王寡妇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嘴唇嗫嚅着：“搬……能搬到哪儿去……村里没地方……”
“我来想办法。”林枫斩钉截铁地说，“就算是在村委会的办公室里打地铺，也比住在这里安全。”
他转向带路的老人：“大爷，麻烦您去村委会看看，能不能腾个地方出来。就说是我说的，清源县副县长，林枫。”
老人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会如此果决。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去。
林枫又对吴小飞说：“你留在这里，陪着她们母女，安抚一下情绪。我去打几个电话。”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屋子，来到院子里。
灿烂的阳光照在身上，却没有带来一丝暖意。他站在院子中央，闭上眼睛，黑石沟村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飞速闪过。张屠户夫妇断掉的双腿，张晓山怀里冰冷的陶罐，王寡妇母女绝望的眼神，还有那一双双深藏着不信任和麻木的眼睛。
这些画面，最终都定格在了钱立业那张肥胖油腻、堆满笑容的脸上。
怒火，像岩浆一样在他的胸膛里翻滚、奔腾，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他知道，仅仅转移王寡妇母女是不够的。在这个村子，甚至在清源县更偏远的角落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个“王寡妇”，住在这种“安居房”里，头顶悬着达摩克利斯之剑。
仅仅靠行政命令，靠开会发文，解决不了问题。钱立业那张用人情和利益织成的网太密了，常规的调查手段，还没等触及核心，就会被这张网消解、吞噬。他今天看到的这些，照片、口供，拿到县里的会议上，很可能被定性为“个别现象”，然后被一拖再拖，不了了之。
他需要一把能够一击致命的利剑。一把能够穿透所有伪装，斩断所有利益链条，将这张腐败之网彻底撕碎的利剑。
他需要铁证，是那种写在账本上、印在银行流水里，让钱立业和背后所有人都无法抵赖的铁证。
林枫缓缓睁开眼，眼神里翻涌的怒火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他默默地在心里，打开了那个只有他能看见的界面。
【民心天平系统】
【当前区域民心总值（清源县）：+25（因黑石沟村负面民心影响，持续缓慢下降中）】
【可用民心点数：274】
他直接进入了民心商城。琳琅满目的商品列表在眼前展开，他直接忽略了那些【精力药水】、【官威光环】之类的辅助道具，目光在几个功能性道具上快速扫过。
【证据指引卡（中级）】：消耗80点民心值，可指引发现某一特定案件的关键物理证据。
这个不行。物理证据他已经掌握了不少，但这些证据只能证明工程质量有问题，却无法直接指向资金的最终流向。
【真言符（高级）】：消耗120点民心值，可对厅级以下干部使用，使其在特定情境下吐露内心真实想法。
这个诱惑很大，如果直接对钱立业使用，或许能得到很多信息。但风险也很大，一来耗费点数太多，二来真言符的效果有时间限制，一旦失效，就是彻底撕破脸，打草惊蛇。在没有万全准备的情况下，这并非上策。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一个价格昂贵的商品上。
【审计报告生成器（初级）】
【兑换所需民心点数：150】
【功能说明：可锁定某一特定项目或单位，通过玄学方式，追溯其三年内所有相关资金流向，自动生成一份符合专业规范的审计报告。报告内容包括但不限于：资金挪用、虚报冒领、账外账、关联交易、洗钱路径等。报告精准度95%，可直接作为内部审查的参考依据。】
就是它了。
林枫的心脏不自觉地加速跳动。这简直就是为眼下的局面量身定做的神器。有了这份报告，钱立业那张腐败之网上的每一个节点，每一个受益人，都将无所遁形。
但150点民心值，几乎是他现有存货的一大半。这些都是他从青川镇开始，一点一滴，解决一个又一个民生问题，才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从处理烂尾水库，到改造造纸厂，每一点都来之不易。
可他只犹豫了不到一秒钟。
他想起了张晓山怀里的陶罐，想起了秀儿怯怯的哭声。
民心点数，取之于民，就应用之于民。如果连百姓的性命都保不住，要这些点数又有何用？
“兑换【审计报告生成器（初级）】。”林枫在心中下达了指令。
【确认消耗150点民心值，兑换【审计报告生成器（初级）】吗？】
“确认。”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枫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被接入了一个庞大的数据洪流。系统界面上，他的可用民心点数瞬间从274锐减到124。
紧接着，一个虚拟的进度条在他眼前展开。
【【审计报告生成器】已激活。】
【请指定审计目标……】
林枫的目光穿过破败的院墙，望向县城的方向，眼神冷得像数九寒冬的冰。
“审计目标：清源县‘阳光安居’扶贫工程项目，关联单位：清源县扶贫开发办公室。”
【目标已锁定。】
【数据追溯中……资金流向分析中……关联网络构建中……】
【报告生成预计需要12小时，请宿主耐心等待。】
林枫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十二个小时。
足够了。
他收回心神，拿出手机，找到通讯录里一个他上任后只存下却从未拨打过的号码。
清源县纪委书记，陈国忠。
他没有立刻拨打，只是用指尖摩挲着冰冷的屏幕。
剑已在手，现在，他需要找一个最合适的出鞘时机，和一个最值得信赖的执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