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的手指刚触到骸骨指缝里的金箔,那半具蜷缩的骸骨突然发出一声轻响。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骸骨胸骨塌陷处,竟有片指甲盖大小的布片缓缓飘出——布色暗沉如土,却泛着丝缎般的光泽,与骸骨风化后的灰白色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陈启瞳孔微缩。他蹲下身,指尖刚要触碰布片,布面突然泛起涟漪,竟与他记忆中祖父遗留的星图残片产生共鸣!
那是三年前,他在滇南老宅翻出的半卷残图。当时残图裹在油布里,布面同样泛着这种暗沉的光泽,触感坚韧得能割破手掌。祖父临终前攥着残图告诉他:“这是摸金一脉最后的星图,藏着滇南地脉的命门……”
“阿启?”苏离见他发怔,伸手要碰布片。
陈启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布片在他指尖微微发烫,像是有生命般颤动着。他仔细看布面——暗沉的底色上,浮着几缕极淡的银线,银线交织成模糊的星轨图案,与祖父残图上的星图如出一辙!
“是星图!”陈启声音发颤,“和我祖父那半卷……同源!”
罗烈凑过来,独眼瞪得溜圆:“星图?摸金派的破烂玩意儿能顶个屁用?”
“放屁!”陈启反手将布片按在石板上,指尖顺着银线游走,“这是滇南地脉的星象图!祖父说过,滇南古国的王陵是按星轨布局的,锁龙孽的封印口,就藏在星图与地脉交汇的地方!”他猛地抬头,“这布片……是从骸骨里掉出来的!”
杨少白的手指颤抖着抚过布片边缘。布料的经纬线细如发丝,却坚韧得惊人,他用指甲掐了掐,竟没留下半道白痕:“这料子……是‘星罗锦’。我曾在师门古籍里见过记载,说是用北极星旁的‘贯索星’星尘织就,能引动地脉灵气。”
“星罗锦……”苏离倒吸一口凉气,“那可是传说中的东西!据说能让人‘观星知地’,摸金派当年为了寻龙点穴,不知多少人去北境猎星,都没能凑齐一匹!”
陈启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他摸向怀中,那里躺着祖父遗留的半卷残图——此刻残图竟在发烫,与布片上的星轨图案遥相呼应!他展开残图,与布片并排放在一起,两者的星轨竟严丝合缝地拼接成完整的北斗七星!
“找到了!”陈启的声音带着哽咽,“祖父说,完整的星图能指引‘锁龙眼’的位置。当年四门祖辈就是靠这星图,才找到滇王陵的封印口……”
话音未落,布片突然剧烈震颤!银线星轨骤然亮起幽蓝光芒,布面浮现出一行细若蚊足的古篆:“北纬二十三度,东经九十八度,星陨洼。”
“这是……坐标?”罗烈挠了挠光头,“北纬二十三度?这不就是咱们现在站的位置?”
杨少白蹲下身,用树枝在地上画着:“东经九十八度……滇南山脉的走向是南北向,东经九十八度线正好穿过苍山余脉。星陨洼……”他猛地抬头,“我记得师门笔记里提过,苍山深处有个‘星陨谷’,传说是古滇国人观测星象的祭坛!”
苏离的手指指向布片边缘。那里有半道焦黑的痕迹,像是被火焰灼烧过:“看这里!布片被烧过,但星轨没断。像是……有人用火烧过,想毁掉它。”
陈启的目光扫过骸骨。骸骨的左手腕骨上,还挂着半截断裂的红绳——那是发丘派的“引魂结”,用来绑定魂魄的。而他右手攥着的“镇龙”残片,左手抠着的金箔,此刻都泛着同样的幽蓝光芒,与布片上的星轨交相辉映。
“他们在传递信息。”陈启的声音低沉,“发丘派的长老用最后的力气,把星图残片藏在骸骨里,就是想告诉我们……锁龙孽的封印口,在星陨洼。”
“可锁龙孽现在就要醒了!”罗烈突然吼道,“咱们还有功夫去星陨洼?”
“必须去!”陈启将布片小心收进怀中,与祖父的残图贴身放在一起,“星图是唯一的指引。没有它,我们连封印口都找不到,更别说镇压锁龙孽了!”
杨少白突然抓住陈启的手臂。他的手指冰凉,瞳孔里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阿启,你祖父的残图……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星轨?”
陈启点头。他摸出残图,展开的刹那,布片与残图的星轨同时亮起幽蓝光芒,在石板上投出一片星芒。星芒的中央,隐约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图案——正是那扇被金色莲花封印的青铜门!
“锁龙眼的封印口……”陈启的声音发颤,“就在青铜门的正下方。”
话音未落,前殿深处传来一声沉闷的轰鸣。那扇被金色莲花封印的青铜门剧烈震颤,门缝处渗出的黑液再次翻涌!门后,两点猩红的光芒穿透金光,死死锁定了众人!
“走!”陈启将星图和布片塞进苏离怀里,“你去星陨洼,按星图找封印口!我和罗烈、杨少白去引开锁龙孽的注意!”
“不行!”苏离攥紧星图,“我要和你一起!”
“听话!”陈启抓住她的肩膀,目光如炬,“星图是你唯一能找到封印口的机会。锁龙孽的怨气太重,我们四个一起上,也未必能拖住它。但只要你找到封印口,用发丘印和摸金符合力镇压,就能彻底解决它!”
苏离看着陈启眼底的决绝,又看了看怀中发烫的星图,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罗烈将玄铁巨斧往地上一顿,震起一片尘土:“老子去引那鬼东西!你们赶紧去星陨洼!”
杨少白扶着断臂,从腰间摸出最后半瓶药酒:“这是‘醒神酒’,喝了能提神。记住,星陨洼的祭坛在谷底,入口被乱石堵着,用炸药炸开!”
陈启将药酒揣进怀里,最后看了一眼星图上的星轨。他摸了摸胸口的菱形印记,那里传来与星图相同的灼热感——那是四门祖辈的魂魄在回应,是在催促他,去完成这场跨越三百年的镇压。
“走!”陈启大喝一声,拽着苏离冲向殿门。罗烈挥舞巨斧冲向青铜门,杨少白则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了堆在角落的干柴。
前殿的穹顶漏下最后几缕微光。星图上的星轨与青铜门的封印交相辉映,仿佛在诉说着三百年的恩怨。陈启知道,他们没有退路了——要么找到锁龙眼的封印口,要么被锁龙孽吞噬。
而他手中的星图,既是祖先的遗物,也是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