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林逸白天处理谷内事务,指导丹药炼制和弩箭改进,夜晚则沉浸在修炼与对赤鬼部巫术典籍的研究之中。
手握灵蕴石修炼,效果确实惊人。他受损的经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枯竭的精神力不仅完全恢复,甚至变得更加凝练、充盈,仿佛被拓宽了些许。他感觉,自己距离《青囊经》心法所描述的某个小瓶颈,已经越来越近。或许,突破就在近日。
而关于那些巫术典籍的研究,则更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这些用诡异文字和图案记载的知识,充满了亵渎生命、扭曲灵魂的内容。许多仪式需要活人献祭,许多法术以制造痛苦和恐惧为乐,其核心思想似乎是向某个被称为“深渊”的、充满混乱与恶意的存在祈求力量。
林逸强忍着生理和心理上的不适,强迫自己以一种冷静、客观的,近乎“医者解剖病灶”的心态去阅读、分析。他并非要学习这些邪恶的法术,而是要理解其原理,找出其弱点,并尝试从中剥离出可能对己方有用的“知识碎片”。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甚至比净化深渊结晶时承受的精神压力更大。那些扭曲的图案和充满诱惑与疯狂的低语,无时无刻不在试图污染他的心智。若非有清心玉佩护持,以及他自身坚定的心性和《青囊经》心法带来的中正平和的意境,恐怕早已心神动摇。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翻阅了大量令人作呕的记载后,林逸还真的发现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首先,是关于“怨魂血煞阵”和“渊蛭”的更深层信息。典籍中记载,这种邪阵的核心在于“聚怨”与“塑形”,以大量生灵的恐惧、痛苦和怨念为材料,结合深渊能量,塑造出类似“渊蛭”这样的怨念聚合体。这种怪物并非真正的生命,而是能量的临时载体,其弱点确实在于那些承载核心怨念的“节点”。但典籍中也提到,真正强大的渊蛭,其核心节点可能隐藏极深,或者能够转移。
其次,林逸找到了一些关于如何干扰、削弱此类怨念法术的记载。其中提到,极度凝聚的“阳刚”、“净化”类力量是它们的克星,这验证了他“破邪雷瞳”的有效性。另外,某些特定的声音频率、光线波动,甚至是一些天然蕴含纯净生机或浩然正气的物品,也能对怨念能量场造成干扰。
最让林逸感兴趣的,是一些被赤鬼部巫师视为“无用”或“副作用太大”的偏门技巧。比如,一种利用特殊草药和精神力共振,短暂放大受术者痛苦感知,从而干扰其施法专注力的技巧(被巫师们认为不如直接杀伤有效);还有一种关于如何粗浅感知和引导地脉中“阴煞之气”的方法(被巫师们嫌弃效率远不如直接献祭生灵获取深渊能量来得快)。
这些“边角料”知识,在赤鬼部巫师看来食之无味,但对林逸而言,却可能是宝贵的财富。那个放大痛苦感知的技巧,或许可以改良成一种针对巫师的精神干扰手段?而那引导地脉阴煞之气的方法,虽然粗浅危险,但结合《青囊经》地脉篇中引导“生吉之气”的法门,是否能让他对地脉能量的理解更全面,甚至……找到利用或中和特定环境中阴煞之气的方法?
这天傍晚,林逸合上最后一卷关于基础诅咒原理的皮卷,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连续的高强度“逆向研究”让他精神疲惫,但收获也是巨大的。他对赤鬼部的巫术体系有了更清晰的认知,不再是雾里看花,也找到了几条可能用于对抗和反制的思路。
他走出山洞,夕阳的余晖洒在谷内,为忙碌的人们镀上了一层暖金色。药圃在灵蕴石的滋养下,一些珍稀药材的长势明显喜人;工匠区传来有节奏的敲打声,那是阿木他们在批量生产改进后的弩机;远处,拓跋玉正带着飞羽队归来,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眼神锐利,显然巡逻卓有成效。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慕容雪走了过来,递给他一份清单:“林先生,这是近期与山岩部族交易和内部消耗的物资汇总。我们的盐巴和部分铁料储备下降很快,需要补充。另外,阎虎(少寨主)那边派人来问,是否有办法弄到更多的劲弩和破魔箭,他们愿意用之前藏匿的一些金银和情报交换。”
林逸接过清单看了看,点了点头:“盐和铁料确实是个问题。看来,与外界进行有限度的交易,势在必行了。至于阎虎那边……可以少量提供一些改进后的弩,但破魔箭不行,告诉他制作不易,数量有限。可以用普通箭矢和部分伤药与他交换金银和情报。”
他顿了顿,看向慕容雪:“慕容军师,关于打通对外渠道,你有什么想法?”
慕容雪沉吟道:“我们目前位置偏僻,大规模商队难以抵达,且容易暴露。最好能找到一个可靠的中介,或者,在黑云山外围,建立一个隐秘的交易点。我可以通过‘听风楼’的旧渠道尝试联系,但需要时间,且不能保证绝对安全。”
“隐秘交易点……”林逸若有所思,“此事需从长计议,务必谨慎。你先尝试联系,我们这边也做好准备。”
正说着,苏婉清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膳走了过来,柔声道:“逸郎,慕容姐姐,先吃点东西吧。你们总是忙到这么晚。”
林逸接过药膳,心中温暖。他看着眼前精明干练的慕容雪,温柔体贴的苏婉清,远处英姿飒爽的拓跋玉,以及谷内每一个为生存和发展而努力的人,一股沉甸甸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他要守护的,不仅仅是这片土地,更是这些将希望寄托于他的人们。
“对了,逸郎,”苏婉清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你之前让我留意的那种能安神定魂的‘宁神花’,药圃里有一株快要成熟了。按照你说的,我用了点稀释的玉髓膏滋养,长势很好。”
宁神花?林逸心中一动。这是他从巫术典籍的“边角料”里看到的一种偏门草药,据记载,其花香有极佳的宁神效果,但极难培育。他原本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苏婉清真的放在心上,还培育成功了。
这或许……可以成为他验证某个想法的重要材料。
“太好了,婉清。”林逸欣喜道,“这花对我很重要,成熟时务必小心采摘。”
夜幕彻底降临,繁星点点。
林逸站在洞口,望着深邃的夜空。体内充盈的内息和精神力,手中初步掌握的巫术弱点信息,以及刚刚得到的关于“宁神花”的消息,都让他对未来充满了更多的信心与期待。
潜龙渊的根基正在一步步夯实。而他的目光,已经超越了眼前的群山,投向了更广阔、也更危险的外部世界。
他知道,平静的日子不会太久。但在下一次风暴来临前,他必须变得更强,也必须为潜龙渊,找到一条能在这乱世中长久生存与发展下去的道路。
第一步,或许就从那株即将成熟的“宁神花”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