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尔赫刚要再开口，紫薇轻咳一声暗示，小燕子猛然会意，急忙朝对面额尔赫眨眼睛。
“姐姐眼睛怎么了？”额尔赫疑惑地蹙眉。
小燕子又使劲眨了眨，随即重重咳嗽了一声。
尔康、尔泰与箫剑面面相觑，目光在额尔赫与小燕子之间来回打量，满心疑惑。
“小燕子，”尔康率先发问，“你托世子帮你打探的什么消息？”
这话一出，额尔赫顿时愣住：“小燕子姐姐，你没告诉他们？”
他懊恼不已，好不容易和小燕子有了秘密，就这样被自己说漏了嘴。
尔泰诧异地望向小燕子。
小燕子顿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脸颊泛红。
“算了，告诉你们就是了！”她把心一横，“我让额尔赫帮我留意老佛爷和愉妃那边的动静。”
她别过脸去，“谁让你们为了永琪，非要给愉妃一次机会，我这才找了额尔赫。”
“小燕子，”尔泰轻轻拉住她的手臂，“我们确实给了愉妃娘娘一次机会，但并非就不管了。你怎么连我也瞒着？”
“我怕你心软啊。”小燕子脱口而出，“你哪儿都好，就是对谁都太宽容。我瞒着你，是因为我想自己的方式解决。”
“可是……”尔泰凝视着她，眼神复杂难言。
“你别可是了，也别跟我讲大道理，”小燕子甩开他的手，“如果你们担心伤害永琪，可以不管，我肯定是要保护含香。”
紫薇见状，连忙柔声劝解：“先别争执了，不如听听额尔赫打探到了什么。”
一旁的额尔赫这才回过神来，哭笑不得：“你们总算想起我来了？”
他转向小燕子：“方才我去景阳宫的路上，撞见了桂嬷嬷，我见她神色匆匆，便悄悄跟了上去……”
他顿了顿，扫了尔泰一眼，“我亲眼看见，她和愉妃娘娘的贴身宫女鬼鬼祟祟地钻进了御花园的假山后面。隔得太远，听不清他们谈话，不过，她们那副样子，定是没安好心。”
“我就知道，她们不可能善罢甘休！”小燕子语气笃定。
“世子既然说没听清，又怎么断定此事与香妃娘娘有关？”尔泰追问。
“这还不明显？别的事何须这般偷偷摸摸？”额尔赫耸耸肩，
“这是我和小燕子姐姐的约定，有什么动静得先跟她说一声，至于后续，我自会想办法验证。”
小燕子走向额尔赫，郑重道：“额尔赫，她们就交给你了。”
额尔赫嘴角上轻扬：“包在我身上！”
“走吧紫薇，我们去宝月楼。”小燕子转身便往外走。
紫薇只匆匆与尔康交换了个眼神，便急急追了出去。
屋内剩下一头雾水的尔康、尔泰与箫剑。
“究竟是怎么回事？”最摸不着头脑的箫剑问道，“愉妃娘娘要对香妃做什么？我怎么从未听你们提起过？”
尔康愣了愣，露出些许尴尬地笑意，“说来话长，我们先离开这里，我再细细告诉你。”
他推了推仍望着门外出神的尔泰，“别愣着了，走吧。”
尔泰望着小燕子离去的背影，心里堵的发慌，那种矛盾与纠结，仿佛心被挖去了一块。
小燕子和紫薇匆匆赶到宝月楼，将额尔赫的发现告诉了含香，嘱咐她千万小心。
“香妃娘娘，愉妃平日从不与你走动，皇阿玛又特务你不必向老佛爷请安，我们猜测，她们很可能会从太医院送来的药上做手脚。”紫薇柔声分析，
“太医院每日送来的药，我都没有喝，全让吉娜倒掉了。”含香略显忐忑地开口：
“那么，是不是这几日我该按时服药？也不知那避子药喝下去会有什么感觉，我该怎么确认呢？”
“交给我！”小燕子拍着胸脯接口，“这几日我跟额尔赫紧盯从太医院到宝月楼这条路，只要她们敢动手脚，绝对逃不过我们的眼睛，到时候就让紫薇送信给你。”
三人双手握在一起，窗外最后一抹余晖悄然隐没，烛火在渐浓的夜色中轻轻摇曳。
与此同时，额尔赫在慈宁宫外的一处僻静回廊下与晴儿汇合，廊下的宫灯刚刚点亮，在青石板下投下昏黄的光晕。
“如何？晴格格，桂嬷嬷可回来了？”额尔赫开门见山。
晴儿微微颔首，压低声音道：“刚回来不久，我在门外隐约听见她们说……‘愉妃应了，三日内动手’。”她轻叹一声，“看来愉妃娘娘最终还是妥协了。”
她抬眼望向慈宁宫方向，语气带着深深地无奈：“我试着劝过老佛爷，别再紧盯着香妃娘娘……可她老人家执念已深，我的话，终究是入不了心。”
“晴格格，”额尔赫闻言，却轻笑一声，那笑容里带着几分与他平日玩世不恭不相符的通透，
“在紫禁城长大，你我都清楚，有些风是挡不住的，咱们的功夫，用在起风时如何撑伞，而不是跟气象较劲。”
他的语气洒脱依旧，却多了几分认真：“说实在的，这些弯弯绕绕的我最是厌烦，若不是为了小燕子姐姐，我才懒得理会这些是非。”
晴儿闻言微微一怔，她从未想过，平日里漫不经心的额尔赫，竟会为了小燕子做到这个地步。
见晴儿不说话，额尔赫还以为她是因太后的缘故狠不下心，便继续劝说：
“晴格格，我明白你心里的纠结，老佛爷待我同样恩重，正因如此，我们才更不能眼睁睁看她因一时执念行差踏错，有些事阻止了，才是真正的孝顺。”
晴儿这会才回神，微微颔首，眼神中更添了几分坚定：“世子，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继续留意着。”
“成嘞！”额尔赫利落地一拍手，又恢复了那副神采飞扬的模样，
“那我就去与小燕子姐姐汇合，这出戏，咱们就陪她们演下去！”
他们的猜测并没有错，原本愉妃想借着为永琪选福晋之事，逃避这件事，可在桂嬷嬷找上门那一刻，她便知道，躲不过去了。
毕竟是她主动向太后请缨，又怎可临阵脱逃？得罪了太后，永琪与她的处境便更加艰难。
此时她的贴身宫女青桃，正陪在身侧说起此事时，声音都在抖：“娘娘，五阿哥若是知道了，定会……”
“我已顾不得了，”愉妃轻叹，“永琪性子软，我这个做额娘的总得为他铺好路，但愿日后他会明白我的苦心。”
她说着，泪水从眼角滑落：“两日后，吉兰格格会安排进慈宁宫，老佛爷答应会帮永琪好好把关，若我真出了事，也没什么牵挂的了。”
“娘娘……您真是太苦了。”青桃小声抽噎着。
夜色如墨，紫禁城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静谧，可这安静下，多少人心绪不宁，乱作了一团。
次日清晨，小燕子便悄悄起身，在宝月楼附近与额尔赫顺利“碰头”。
“怎么样？”小燕子压低声音，眼睛亮晶晶的。
“太医院那边还没有动静，”额尔赫也压着嗓子，“昨夜我就让韩影派人盯着，一有消息立刻来报。”
两人像两只警惕的小兽，缩在假山缝隙里，目不转睛地盯着通往宝月楼的那条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