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毒诏令既下,却非一纸空文。纳速鲁定主教果不食言,竟从大食商团紧急调来数张宽大的商用飞毯。虽无军用之疾速灵巧,却胜在载重平稳,足以运载数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伽尔巴当即点齐一队最为精锐悍勇、且经深红真罡浸染、心志相对坚定的日耳曼战士,乘上飞毯,借暮色或浓雾掩护,如神兵天降,突袭沿海的贩毒快船与隐藏于山林沼泽间的提取黑窝点。空中打击来得突然,往往毒贩尚未反应过来,便被雷霆之势摧毁船只、捣毁巢穴,人赃并获,效率惊人。
另一方面,康王赵构亦修书回国,以“襄助友邦,祛除邪毒”为由,请动了大宋国师林灵素真人远渡重洋而来。林灵素抵伦敦后,并未急于求成,而是在赵构协助下,于城郊开设了一间颇具规模的药厂,以道家丹鼎之术,结合百草精华,炼制一种专门化解毒瘾、固本培元的“清心戒毒丹”。丹药初成,便免费发放给深受其害的贫民与部分愿意悔改的瘾君子,颇见成效,林真人之名渐显。
然而,这日午后,总督府却悄然迎来两位特殊的求药者。伽尔巴与玛蒂尔达夫妇,虽靠权势依旧维持着奢华表象,但眉宇间的疲惫与内在的空虚却难以掩饰。他们屏退左右,私下请林灵素入内室“问药”。
玛蒂尔达先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颤:“久闻林真人道法通玄,丹药神妙。我…与总督近日来总觉精神不济,心神恍惚,纵有…纵有双修秘术提振,亦如饮鸩止渴,过后更为萎靡。不知真人有何灵丹,可治此症?”她言语闪烁,将纵欲与吸毒导致的衰败,含糊地归咎于“精神不济”。
伽尔巴在一旁点头,粗声道:“不错!真人若有良药,但说无妨,本督必有重谢!”他眼中仍有急于寻求外力刺激的焦躁。
林灵素真人须发皆白,目光清亮如电,扫视二人片刻,似已看透其肺腑。他微微一笑,拂尘轻摆,直言不讳:“总督、女王陛下。尔等之症,不在肌理,不在神魂失养,而在心源枯竭,欲火焚身。”
他无视二人骤变的脸色,继续道:“双修之术,本为阴阳调和,龙虎交汇之妙法。然二位之行,已失其本真,徒剩掠夺索取、刺激感官之皮相,岂非竭泽而渔?故治标不治本,反添其耗。”
林灵素声音转沉,字字如锤,敲击人心:“欲治此症,无他奇药。唯有二字:‘真心’。夫妇双方,若能真正相爱,非为权欲结合,非为肉欲沉迷,而是发自内心,体恤对方,感同身受,且有愿为对方奉献、克制自身贪念之心。如此,阴阳方能真交泰,精气神方可自生自养,何须外求虎狼之药?”
他目光如炬,看着伽尔巴:“将军之勇,当用于护佑,而非征服内帏。”又看向玛蒂尔达:“女王之智,当用于安民,而非算计枕边。”
一番话,说得伽尔巴与玛蒂尔达面红耳赤,哑口无言。他们一个只知征服占有,一个只知操控索取,何曾有过半分“体恤”与“奉献”?林灵素之言,无异于当头棒喝,揭开了他们华丽袍服下的不堪与空虚。
林灵素见状,知其心有所动,便从袖中取出两枚清香扑鼻的“清心丹”,置于案上:“此丹可暂清浊气,宁心神。然根除痼疾,终须向内求取。心病还须心药医,贫道言尽于此,望二位好自为之。”
说罢,施了一礼,飘然而去。只留下伽尔巴夫妇对着那两枚丹药,怔怔出神,内心波涛汹涌,第一次真正开始审视他们这段始于阴谋与欲望、如今深陷泥潭的关系。窗外,伦敦城的天空依旧灰蒙,而内心的迷雾,似乎才刚刚被撕开一丝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