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是被阳光戳醒的。
她眯着眼睛翻了个身，枕头还带着昨晚洗发水的香味。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显示早上七点零三分，社团群又在刷屏了。
“昨天火锅吃得开心吗？”
“沈墨渊居然去了？真人比照片还冷！”
“陆学长敬酒那一下，氛围直接拉满！”
她嘴角不自觉地翘起来，正准备回个表情包，门铃响了。
她趿拉着拖鞋去开门，门刚拉开一条缝，就看见沈墨渊站在外面，手里拎着一个纸袋，头发被晨风吹得有点乱。
“你怎么来了？”她愣住。
“送早餐。”他把袋子递过来，“豆浆油条，你昨天说想吃的。”
她接过袋子，温热的触感从指尖蔓延上来：“你专门跑一趟？”
“顺路。”他说完顿了顿，“其实也不顺，绕了二十分钟。”
她笑出声：“你这‘顺路’说得也太勉强了吧。”
他没反驳，只是看着她：“穿这么少就开门，不怕冷？”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只穿着睡裙和短袜，缩了缩肩膀：“反正就几步路……哎，你等等！”
她转身冲进屋，再出来时已经套上了外套，脸颊微红：“我总不能让你站门口说话吧。”
他点头，目光落在她耳朵上：“你戴的是新耳钉？”
“嗯。”她摸了摸小巧的星星造型，“昨天买的，配裙子好看。”
“好看。”他语气很淡，但眼神认真，“不过昨天你戴的那个粉色小兔子，我也喜欢。”
她一怔：“你还记得我换了耳饰？”
“你左耳换三次，右耳换两次。”他平静道，“每次换完都会照两下镜子。”
“你观察得也太细致了吧！”她轻拍他手臂，“是不是偷偷练过盯人特训？”
“不是特训。”他低声道，“是你做什么我都想记住。”
空气忽然安静了一瞬。
她低头扯了扯衣角，小声说：“那你记这么多干嘛，我又不会跑。”
“我知道。”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所以我今天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
“下周摄影社要去郊区拍日出，你要去吗？”
“啊？”她没想到是这个，“你是说那个通宵外拍活动？听说要凌晨四点集合。”
“对。”他点头，“我可以开车送你去，陪你一起拍。拍完我们找个地方吃早饭，然后回来补觉。”
她歪头看他：“所以你是想当我的专属司机兼摄影师助理？”
“也可以是闹钟。”他淡淡道，“你上次定五个闹钟都没起床，最后是我打电话把你叫醒的。”
“那次是因为前一晚熬夜修图！”她嘟囔，“再说你电话里喊‘太阳晒屁股了’也太损了吧！”
“但有效。”他勾了下嘴角，“而且你说笑了。”
她哼了一声，假装生气：“那这次你也得负责叫我起床，不然我不去。”
“可以。”他答应得干脆，“但我有个条件。”
“又来？”她警惕地看着他。
“你得答应我，日出的时候，只看我拍的照片。”
“哈？”她差点跳起来，“那是自然景观！我又不是只盯着你看！”
“我知道。”他语气不变，“但我想成为你清晨睁开眼第一个想分享的人。你看到美景，第一反应应该是——‘这个角度沈墨渊肯定喜欢’。”
她愣住，随即扑哧笑出声：“你这也太霸道了吧！我还不能有自己的审美自由了？”
“你可以有。”他看着她，“但能不能把最好的那一张，留给我命名？”
她眨眨眼：“比如叫‘我和我男朋友的第一次日出’？”
“或者。”他低声说，“叫‘她走向我的光’。”
她心跳慢了半拍，脸上慢慢泛起红晕。
“你……”她张了张嘴，“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这种话的？”
“昨晚回来路上想的。”他坦然道，“我觉得，如果我不主动争取，别人也会抢着给你起名字。”
“谁啊？”她皱眉。
“比如陆羽。”他语气依旧平静，“他昨天敬酒时说‘祝你幸福’，语气像在告别，但我听得出，他还没完全放下。”
她沉默了几秒，认真道：“我已经拒绝过他三次了，连社团招新都不让他跟我一组。他要是还不明白，那就是他自己问题。”
“我知道。”沈墨渊点头，“但感情的事，有时候不是拒绝就能结束的。就像林悦，明明只是普通朋友，也能被人传成白月光。”
“那你信我吗？”她抬头直视他。
“信。”他回答得很快，“但我更怕错过。怕有一天你站在我面前，却不再对我笑。”
她鼻子一酸，抬手捏了捏他的脸：“你今天怎么这么多愁善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可能是因为。”他握住她的手，“昨晚梦到你毕业典礼那天，牵着别人的手走红毯。”
“胡说什么！”她轻轻打了他一下，“我毕业那天，第一个找的就是你！”
“那说好了。”他反手将她拉近，“以后每个重要时刻，都要提前告诉我位置，让我能第一时间赶到。”
“行啊。”她笑着点头，“那你也要答应我，不准突然消失，不准半夜说走就走，不准因为别人一句话就怀疑我。”
“我保证。”他低头看着她，“除非你先不要我了。”
“呸！”她瞪眼，“谁要不要你？你是我合法男友，想甩也甩不掉！”
“合法？”他挑眉。
“精神上的！”她脸一红，“就是……绑定的那种。”
他低笑一声，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那这个，算不算正式绑定？”
她接过一看，是一张手写的小卡片，上面用黑色签字笔工整写着：
【晨光约定书】
本人沈墨渊，自愿担任姜悦兮专属日出观察员、早饭提供者、起床困难户拯救者。
承诺：每日清晨至少发送一条问候消息；重大节日必须准备惊喜；遇其他异性靠近女友三米内，有权行使眼神警告权。
违约者请对方喝一个月奶茶，并附赠手写道歉信一封。
落款处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她看得眼睛发亮：“你什么时候写的？”
“等你开门的时候。”他轻描淡写道，“本来想夹在早餐袋里，结果你开门太快，只好临时拿出来。”
“你这也太用心了吧！”她捧着卡片舍不得放，“我还以为你就只会冷脸护食呢。”
“护食只是基础操作。”他淡淡道，“我要做的是，让你每天睁眼就知道——有人比太阳起得更早，在等你醒来。”
她眼眶发热，踮脚抱住他的脖子：“那我以后，每天都为你多看一眼日出。”
他环住她的腰，声音低沉：“不止日出，阴天、雨天、雾霾天，只要你抬头，我就在。”
远处传来楼下早餐摊的吆喝声，豆浆锅咕嘟咕嘟冒着泡。
她靠在他怀里，小声说：“那下次……你能不能别用公筷给我夹香菜？”
“不行。”他答得果断，“因为你每次都偷偷吃。”
“那是意外！”
“但我喜欢你意外的样子。”他低头，在她发间轻吻了一下，“就像现在，脸红得像个刚出炉的糖糕。”
“你才像糖糕！”她挣扎着要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
楼道里的感应灯忽然熄了，只剩清晨的光线斜斜洒进来，照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
她仰头看他：“那约定书……我也要签一份吗？”
“不用。”他微笑，“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最有效的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