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的手还捏着那张纸条，指头有点抖。沈墨渊已经往前走了，她赶紧跟上，高跟鞋在走廊上哒哒地响。
“你别冲动，万一里面有人等着呢！”她一把抓住他手腕。
他没停：“那就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在我们眼皮底下拿东西。”
排练厅的门没关严，琴盖半开着，像是被人翻过。姜悦兮站在门口没进去，眼睛扫到角落的谱架——那本《天鹅湖》乐谱，原本夹着U盘的，现在掉在地上，摊着。
沈墨渊走过去捡起来，翻了两页，忽然冷笑：“连装都不装了。”
“会不会是保洁碰掉的？”姜悦兮说着，心里却清楚不可能。这层楼只有戏剧社能刷进来，保洁一周才来一次，今天根本不是日子。
他把乐谱塞回谱架，转身打开钢琴，手伸进夹层摸了会儿，掏出一个空的透明盒子——就是他们藏U盘的那个。
“盒子还在。”他低声说，“意思是：你们藏的东西，我能动，但我不想毁。”
姜悦兮咬了下嘴唇：“那不正好？他们以为吓得住我？我表哥早把数据切了，现在服务器里全是乱码。”
沈墨渊看着她，语气有点无奈：“你就不能装一下怕？”
“装怕多累。”她扬起下巴，“再说了，有你在，我怕什么？”
他没说话，把盒子放回去，顺手合上琴盖。咔哒一声，像给这事画了个句号。
两人刚出门，手机同时震了。姜悦兮低头一看，是戏剧社通知：【明天选拔赛照常，剧目《仲夏夜之梦》不变，请选手准备。】
她抬头：“明天就得上。”
“嗯。”他点头，“词背熟了？”
“倒背如流。”她比了个剪刀手，“女主可是个敢追爱的狠人，跟我一样。”
“那你演好点。”他淡淡地说，“别上台忘词，还得我救场。”
“你敢上台我就拉黑你！”她瞪眼。
他笑了一声，没接。
回宿舍的路上，姜悦兮突然停下：“你说……林悦退社，真是因为怕了？”
“不是。”沈墨渊声音平，“她是想脱身，把烂摊子留给背后的人。”
“背后的人？”她一愣，“她还有同伙？”
“一个人干不了这么多。”他看她一眼，“删群消息要权限，伪造语音要技术，U盘还能精准找到——这不是临时起意，是有人在布局。”
她皱眉：“可她都退社了，还能怎么搞？”
“比赛。”他说，“明天是公开选拔，评委有校外导演，还有直播。要是这时候爆‘女主资格造假’‘剧本抄袭’……”
“那我不光演不成，还得被网暴。”她冷笑，“行啊，换个地方阴我。”
“所以。”他停下，“今晚哪儿也别去，把材料再核一遍。我让我表哥远程加固防火墙。”
“你表哥还会这个？”她挑眉。
“他大学辅修网络安全。”他语气淡，“顺便，他觉得你上次发的‘流媒体存证’挺有意思，想请你吃饭聊聊。”
“哟？”她笑出声，“这不是给我介绍帮手嘛。”
“随你怎么想。”他嘴角一扬，“反正你请客。”
“想得美。”她转身就走，“我请你喝白开水，加冰的那种。”
第二天一早，姜悦兮刚到礼堂后台，就被塞了张流程表。她扫了一眼，发现自己的出场顺序被调到了最后。
“挺会安排。”她冷笑，“压轴出场，前面有人搞事，观众情绪早崩了。”
正嘀咕着，沈墨渊从侧门进来，手里拎着个保温杯。
“给你的。”他递过来。
“啥？”她拧开，一股红枣香飘出来。
“补气血。”他说，“你昨晚三点才睡，别上台晕了。”
她瞪他：“你怎么知道我几点睡？”
“你朋友圈说‘最后一遍对词，谁点赞谁帮我背锅’。”他面不改色，“我点了，所以得负责。”
她笑出声：“那你可得站我这边，忘词就赖你。”
“忘不了。”他看着她，“你练了二十遍，连梦话都在背独白。”
她脸一红，低头搅着杯里的枸杞：“你……你偷听我梦话？”
“宿舍楼下等你回消息，听见你打电话说‘赫米娅必须勇敢一点’。”他顿了顿，“还说‘沈墨渊你给我站住’。”
“那是剧情！！”她猛地抬头，耳朵红得快滴血。
他笑了，眼角有点暖：“我知道。”
选拔赛开始，前面几组表现一般。轮到姜悦兮时，剧场灯暗，追光打在她身上。
她站在舞台中央，深吸一口气，开口。声音清亮，情绪一层层推上去，连低头刷手机的评委都抬起了头。
演到高潮，她对着空气说：“我宁愿死在森林，也不愿嫁给不爱的人。”台下忽然有人喊：“她剧本是抄的吧？”
声音不大，但全场都听见了。
姜悦兮没停，演完最后一句，才转身看向观众席。
沈墨渊已经站起来，目光死死盯着那人——外联部的男生，戴眼镜，脸白了。
她走下台，没理他，直接回后台。刚坐下，沈墨渊就跟进来。
“没事吧？”他问。
“这点小把戏，吓不倒我。”她扯了扯嘴角，“再说了，原始手稿早发社长了，连修改痕迹都在。”
“但有人想搅局。”他递过手机，屏幕上是条微博：【#姜悦兮剧本抄袭# 知情人爆料，女主剧本是沈墨渊代笔，两人关系不正当……】
她看完，反而笑了：“这黑料太假了。沈墨渊要是会写剧本，他早去当编剧了，还在这陪我演校园剧？”
“重点不是剧本。”他盯着她，“是‘关系不正当’。他们在把你塑造成靠关系上位的花瓶。”
她哼了一声：“他们不知道，我高中辩论赛拿过最佳辩手。”
“今晚。”他说，“你开直播，把手写稿、录音、修改记录全放出来。”
“你让我自证？”她挑眉。
“不是自证。”他声音沉了，“是反击。让他们知道，你不是软柿子。”
她看他几秒，忽然伸手捏了下他袖口：“你今天……挺帅的。”
他耳尖一红，偏过头：“少来。”
“我是认真的。”她站起身，把保温杯塞回他手里，“等我赢了，这杯我请你。”
“你还没赢。”他低声说。
“但你会看着我赢。”她冲他眨了眨眼，转身朝舞台走。
最后一轮评分前，社长宣布：放一段后台视频。画面里，姜悦兮连续三天熬夜改剧本，桌上堆满草稿，她一边咳嗽一边念词，沈墨渊默默递上热水，一句话没说。
视频结束，全场安静几秒，然后掌声响起来。
评委打分时，姜悦兮坐在后台，手指绕着发尾。沈墨渊从包里掏出一张纸。
“给你的。”
她接过，是张手写卡片，只有一行字：你站在台上发光的样子，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看。
她抬头看他，眼睛亮了：“就这？没别的？”
“还有。”他低声说，“下次谁敢动你东西，我不只是换密码——我会让他们连登录界面都进不去。”
她笑了，把卡片折好，塞进胸口口袋：“行，我等着看你发威。”
评分快公布，主持人拿起信封，全场安静。
姜悦兮握紧了拳。
沈墨渊伸手，轻轻盖住她的手。
她的指尖有点烫。
主持人开口：“本次选拔赛最佳女主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