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茜特菈莉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虽然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因为没电的话……热水器用不了啊。”
吴离扶额叹气，自家茜儿怎么现在有时候变得笨笨的呢？当然，倒不是说不喜欢，只是有些奇怪。
难道说，恋爱使人愚蠢是真的？
罢了罢了，蠢就蠢点吧，蠢蠢的也很可爱。
闻言，黑暗里，茜特菈莉的小脸瞬间“腾”地一下热了起来，也幸亏太黑啥也看不见，否则她肯定更尴尬了。
呜呜呜……离，你这小鬼！奶奶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了！连家里的热水器要用电都忘了！肯定是跟你在一起太安逸，脑子都退化了！丢死人了……
吴离继续解释，“我们家里的不是储水式的电热水器，得要电加热的，没电加热不了里面的水。
唔，我想想啊，或者……我们等等，我去厨房用煤气烧点水，兑着洗？”
“咳……那，那好吧。”
茜特菈莉强装镇定地应道，但声音里还是泄露了一丝窘迫。
吴离没注意到她的异样，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一道光柱刺破黑暗。
“走，先去厨房烧水。”他拉着茜特菈莉冰凉的手往厨房走。
在手机光亮的照射下，吴离在橱柜角落翻出了那个小小的、落满灰尘的烧水壶——房东留下的旧物，他们平时根本用不上。
现在倒是有用了，该说这生活就是这么充满巧合吗。
吴离拿着它掂量了一下，容量小得可怜。
“呃……茜儿，这壶有点小，烧一壶估计只够擦擦身子或者洗个头，想泡澡的话，估计得烧三四次才够一个人用。
你先去擦擦身子换身干衣服吧？别冻着了，烧水我来，估计得等一会儿。”
茜特菈莉一听，摇了摇头，不满地撅起小嘴。
“喂！离！那你呢？你就穿着这身湿衣服等？等烧好水，再等我洗完，你再烧水自己洗？那时候你早冻僵了。”
“我……我身体好，扛冻。”吴离试图辩解，“而且我马上也会擦干的，别担心我。”
“哼！”
茜特菈莉叉起腰，虽然黑暗中看不清楚脸，但气势一点不弱，语气异常坚决，吴离甚至能想象出现在她的表情。
“离，是不是以前你一直让着我，就真觉得自己身体比奶奶我好了？
奶奶我再怎么说也是烟谜主的大萨满，这点寒冷根本不算什么！
不要总觉得奶奶我和其它娇滴滴的小女生一样那么需要保护好吧？奶奶我也能保护你。”
“可……”吴离的声音很温柔，“我确实觉得茜儿很需要保护，我也很想保护她呀。茜儿刚刚说的都对，也很有道理，可有些东西是不讲道理的。”
吴离的想法很简单，他就是想把茜特菈莉护在羽翼下，不让她受一点风寒。
尽管那看上去没有必要，甚至会有些愚蠢。
可爱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令人沉沦其中。
闻言，茜特菈莉一怔，只觉得心头一暖，一只手无意识地摆弄着已经湿透的小辫子，但嘴上却更硬了。
“哼！奶奶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因为奶奶我就是那个不讲道理的！”
茜特菈莉说着，眼神一凝，突然上前一步，凭着感觉精准地揪住了吴离的耳朵。
“哎哟！茜儿你干什么呀？好疼的！”
茜特菈莉冷哼了一声，把吴离往卧室方向拽，“奶奶我就想要么一起换衣服，要么一起等水烧！怎么样？选一个！”
耳朵被揪着，吴离心里却像被温泉泡过一样。他无奈又宠溺地笑起来，顺势搂住她的腰。
“好，好，好！茜儿就是我的道理。一起换，一起等。”
两人借着手机光亮，摸索着回到卧室。
黑暗中换衣服免不了磕磕碰碰，肌肤偶尔的接触带着冰凉的触感，也带来一丝异样的悸动。
还好没发生什么突然来电的事，不然两人指不定多尴尬。
换好干爽柔软的睡衣，虽然身体深处还残留着寒意，但总算舒服多了。
换好衣服，两人又互相帮忙，用干毛巾把湿漉漉的头发尽量擦干。
这下总算没那么狼狈了。
回到厨房，吴离将那小小的烧水壶放在煤气灶上，蓝色的火苗稳定地舔舐着壶底，发出轻微的“呼呼”声，成了黑暗厨房里唯一的光源和热源。
两人靠着冰冷的瓷砖墙坐下，手机放在一旁，屏幕朝上提供着微弱的光亮。
寒意依旧从地面和墙壁丝丝缕缕地渗上来，让他们不由自主地靠得更近，肩膀挨着肩膀，互相汲取着对方身上的温度。
“呼……总算暖和点了。”茜特菈莉舒了口气，看着那跳跃的蓝色火焰，思绪有些飘远。
“说起来，用这种小壶烧水……让奶奶我想起你小时候和奶奶她在村子里了。那会儿条件不好，冬天洗澡也是这么一壶一壶烧水兑的。”
吴离也笑了，火光映在他眼中跳跃。
“是啊，我也记得。那时候我放学回家，最大的任务之一就是把赖在床上玩手机的‘奶奶’揪起来，告诉她水快烧好了，该洗澡了。”
“哼！”茜特菈莉立刻用手肘轻轻顶了他一下，黑暗中脸颊又有点发烫。
“都说了不许提‘奶奶’！还有，奶奶我那时候才不是玩手机！那时候我刚刚到这个世界，什么都不懂，我是在了解这个世界的知识……
要不然即使是奶奶我，说不定也会被某些心怀叵测的人骗走，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
“嘿嘿，我知道啊。”
吴离心想看了也没用，不还是被我这个小骗子骗走了，但他可不敢说，只是带着笑意和怀念地说着以前那些事。
“但那时候的小吴离可不知道哦。
他就知道家里有个整天窝在被窝里、对着发光的板子傻笑的‘奇怪奶奶’，得费好大劲才能哄她去洗澡。”
“我……我哪有傻笑啦！”
“没有吗？”
“就……就偶尔嘛……”
茜特菈莉低着头，小声地辩解着，思绪也随之回到十几年前那个家里。
……
“奶奶，奶奶！”
一张略显老旧的床边，一位约莫六七岁的男孩正伸手轻摇盖在正躺在床上的粉色少女的被子。
此时，这位少女正趴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发光的盒子看，时不时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有些傻傻的。
感受到被子上传来的轻晃，少女眉头微蹙，不满地转过头，无奈地看着正轻轻摇着被子的男孩。
“怎么了，小鬼？不是说了，没事别来烦奶奶我。”
这位男孩自然就是我们的小吴离了，听到自家奶奶这么说，小吴离歪着脑袋眨巴着大眼睛思索了一会，又看了看奶奶略带着烦躁的双眼，委屈地低下头，“哦”了一声就默默离开了。
床上的少女看着这么一小只离开的背影，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不知怎的狠狠动了一下。
他似乎很委屈？
是自己没陪着他吗？
可……可自己真的不应该和他走的那么近的……
对，茜特菈莉，你不应该和任何人走得那么近的，毕竟，连她都离开你了……
穿越……老天给了你这么好的机会，可要好好把握呀。
茜特菈莉默默从远去的男孩移开视线，重新看回手里的“发光的盒子”，叫做“手机”是吧，很方便，也很神奇。
这几天，茜特菈莉已经通过它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基本信息和生活习惯等等，以烟谜主大萨满的智慧，基本上现在她一个人生活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
所以，刚才她就想着摸摸鱼，看看这个世界的轻小说，不得不说写的还挺有趣的，令人忍俊不禁。
只是……茜特菈莉有些奇怪，那讨厌的小鬼离开了，现在再看这些文字，为什么曾经这么有趣的剧情都变得有些寡淡无味了呢？
而且……茜特菈莉伸手摸着自己的心脏的位置。
为什么，心在隐隐作痛呢？
与此同时，另一边。
小吴离低着头，默默从茜特菈莉房间走出来，尽管心情委屈，也没忘了帮自己的奶奶带上门。
走出门，小吴离抬头看去，看到老奶奶正坐在大门前，摇着扇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小吴离没有多想，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
来到老奶奶身边，老奶奶看着他显然有点惊讶。
“哎呦，小离？你怎么出来了？不和你奶奶好好玩了？你刚刚不是说在学校里交到了很多好朋友，想和小茜她说吗？”
小吴离委屈地摇了摇头，“呜……老奶奶，奶奶她是不是不要我了？她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老奶奶听到这话表情一点没变，依旧和蔼地笑着，伸手温柔地摸了摸小吴离的头。
“小离为什么这么说啊？”
似乎是找到了最佳的情感倾诉口，小吴离一把扑进老奶奶怀里，带着哭腔闷闷地答道。
“呜……就感觉……奶奶她这几天都不理我了，小吴离去找她玩，她也不理，还说……还说让我以后没事别去找她……
奶奶现在，整天都和那个会发光的小盒子在一起，虽然奶奶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但小吴离还是觉得好伤心好伤心……
老奶奶，你说，奶奶她是不是觉得我好烦呀……”
“怎么会呢？”老奶奶笑着摇了摇头，将手里的扇子放下，张开双臂把小吴离抱到了自己大腿上，“你奶奶她呀……心里东西很多，她自己现在也没想清楚……
这样吧，小离，老奶奶帮你出出主意怎么样？”
小吴离兴奋地拍了拍手，“好！主意！”
不过旋即飞扬的眼神又黯淡下来，“可是……奶奶都不让我找她，不让我和她说话了……”
老奶奶依旧笑着安慰着小吴离，一只手轻轻拍打这他的背，“小离呀，万事万物也别总听你奶奶的，这回你听老婆子我的，怎么样？”
吴离看着老奶奶笑得快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嗯，我相信老奶奶。”
闻言，老奶奶哈哈大笑起来，前俯后仰，渐渐才收住了气，“小离啊，你和你奶奶，还真有意思……
嗯……不说了，等会啊，你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
老奶奶絮絮叨叨了很久，小吴离听完有些不敢相信地挠了挠头，“唔……老奶奶，这真的行吗？”
老奶奶笑着点了点头，“你信我，肯定行！”
“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了，还是说，你想看到你奶奶永远不理你？”
听到这个可怕的后果，小吴离慌忙地摇着脑袋，“不要！不想奶奶不理我！”
“那就去做吧，老奶奶我支持你哦。”
说着，老奶奶将小吴离重新放回地上，指着茜特菈莉房间的方向鼓励道。
小吴离看了看老奶奶，又看了看茜特菈莉紧闭的房门，犹豫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那……那我就去了！”
“加油！”
……
很快，小吴离再次打开茜特菈莉的房门，这时，茜特菈莉正对着手机上的小说发呆，她正问问题，问自己的心一个问题。
为什么，那里会疼？
忽然，茜特菈莉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呆滞的小脸瞬间变得严肃，一本正经地将视线重新看回手机。
“奶奶。”
小吴离走到床边，轻轻叫着茜特菈莉。
“怎么了小鬼？”茜特菈莉强装出一股怒气，希望能吓跑小吴离，“不是说了没事别来找奶奶我吗？嗯，对了，小事也别来找奶奶我。”
小吴离轻轻摇了摇头，“不是小事……大事。”
茜特菈莉的心瞬间警觉，“什么大事？”
小吴离奶声奶气地回答，“厨房里的水……烧开了……老奶奶在门口睡觉，我提不动……要爆炸……”
茜特菈莉被小吴离这番夸张的说辞逗笑了，那笑容特别美，美得让小吴离看呆了一瞬。
“那好吧，”茜特菈莉关掉手机，起身下床，“你是想要洗澡吗？奶奶我来帮你倒水好了。”
“嗯，谢谢奶奶！”
片刻后，茜特菈莉将已经烧开的水提进浴室，倒进洗澡用的桶里，伸出手，神之眼微微发亮，“嗯，水温也帮你调好了，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而正当茜特菈莉想走时，小吴离却轻轻拉住了她的衣角，“奶奶，不要走。”
茜特菈莉疑惑回头，“嗯？”
小吴离鼓起勇气，按老奶奶教自己的话回答，“今天……在学校……崴到脚了，很疼，小吴离现在，一个人洗不了澡，奶奶能不能帮我？”
说着，小吴离努力挤出委屈渴求的小眼神，混合着浴室里氤氲的水汽，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茜特菈莉只觉得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一根羽毛划过一样。
她心疼了。
“小鬼，你崴到哪里了，奶奶我来帮你看一下。”
“唔……这……这就不用了，过了好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是活动有些不方便……”
闻言，茜特菈莉轻轻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小吴离的脑袋。
这小鬼……还挺可爱……
“奶奶？”
“好啦，我答应你，我帮你洗还不行吗？来，把衣服脱了。”
“嗯，谢谢奶奶！”
很快，小吴离脱完衣服，嗯……准确来说还差一条裤衩没脱。
茜特菈莉指着小吴离的裤衩，“这个不脱吗？”
小吴离害羞地转过头，“不……不用了，老师说过，男女授受不亲……”
茜特菈莉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小鬼……小小年纪还在乎这些，“那好吧，你站好别动，奶奶我帮你擦擦后背。”
“好。”
茜特菈莉拿起浸了温水的毛巾，小心翼翼地避开小吴离还穿着小裤衩的区域，轻轻擦拭着他瘦小的后背。
氤氲的热气弥漫在小小的浴室里，温暖而潮湿。她能感觉到掌下孩子温热的皮肤和微微凸起的肩胛骨。
嗯，捡他回家也过了好几天了，看来恢复的不错，这种筋脉……以后长大了肯定是个小帅哥。
“疼吗？”茜特菈莉的动作很轻柔，生怕弄疼了他所谓的“崴伤”。
“不疼，奶奶擦得好舒服。”
小吴离的声音混合着浴室里水汽的润泽，听起来格外乖巧。他低着头，小手无意识地拨弄着桶里漂浮的泡泡。
茜特菈莉的心被这软糯的声音熨帖得暖洋洋的，连日来萦绕在心头的孤寂和刻意疏离带来的刺痛似乎也淡了些许。
她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手上的动作更加细致，从脖颈到肩胛，再到两侧的肋骨边缘。
就在这温馨宁静的时刻，小吴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眼中狡黠的光芒一闪而过。他猛地转过身，双手浸入温热的水中，然后用力向上一撩——
“哗啦——！”
一大捧温热的水花毫无预兆地泼在了茜特菈莉身上。
“呀啊——！”
毫无防备的茜特菈莉被泼了个正着，温热的水瞬间浸透了她胸前的衣服，布料紧紧贴在肌肤上，勾勒出少女颇具规模的曲线。
水滴顺着她粉色的发梢和惊愕的脸颊滑落，有几滴甚至调皮地钻进了她微微敞开的领口，带来一阵凉意。
“吴！离！”
茜特菈莉瞬间炸毛，声音都拔高了好几度，带着难以置信的羞恼。
“你这个小鬼！在干什么！奶奶我的衣服都湿透了！”
她手忙脚乱地想要擦去脸上的水，又气又急，白皙的脸颊因为羞窘和突如其来的凉意迅速染上红晕。
小吴离看着奶奶狼狈的样子，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咯咯地笑起来，清脆的笑声在浴室里回荡。
“因为，”他笑嘻嘻地，带着孩子气的直白，“觉得奶奶好闷呀！”
茜特菈莉正揪着自己湿透的衣襟，闻言一愣，“闷？奶奶我哪里闷了？”
“就是闷！”小吴离鼓起勇气，按照老奶奶教的那样，大声说出了心里话。
“奶奶以前明明会笑的！刚来那几天，奶奶都会和小吴离一起玩。
可是这几天，奶奶就只对着那个会发光的盒子……都不理小吴离了，脸也总是板板的，好像……好像不开心？奶奶多笑一笑嘛！”
他顿了顿，小脸上满是认真，黑葡萄似的眼睛亮得惊人，直直地望进茜特菈莉有些错愕的眼底。
“奶奶笑起来的时候，才最好看！小吴离最喜欢看奶奶笑了！”
那稚嫩却无比真诚的话语，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在茜特菈莉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最好看……”
这三个字像带着魔力，瞬间击穿了茜特菈莉连日来为自己筑起的、名为“疏离”和“自我保护”的心墙。
她攥着湿透衣襟的手松开了，原本因为羞恼而竖起的“尖刺”也软了下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从心底涌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甚至盖过了湿衣贴在身上的冰凉不适。
她看着眼前的孩子。水汽朦胧中，他小小的身影却无比清晰，那双纯粹的眼睛里，盛满了对她最真挚的喜欢和最单纯的渴望——
渴望她的笑容，渴望她的亲近。
是啊……她在干什么呢？
因为害怕他终有一天会离开自己，所以刻意疏远他。
那真的对吗？
他的世界多简单啊。他只是想要奶奶开心，想要看到奶奶的笑容。
而自己……竟差点因为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忽略了身边这份最纯粹的温暖。
“……噗。”
一声极轻的笑，终于从茜特菈莉的唇边逸了出来。
起先只是压抑不住的气音，随即如同冰雪消融，化作一连串清越的笑声。
她不再试图板着脸，眉眼弯弯，粉色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颊边，也毫不在意。
那笑容灿烂得如同初绽的樱花，带着释然，带着被治愈的温暖，也带着一丝对自己之前别扭行为的羞赧。
“你这个小坏蛋……”
茜特菈莉笑着伸出手，这次不再是揪耳朵，而是带着点报复的意味，也掬起一捧水，轻轻泼向那个让她心软得一塌糊涂的小鬼。
“敢泼奶奶我！看招！”
“哇！奶奶耍赖！”小吴离尖叫着笑着躲闪，小小的浴室里顿时充满了水花四溅的声音和一大一小欢快的笑声。
……
“奶奶，”欢呼过后，茜特菈莉来到老奶奶身边，轻声叫她，“是你安排的吧？”
“嗯？”老奶奶睁开一只眼，没承认也没否定，“玩得很开心，不是吗？”
茜特菈莉沉默了，也不承认也不否认，片刻后才悠悠开口，“可……终会过去的。”
“你这孩子，”老奶奶笑着轻轻敲了下茜特菈莉，“刚刚能想明白的问题，怎么现在又想不明白了？”
茜特菈莉低头沉默。
老奶奶长叹一声，“唉，你啊，想要靠近他，因为靠近他很快乐。又不敢靠近他，因为害怕失去，很矛盾吧？”
茜特菈莉继续沉默。
没错，她就是这么个矛盾的人。
“老婆子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说了你也未必能听得进去，小茜啊，你只要好好考虑一件事，问问你的心，她究竟想要什么。”
说完，老奶奶拍了拍茜特菈莉的小脑袋，慢悠悠地离开了。
独留茜特菈莉一个人愣在原地，喃喃自语。
我的心……她会想要什么呢？
……
时间回到现在，茜特菈莉看着身边这位最值得依赖的男孩，幸福地笑了笑，将头深深埋进他的怀里。
奶奶，我好像，已经知道我的心想要什么了。
“离。”
黑暗中，茜特菈莉的呼喊尤为清脆，也尤为惹人注意。
“嗯？怎么啦茜儿？”
茜特菈莉伸出手，呆呆地往上探去，感受到手心传来熟悉的触犯，她眼角弯起最好看的弧度。
片刻后，茜特菈莉把手收回来，放在胸前，双手合十，黑暗中，紫水晶般的大眼睛一闪一闪，倒映着身边人的轮廓。
“没事，就是忽然想说。离，我爱你。”
这突如其来的、直白的心意，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吴离心中漾开巨大的涟漪。
他微微一怔，环抱着茜特菈莉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厨房里一片寂静，只有煤气灶上那簇蓝色火焰发出的轻微“呼呼”声，在黑暗中执着地跳跃着，成为唯一的光源和热源。
微弱的光勾勒出两人依偎的轮廓，茜特菈莉粉色的发梢在昏暗中泛着柔和的微光。
吴离低下头，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里人儿微微加快的心跳，以及那份卸下所有傲娇外壳后，袒露无遗的、最纯粹的依恋。
吴离深吸一口气，用最温柔地语气回应着。
“茜儿……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
这句话像是点燃了某种酝酿已久的情绪，茜特菈莉猛然从他的怀抱里抬起头。
黑暗中，其实彼此的面容都看不太真切，只有呼吸近在咫尺，温热地交织在一起。
吴离能感觉到她探寻的目光，心中一动，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触手微凉，细腻的肌肤下却蕴藏着惊人的热度。
指尖的触碰仿佛一个信号，茜特菈莉的呼吸微微一滞，随即，她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和微微的颤抖，主动仰起了脸。
吴离不再犹豫，他低下头，准确地捕捉到了那片温软。
唇瓣相贴的瞬间，时间仿佛被那簇跳动的蓝色火焰凝固了。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
唇齿间仍是彼此熟悉的温热气息。
茜特菈莉的唇柔软得不可思议，带着一点刚刚淋着雨的微微凉意，却在碰触后迅速升温。
吴离的吻起初是温柔而克制的，相当小心翼翼的珍惜着。
然而茜特菈莉却不满足于此，好看的眉头微蹙，勇敢的回应着，如同投入干柴的星火，瞬间点燃了吴离心底压抑的火焰。
吴离在心里暗笑一声，接着加深了这个吻，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嵌入自己的怀抱。
茜特菈莉发出一声细微的呜咽，双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的肩膀，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睡衣的布料。
黑暗中，视觉的缺失让触觉和听觉变得异常敏锐。
唇舌的纠缠，急促交织的呼吸，还有彼此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声，共同谱写着此刻最私密也最动人的乐章。
这个雨夜很冷。
但或许也不那么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