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刚把工具包甩到电动车后座，手机就响了，是周娜发来的语音，带着点撒娇的鼻音：“林师傅～我那朋友看了你镶的地板，非得让我把你推给他，说给你加钱呢～”
他捏着手机笑了笑。这几天在周娜公寓补墙面，她总爱趴在旁边看，说他抹灰的手法像在打太极。此刻阳光正好，透过她公寓的落地窗洒进来，把她新买的波斯地毯照得发亮，他弯腰收拾工具时，总能瞥见她光着脚踩在地毯上，脚趾涂着莓红色的甲油，像撒了把小樱桃。
“地址发我。”林默回了条消息，心里却有点打鼓。周娜这朋友他没见过，只听说是做建材生意的，出手阔绰。他蹬着电动车往新小区赶，沿途的梧桐叶落了满肩，想起昨天周娜非要给他涂防晒，说“晒黑了就不好看了”，耳朵就有点发烫。
新小区的门禁严得很，报了高老板的名字才放行。林默找到那户人家敲门，门开的瞬间，一股烟味扑面而来。开门的男人肚子溜圆，t恤勒得像要炸开，正是周娜说的“高老板”。
“林师傅是吧？快进快进！”高老板笑得满脸横肉，往屋里一指，“三室两厅，全铺实木地板，就照周娜家那工艺来，钱不是问题。”
林默扫了眼户型，掏出卷尺开始量尺寸：“行，明天就能进场，辅料你备还是我带？”
“你带你带，我信得过周娜介绍的人。”高老板递过来一串钥匙，“这是装修钥匙，你先用着，我那边还有事，先走了啊。”
他走得急，林默也没多想，下午就拉着地板和辅料过来了。铺地板是细活，他蹲在地上裁料，阳光从飘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他的影子，像只忙碌的虾。天黑时总算铺完了客厅，他收拾工具准备走，手机突然响了，是周娜发来的自拍，她举着杯红酒，背景是酒店的浴缸：“在忙吗？想你了～”
林默的脸腾地红了，刚要回消息，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高老板带着三四个人闯进来，为首的汉子胳膊上纹着青龙，眼神像淬了冰。
“林师傅辛苦啊。”高老板的笑突然变得阴恻恻，指了指墙角的纸箱子，“不过你得给我说说，这箱子里的灯，怎么就碎了？”
林默皱起眉。那箱子早上还好好的，里面是水晶吊灯，现在打开一看，玻璃碎片撒了满箱。“我没碰过这箱子。”
“没碰过？”高老板突然提高音量，“这房子除了你，就我有钥匙！不是你是谁？”
纹身男往前一步，唾沫星子喷到林默脸上：“少他妈废话！这灯三万八，赔！”
林默站起身，后腰抵着刚铺好的地板，指尖在工具包上敲了敲：“高老板，我铺地板按平方收费，弄坏东西照价赔，但这灯不是我碰的。”
“还敢嘴硬？”纹身男伸手就去揪他衣领。林默侧身躲开，反手攥住他的手腕，稍一用力，纹身男就疼得嗷嗷叫。旁边几个人见状，抡着拳头就冲上来。
林默没动真格，只抬脚踹在他们膝盖弯，动作快得像阵风。没几分钟，那几个人就抱着腿在地上哼哼，纹身男的胳膊被他反剪着，脸贴在刚铺好的地板上，疼得直抽抽。
“高老板，这出戏演得不错。”林默松开手，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是周娜让你来的？”
高老板脸色发白，往后退了两步：“你……你别血口喷人！我就是找你讨个说法！”
林默没理他，拿起工具包就往外走。电动车刚驶出小区，周娜的电话就打来了，带着哭腔：“林默……对不起啊，那个高老板我不熟，就是朋友圈加的……”
“没事。”林默听着她带着哭腔的道歉，心里的火气消了大半，“以后别随便加陌生人了。”
挂了电话，他拐进路边的便利店买水，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是条陌生短信，附了段视频。点开一看，林默的手猛地一抖，矿泉水洒了满手——视频里是他和周娜在公寓里的样子，她穿着他的白衬衫，趴在他背上看他补墙，镜头拍得很清楚，连她咬他耳朵的动作都没落下。
短信紧跟着进来：“不想让周娜老公知道吧？城西安达电子在招讨债的，去应聘。干成了，视频删了；干不成……你懂的。”
林默捏着手机站在便利店门口，晚风吹得梧桐叶沙沙响。他抬头望了眼周娜公寓的方向，那边亮着灯，像颗悬在城市里的星星。
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回了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