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脚踹开的桂兰顾不上疼痛,顺着雨水和泥泞爬了过去,
她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哭声凄厉,
“少爷,都是薛莹莹故意挑唆,是她激怒奴婢,奴婢才一时糊涂的!奴婢是无意的,求少爷放过奴婢吧!”
桂兰连声哀求,可薛莹莹看见楚冠林眼底只有化不开的厌恶。
薛莹莹顺势伸出白皙的手臂,勾住楚冠林的脖子,将头埋在他颈窝,声音带着哭腔和委屈,
“冠郎,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跟桂兰姐姐说这食盒里是我为你新配的药,桂兰姐姐不知怎么了,听完就发了疯似的扑了上来……”
这番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彻底断了桂兰的生路。
楚冠林再无半点犹豫,直接对着门外的家丁喝道,
“还愣着干什么!把这贱婢拖下去,乱棍打死!”
“少爷饶命!少爷!”
桂兰的哭喊被堵住,很快便被两个粗壮的家丁拖进了雨幕之中。
楚冠林这才小心翼翼地抱起怀中的薛莹莹,大步走进屋内。
薛莹莹浑身湿透,薄薄的衣衫紧贴着玲珑有致的身躯。
一副娇羞又惹人怜爱的模样,让楚冠林看得心头一热,小腹窜起一股邪火。
他将薛莹莹放在软榻上,伸手便想去解她的衣带。
这登徒子,还想趁机占她便宜?
薛莹莹身子一侧,巧妙地躲了过去,垂着眼帘,
“冠郎,我……我身上都湿了,先去换身干净的衣裳,免得到时候把病气过给你。”
楚冠林见她这般模样,只当她是害羞,心下更是火热,却也只能按捺住,
“好,快去快回。”
薛莹莹设法躲过一劫,换好干爽的衣服后,重新回到书房。
她打开一直护在怀里的食盒,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小的蜡纸包,递到楚冠林面前。
“冠郎,这就是我为你新配的药,里面加了几味别的药材,你试试看效果如何。”
楚冠林毫不怀疑,接过那半粒药丸直接吞了下去。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清凉之意瞬间从喉间扩散至四肢百骸。
方才被薛莹莹挑起的那股燥热邪火,瞬间湮灭得无影无踪。
这天山雪莲乃是至阴至寒之物,就算是喝了鹿血的血气方刚的男人也抵挡不住它的寒性。
更何况,这寒性若是与她之前让楚冠林服下的断阳草相结合。
久而久之,楚冠林早晚有一天会彻底不能人道。
薛莹莹看着他变幻的神色,弯起眼睛,笑着问道:“冠郎,感觉如何?”
楚冠林咂了咂嘴,顺着她的话答道:“感觉很好,吃完之后浑身都清凉舒爽了许多。”
薛莹莹满意地关上食盒,透过雨水模糊的窗格,看见院中桂兰已经倒在血泊里,没了声息。
冰冷的雨水不断冲刷着地上的血迹,那抹刺目的红色渐渐淡去,惨不忍睹。
薛莹莹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这一世,她要所有欠了她的人,都血债血偿!
桂兰被乱棍打死的消息,第二天传遍了楚府。
下人们再看见薛莹莹时,脸上都多了几分敬畏和恐惧,走路都绕着她走。
楚冠林大概是觉得后院死了人晦气,特意拨了两个伶俐的丫鬟过来。
传话说想让薛莹莹搬去前院他隔壁的厢房住,方便时时见面。
传话的丫鬟战战兢兢,生怕说错一个字。
薛莹莹正在捣鼓她的药草,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我住惯了这清净地,就不去前院叨扰少爷了。”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却让那两个丫鬟如蒙大赦,连忙躬身退了出去,一刻也不敢多待。
去前院?
薛莹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只怕是想更方便地监视她,顺便行那苟且之事吧。
她可没这个闲工夫应付他。
处理完手头的药材,薛莹莹将昨夜炼好给萧炎备下的丹药用瓷瓶装好。
她走到院门口,状似无意地踢了踢脚边的一块松动的地砖,确认四下无人后,迅速将瓷瓶塞了进去,又将地砖严丝合缝地盖了回去。
做完这一切,她才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陈风会意,自会来取。
府里的药材用得差不多了,薛莹莹以此为借口,跟管家报备了一声,便换上一身利落的布衣,背上熟悉的背篓,再次独自一人往后山走去。
山林间清新的空气让她胸中的郁结都舒展了不少。
这一次,她特地在山下准备了些新鲜的肉食,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带给狼母改善伙食。
穿过熟悉的林间小道,来到那个隐蔽的山洞前,她学着狼嚎低低地唤了一声。
很快,一道矫健的白色身影从洞中窜出,正是狼母。
狼母见到她,亲昵地在她腿边蹭了蹭,巨大的狼首搁在她的腰间,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薛莹莹笑着摸了摸它柔顺的皮毛,将背篓里的肉食拿出来递给它。
狼母却没急着吃,它凑到薛莹莹身前,鼻子在她身上四处嗅闻,最后停在了她腰间悬挂的一个精致香囊上。
那是楚冠林第一次见面时送给她的,说是能安神。
她当时没在意,只当是个寻常配饰。
突然,狼母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警告声,它猛地张口,一口就将那个香囊咬了下来,甩在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
薛莹莹以为它在玩闹,蹲下身想去捡。
狼母却一爪子按住那破碎的香囊,用锋利的爪尖在散落的香料里扒拉着。
最后精准地拨出了一小撮深褐色的粉末,推到薛莹莹面前。
薛莹莹的动作僵住了。
那股异样的香气钻入鼻腔,她的脑子嗡地一下,一段被尘封的记忆猛然炸开。
是麝香!
上一世,她嫁给楚冠林多年,腹中始终没有动静。
她以为是自己身子不好,寻遍名医,喝了无数苦药,可楚冠林却总是温柔地安慰她,说有没有孩子都不要紧,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好。
她当时还感动得一塌糊涂,以为自己嫁给了爱情。
现在想来,真是天大的笑话!
原来从一开始,楚冠林就没打算让她怀上他的孩子!
他一边甜言蜜语地哄着她,一边却用这阴毒的法子,日复一日地损害她的身体,断了她做母亲的可能。
他想要的,从来都只是她那身特殊的血液,一个可以随时取用的药人罢了!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薛莹莹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