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尘师太长鞭悬在半空,凌厉的目光如刀削般刮过汪桐,最终落在松泉脸上,声音冷冰冰。
“松泉小辈,我莲心庵的门栏没请你踏,你倒敢登堂入室!勾引我座下最出息的徒儿,真当我们出家人好拿捏?”
松泉攥着袖口的手都泛了白,原本怯懦的眼神里迸出几分倔强,强撑着挺直脊背反驳:“大师这话何其难听!
出家人本该心口清净,怎的张口就是‘勾引’?我与明心师妹清白如水,连手都未曾碰过,何来不清不楚!”
“松泉!”汪桐急忙扯住他冒火的胳膊往后拽,指尖暗中按了按他的手腕。
转头对着净尘双手微拱,语气放缓了些:“在下汪桐,敢问大师法号?”
净尘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时指节都在泛白,压着喉间的怒火沉声道:“贫尼净尘。”
“既是净尘师太,”汪桐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明心,缓缓问道,“为何责明心?”
“她私会外男数次,早违了宗门清规!”净尘的声音陡然拔高,长鞭在掌心重重一甩。
“我莲心庵弟子,当断七情六欲、守身如玉,她倒好,跟个男人缠缠绵绵,成何体统!”
“放你娘的屁!”松泉哪里忍得住这污蔑,往前冲了半步,指着净尘的鼻子就骂。
“你这老尼满口污言秽语,自己心术不正,倒说别人不清不楚!真正六根不净的是你!”
这话像根火星子,瞬间点燃了净尘的怒火。她手腕猛地一扬。
长鞭带着“咻”的破空声,直往松泉面门抽去那力道,竟是要废了他的脸面!
“师傅!”跪在地上的明心猛地扑过去,死死抱住净尘的腿。
额头抵着她的僧袍哭哀求饶,“都是我的错!是我主动找的松泉,您要罚就罚我,千万别打他!”
就在长鞭离松泉不过三寸时,汪桐突然抬手,两指如铁钳般夹住了鞭梢。
他指尖泛着淡淡的灵光,语气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净尘师太,火气这么大,不如喝碗丝瓜汤败败火?”
净尘瞳孔骤缩那灵光凝练内敛,分明是金丹期修士的气息!她这才正眼打量汪桐。
见他虽衣着随意,周身却有灵韵流转,态度顿时软了三分。
转头对着围观的小尼姑们厉声道:“都杵着做什么?回房念经去!再敢偷看,罚你们抄百遍《心经》!”
一群小尼姑吓得缩了缩脖子,一步三回头地往禅房走,眼角余光还不住往松泉和明心身上瞟,满是好奇与不舍。
待院子里只剩四人,汪桐才松开长鞭,慢悠悠开口:“师太既修佛门,晚辈倒有个佛门典故,想请教师太真假。”
净尘揉了揉眉心,耐着性子点头:“你说。”
“韦陀菩萨的故事,师太该听过吧?”汪桐声音平缓,却字字清晰。
“韦陀本是天庭神将,与昙花仙子相恋,因触犯天条同被贬下凡。
他转世为僧,忘了前尘,仙子却记着所有,每日夜里开花,只为等他经过时。
能让他看自己一眼这便是‘昙花一现,只为韦陀’。”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明心泛红的眼眶上,继续道:“连韦陀菩萨都难逃情劫,明心师妹本就豆蔻年华。
对人动心是人之常情。男欢女爱,本是天地至理,何错之有?”
净尘被这话堵得心口发闷,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分明是你这弟弟趁她年幼懵懂。
刻意勾引!什么凡俗之爱,不过是他利用明心的单纯!”
“呵。”汪桐被气笑了,抬脚在松泉膝盖上踹了一下,“听见没?
还不快把你心里的话说出来,让这位师太看看,什么叫勾引,什么叫真心!”
松泉被踹得一个趔趄,抬头对上明心湿漉漉的眼神,嘴巴却像被浆糊粘住了似的,张了好几次。
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他手心里全是汗,喉咙发紧,明明在心里练了百遍的话,到了嘴边却成了打结的棉线。
“废物!”汪桐气得额角青筋直跳,上前“啪”的一声,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
松泉的脸颊瞬间红透,嘴角渗出了血丝。“你他妈还是单灵根壬水灵体!
连‘我喜欢你’三个字都不敢说,这辈子是不是要你爷爷把饭喂到你嘴里?”
他指着松泉的鼻子,声音里满是恨铁不成钢:“你说出来能死?你爷爷再厉害,能护你一辈子?
他走了,你是不是要跟着一起埋进土里?!你他妈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骂完,汪桐转身就要骑上在墙角的云蹄子,语气冷得像冰:“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再不说,我现在就走,这辈子都不管你这孬种!”
“松泉师兄”明心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乞求,声音轻得像羽毛,却重重砸在松泉心上。
那一刻,松泉看着明心泛红的眼眶,想着汪桐的怒骂,想着自己这些日子的怯懦。
他突然觉得,再怕下去,他就要失去这辈子最想抓住的人了。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抬起头,胸膛剧烈起伏着,用尽全身力气喊了出来:“明心!我喜欢你!
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刻意勾引!我想娶你,想让你做我的道侣,一辈子护着你!你你愿意吗?”
明心猛地站起身,泪水顺着脸颊滚落,却笑的灿烂。
她几步冲过去,狠狠抱住松泉的腰,把脸埋进他的怀里。
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坚定:“我愿意!松泉,我愿意!”
净尘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模样,气得浑身发抖,那柄寒铁长鞭再次被她握得咯吱作响。
她指着明心,声音因愤怒而嘶哑:“明心!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你是我莲心庵百年难遇的奇才,十五岁筑基成功,是庵中钦定的圣女!
再过数十年,这莲心庵的主持之位便是你的,你竟要为了一个男人,舍弃这一切?”
她上前一步,长鞭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痛惜:“男人口中的情爱最是虚妄!
今日他对你甜言蜜语,明日便可能弃你而去。
你是要做执掌一方宗门的圣女,还是要做依附男人的凡妇,你当真分不清?”
明心紧紧回握松泉的手,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却抬着头“师傅,弟子分得清。
莲心庵的青灯古佛、晨钟暮鼓,日复一日的诵经打坐,从来都不是弟子想要的生活。
我想跟着松泉师兄,去看看山外的流云,去踏遍人间的烟火,哪怕只是寻常日子,也比困在这庵堂里更自在。”
“你!”净尘被这番话噎得气血翻涌,扬起长鞭就要往两人中间抽去,誓要将这对“忤逆”的小儿女分开。
“师太且慢!”汪桐身影一闪,瞬间挡在松泉与明心身前,两指再次扣住鞭身。
他掌心灵光流转,语气带着几分不耐:“这是两位小辈的选择,您强行干预,未免有失佛门清净之意,不如就此作罢?”
“黄口小儿,也敢管我莲心庵的事!”净尘怒喝一声,另一只手凝聚灵力。
带着佛门金刚掌的刚猛,直朝汪桐心口拍去,“给我滚开!”
汪桐早有防备,侧身避开的同时,掌心涌出灵力,与净尘的掌力轰然相撞。
“嘭”的一声巨响,两股灵力在半空炸开,气浪瞬间席卷整个院子。
汪桐虽只是金丹初期,却是四爪金龙血脉,底蕴远比寻常修士深厚。
哪怕净尘是金丹中期,也未能将他震退半步。
两人一触即分,随即再次缠斗在一起。净尘的掌法刚劲凌厉,每一击都带着佛门降妖除魔的凛然正气。
汪桐则凭借金龙血脉的爆发力,身法灵动迅捷,掌风裹挟着龙威,逼得净尘不得不凝神应对。
随着两人灵力不断碰撞,周围的灵气开始剧烈紊乱,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灵气风暴。
院中的树被气浪扫中,粗壮的树干直接断裂,屋顶上的瓦片翻飞,大殿之中柱子都断了好几根。
松泉拉着明心连连后退,直到退到院墙根下,才勉强稳住身形。
那股金丹修士交战的威压,让筑基期的两人胸口发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缠斗中,汪桐突然眉头一皱他心脉受损,虽有金龙血脉支撑,却经不起如此高强度的灵力消耗。
方才强行催动灵力硬接净尘一掌,胸口顿时传来一阵刺痛,喉头泛起甜意。
他紧咬牙关,将涌到嘴边的鲜血强行咽了回去,不能在这老尼面前丢了气势。
“喝!”汪桐低喝一声,凝聚全身灵力,重重拍出一掌。
净尘不敢怠慢,双手结印,身前浮现出一道金色佛墙。
掌力与佛墙相撞,两人同时被震得后退数步,才算暂时分开。
汪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语气带着几分桀骜:“老东西,倒真有几分本事,竟能接我这么多招。”
净尘脸色发白,显然也消耗不小,但看向明心的眼神依旧坚定:“此事与你无关!
明心是我莲心庵的圣女,我必须带她回去。
让她迷途知返!她的天赋不该浪费在儿女情长上,她该有更广阔的天地!”
话音未落,她周身灵力再次喷涌而出,化作一道金色光绳,直朝明心缠去,竟是想强行掳走她。
“你听不懂人话吗?”汪桐眼神一冷,反手抽出束在发间的长枪。
枪身嗡鸣,他手腕一扬,长枪划出一道寒光,精准地将金色光绳斩断,“明心已经说了不愿意,你这般强逼,与那拐带人口的人贩子有何区别?”
净尘见状,猛地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柄佛尘。那拂尘柄身由千年菩提木所制,拂尘丝泛着淡淡的金光,显然是一件佛门灵宝。
她握着佛尘,语气冰冷如霜:“你当真要拦我?
莫要以为你有几分修为,便能在我莲心庵放肆!你真当我们佛门中人,都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汪桐持枪而立,枪尖斜指地面,灵力枪尖凝聚成一点寒芒。
他抬眼看向净尘,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那就试试。今日你若能打死我,便带明心走。
若是不能,这两位小辈,我必须带走,绝不让你再逼他们半分!”
汪桐持枪旋身,枪尖寒芒骤然暴涨第一枪“碎星”,枪影如流星坠地,带着裂风之势直刺净尘心口!那枪速快得惊人。
空中竟留下数道银白残影,逼得净尘仓促后撤。
佛尘急挥,三千拂尘丝瞬间绷直如钢针,结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金色佛网。
“铛铛铛!”密集的脆响炸开,枪尖接连撞在佛网上。
震得净尘手臂发麻,灵力翻涌,连退三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好枪法!”净尘眼中厉色更浓,佛尘猛地一抖,拂尘丝如灵蛇出洞,缠上枪身便要借力夺枪,同时口中低喝。
“千叶渡厄!”只见拂尘丝上金光骤盛,化作千百片脉络清晰的菩提叶虚影。
层层叠叠朝汪桐涌去每一片叶子都泛着佛门净化灵光。
汪桐手腕急转,长枪顺着拂尘丝缠绕之势猛地抽出,枪尖划过一道轻盈利弧,第二枪“惊鸿”接踵而至!
这一枪看似轻飘飘似柳絮扶风,却藏着鬼神难测的巧劲。
枪尖擦着菩提叶虚影的缝隙掠过,避开净化之力,直取净尘握尘的手腕惊鸿一瞥,转瞬已至!
净尘惊觉不对,仓促旋身避开,佛尘反手急扫汪桐后心,口中再喝:“万字镇魔!”
拂尘柄端刻的暗红色卍字印骤然亮起金光,化作一道半丈长的金色卍字斩。
空气都被这股力量压得微微扭曲。
汪桐本就心脉受损,连出两记绝招已耗损大半灵力,此刻卍字斩临头,避无可避,只能咬紧牙关横枪硬挡。
“嘭—沉闷的巨响炸开,卍字斩狠狠劈在枪杆中段,巨大的冲击力顺着枪杆直撞心口。
他猛地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银白枪尖,连带着枪杆都震得嗡嗡作响。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胸口如被重锤砸过,剧痛难忍,体内灵力更是乱作一团,却依旧死死攥着长枪。
余光瞥见松泉抬脚要冲过来,明心死死拉着他焦急落泪。
汪桐喉间溢出血气,咬牙嘶吼:“愣着干什么!快骑上云蹄子、云梯子走!别管我,我撑得住,自己能走掉!”
松泉眼眶通红,还想争辩,却被明心用力拽着往后拖。
可不等两人退到云蹄子旁,汪桐突然浑身一僵,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一股远超金丹期的恐怖威压如乌云盖顶般笼罩下来。
厚重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心脉处的旧伤骤然撕裂,又是一口鲜血呕在衣襟上,染红了大片布料。
就在这窒息的压迫感中,脑海里突然响起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危险提醒】!元婴前期修士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