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的黑云山北麓，公路上结着一层薄霜。
114 师团先头部队的军靴踩在上面，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九七式坦克的履带碾过碎石，在路面犁出两道平行的辙痕，辙沟里的霜气被履带卷起，在晨光中凝成细小的雾团。
前锋渡边联队的士兵扛着三八式步枪，枪托撞击大腿的 “咚咚” 声在山谷里回荡，像支沉闷的丧钟。
联队长渡边雄一骑在栗色战马上，马靴上的马刺随着步伐轻响，银质的樱花纹在曦光中闪着冷光。
他扯着嗓子喊：“加快速度！天黑前必须占领黑云山主峰！谁要是敢掉队，军法处置！” 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鼻孔里喷出的白气很快消散在风里。
队列里的新兵山田紧了紧腰间的刺刀，帆布枪套摩擦着冻得发红的耳朵。
他听老兵佐藤说，这次要对付的独立旅不过是群 “拿着土炮的农民”，连像样的步枪都凑不齐。
师团部作战会上，末松茂治师团长将指挥刀顿在地图上，红木桌面被戳出个小坑：“一群乌合之众而已，一个联队就能把他们赶到黄河里喂鱼！”
昨天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的电报更是直白：“独立旅也就那样，不堪一击，望诸位将士速战速决。”
山田摸了摸怀里揣着的家书，上面有妹妹画的樱花。
他想着打完这仗就能回家，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却被前面的老兵狠狠撞了一下。“蠢货！”
老兵啐了口唾沫，“走路都不长眼，小心被支那人的冷枪打死！” 山田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吭声。
黑云山的黎明还浸在靛蓝色的雾霭里，山风卷着松针的清香掠过空一团隐蔽机场。伪装网下的五架歼 10c 战机像蛰伏的猛禽，机翼在晨露中泛着冷光，引擎外壳的散热孔还挂着凝结的水珠，阳光折射在上面，像缀着细碎的钻石。
地勤班长老王最后一次检查完导弹挂架，拍了拍飞行员赵雷的头盔：“雷子，今儿个天气好，给小鬼子表演个空中芭蕾，让他们见识下啥叫现代化空战。”
赵雷扯了扯氧气面罩，橡胶边缘贴合着脸颊，带着微凉的触感。
他指尖在弹射座椅的保险扣上顿了顿，耳机里传来塔台的指令：“一编队，起飞准备完毕，可以升空。”
赵雷猛地拉动操作杆，涡扇发动机的轰鸣瞬间撕裂山谷的寂静，战机尾部喷出的淡蓝色气流在草地上掀起层层涟漪，把枯黄的草叶卷得漫天飞舞。
此时 114 师团的行军纵队刚转过一道山弯，天空突然传来引擎轰鸣。
山田下意识抬头，看到十二架九七式轰炸机正贴着云层飞行，机翼下的太阳旗在晨光中格外刺眼，机身上的膏药标志像块肮脏的补丁。
“是我们的飞机！”
有人欢呼起来，渡边雄一得意地捋着八字胡，马鞭子在掌心轻拍：
“看到了吗？有帝国空军掩护，支那人根本不敢露头，他们的土炮连飞机都打不下来！”
就在这时，五架银灰色的战机突然从云层里俯冲下来，机翼在阳光下泛着金属的冷光，像五道闪电劈开晨雾。
“那是什么？”
前锋的机枪手小田揉了揉眼睛，他从军三年，从未见过如此流线型的战机，机翼下的导弹挂架闪着寒光，比九七式轰炸机的炸弹舱气派多了。
五架歼 10c 战机呈箭形编队刺破晨雾，爬升至 5000 米高度时，赵雷的雷达屏幕上早就跳出二十个闪烁的红点
—— 日军九七式轰炸机群正贴着云层缓慢爬升，机翼下的航弹像吊死鬼般晃悠，炸弹尾翼在气流中轻轻摆动。
“一编队注意，目标高度 3200 米，距离 80 公里，航向 330。”
塔台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滋滋声，“日军护航的零战在外侧警戒，数量十二架，注意规避。”
赵雷调整节流阀，战机轻微震颤着加速，他盯着 hUd 显示器上的锁定框，看着它逐渐套住最左侧的轰炸机，十字准星稳稳地落在对方的发动机舱上。
“001 锁定目标，请求攻击。”
“允许攻击。”
话音未落，赵雷已按下导弹发射键。
霹雳 - 15 导弹拖着白色烟迹划破晨雾，发动机的尾焰在低温中凝结成细小的冰晶，像串在空中飞舞的钻石。
8 公里外，日军轰炸机机长佐藤正低头检查投弹装置，指腹摩挲着投弹手柄上的防滑纹，突然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道白烟袭来
—— 他刚扯开嗓子喊 “规避”，左翼就传来剧烈的撞击。
导弹战斗部在机翼根部炸开，30 公斤高爆炸药瞬间撕碎铝合金蒙皮，断裂的翼梁带着螺旋桨叶片飞散，像群失控的飞刀。
燃油在气流中雾化成蓝色的雾团，随即被火花点燃，整架轰炸机变成个巨大的火球。
“轰 ——”
火球在 3000 米高空绽开，佐藤被气浪掀出座舱，降落伞在气流中胡乱张开，伞绳缠成一团，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座机化作燃烧的碎片，坠落的发动机残骸在山谷里砸出闷响，惊起一群乌鸦。
地面上的渡边雄一脸色骤变，刚才还得意的八字胡僵在脸上。
他眼睁睁看着银灰色战机像切豆腐般撕碎轰炸机群，一架九七式刚要拉升，就被银灰色战机的航炮扫中，右翼像被掰断的树枝般耷拉下来，战机旋转着坠向地面。渡边手里的军刀 “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刀柄上的樱花纹磕在石头上，掉了块漆。
“那到底是什么飞机？”
他声音发颤，喉结上下滚动，身旁的通讯兵结结巴巴地说：
“联、联队长，好像是…… 支那人的飞机？不可能吧，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快的飞机……”
“右侧发现零战咬尾！”
耳机里传来 003 号的急呼，背景音里混着机炮的轰鸣。
赵雷猛地推杆，歼 10c 像被巨手按下去的铅笔，机身与水平面形成 70 度夹角，过载把他死死按在座椅上，眼前泛起淡淡的黑晕。
他看着速度表指针冲破 1.2 马赫，耳边响起空气摩擦的尖啸，座舱盖外的云层被撕裂成棉絮状，像团被搅乱的。
零式战机的机炮在他身后喷出火链，弹道在 hUd 上留下红色的轨迹残影，像条追着咬的毒蛇。
“就是现在！”
赵雷猛地向左压杆，战机瞬间做出桶滚动作，机翼划过一道完美的圆弧。
当机身倒扣过来时，他看到那架零战正从下方掠过，飞行员的白色飞行帽在座舱里格外显眼，对方还在试图调整机头瞄准。
航炮的击发按钮被按下，23 毫米炮弹组成的火链瞬间撕裂对方右翼，日军飞行员来不及跳伞，战机就拖着黑烟旋转着坠向山谷，在松林里撞出一团橘红色的火球，惊起的飞鸟黑压压一片，遮暗了半边天。
地面雷达站里，操作员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屏幕上的红点正一个个消失，像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印。
他突然扯着嗓子喊：“发现第二波机群！十二架零战掩护六架侦察机，正从太原方向飞来，高度 4000 米，速度 450 公里 \/ 小时！”
防空营的阵地立刻沸腾起来。
红旗 16 导弹车的液压装置发出 “嘶嘶” 的声响，发射筒缓缓竖起，像一群昂起头的钢铁黄蜂，炮口直指天际。
营长霍惊雷正在指挥部盯着雷达屏幕，看着出现的小黑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联系空一团，让他们留两架歼 10c 警戒就行，其余的战机可以继续清剿轰炸机。告诉弟兄们，今天谁打下的敌机多，晚上我请他喝缴获的清酒，管够！”
新兵李二柱攥着导弹发射车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军服的袖口被汗水浸湿。他看着老兵们熟练地输入参数，雷达屏幕上的目标轨迹不断刷新，绿色的箭头像群蝗虫般扑来。突然想起出发前村里二大爷的话：“柱子，到了部队好好干，给你爹妈报仇，他们就是被小鬼子的飞机炸死的。”
当第一枚红旗 16 防空导弹拖着尾焰升空时，他的眼泪混着汗水滴在裤子上，在布料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像朵绽放的墨梅。
此时的 114 师团前沿阵地，渡边雄一正对着电台嘶吼：
“请求紧急支援！支那人有新式战机！速度太快了，我们的零战根本不是对手！” 末松茂治在指挥部里摔碎了茶杯，滚烫的茶水溅在地图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污渍，刚好盖住黑云山的位置。
他怎么也想不通，装备低劣的独立旅怎么会有如此先进的飞机，那些银灰色的战机快得像鬼魅，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参谋官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被他一脚踹倒在地：
“废物！都给我闭嘴！”
指挥部里一片死寂，只有窗外传来的爆炸声隐隐约约，像催命的鼓点。
而在黑云山北麓的炮阵地上，负责北线炮兵集群指挥的炮兵营营长高峰亮已通过望远镜锁定日军的集结区域，炮兵们正将沉甸甸的炮弹推进炮膛，炮口缓缓扬起，对准了那些还在震惊中的侵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