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教官，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们就是……就是单纯地想知道自己的不足。”
“知道分数和排名，我们才能更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和别人的差距。”
“以后训练，也好有个追赶的目标不是？”
他这话说得倒是滴水不漏，既表达了诉求，又表明了积极向上的态度。
不少人都在心里为他默默点了个赞。
兄弟，会说话！
然而，谭建林根本不吃这一套。
“目标？”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们的目标，就是我。”
“什么时候，你们能在我手上走过十个回合，再来跟我谈你们自己的目标。”
“现在，你们不配。”
这话，说得极其不客气。
简直就是把所有人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五十个刚刚从血战中杀出来的胜利者，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心里的那点喜悦和骄傲，瞬间被浇灭得干干净净。
天狼也噎住了。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天，是真没法聊了。
教官这张嘴，是开了光的吗？
怎么句句都能把人怼到自闭？
谭建林看着他们那副吃了苍蝇的表情，心里毫无波澜。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想给他点甜头？
做梦。
这群小崽子，尾巴才刚翘起来一点，就得狠狠地给他们踩下去。
不然，以后还不得上天？
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淡漠。
“你们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不公布分数？”
众人没敢吭声，但那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谭建林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夹。
“因为，没那个必要。”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如刀，从每个人脸上一一刮过。
“就你们今天这个鬼样子，还好意思问我要分数？要排名？”
“我告诉你们，你们的分数，低得可怜！”
“低到我都不好意思念出来！”
“念出来，我都怕脏了我的嘴！”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像是鞭子，狠狠地抽在众人的心上。
“你们以为，打赢了对手，站到了最后，就是强者了？”
“我告诉你们，你们那不叫战斗，那叫街头混混斗殴！”
“毫无章法！毫无配合！毫无战术可言！”
“除了用蛮力，你们还会什么？”
“简直就是一坨屎！”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骂懵了。
他们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刚刚晋级的那点兴奋和自豪，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现在，他们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原来……
原来在教官眼里，他们刚才那场拼上性命的战斗，只是“斗殴”。
原来他们拼尽全力换来的胜利，只配得上“一坨屎”这样的评价。
这打击，太大了。
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天狼的脸，已经变成了酱紫色。
他现在后悔死了。
自己为什么要嘴贱，去问那个分数？
现在好了，不仅自己被骂成狗，还连累了所有兄弟一起被公开处刑。
这下，梁子算是结大了。
谭建林看着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样子，眼神里没有半点怜悯。
他要的，就是彻底摧毁他们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只有把他们打回原形，让他们认识到自己到底有多菜。
他们才能放下那点虚无缥缈的骄傲，踏踏实实地接受改造。
“五十个名额。”
“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五十分之一，很光荣？”
谭建林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我明确告诉你们。”
“这五十个人，不是我选出来的精锐。”
“而是从一群矮子里面，勉强挑出来的几个高个儿。”
“你们不是优秀，你们只是相对而言，没有那么烂而已。”
“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们的水平，只配得上‘及格’，甚至连及格，都有些勉强。”
“所以，收起你们那点可笑的好奇心和虚荣心。”
“从现在开始，忘了排名，忘了分数。”
“你们在我这里，只有一个身份。”
“那就是——”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菜鸟！”
“彻头彻尾的，菜鸟！”
“在我把你们打磨成一把合格的尖刀之前，你们什么都不是。”
“听明白了吗？”
“明白……”
回答的声音，稀稀拉拉，有气无力。
带着浓浓的委屈和不甘。
“大声点！我听不见！”
谭建林暴喝。
“明白！！！”
这一次，声音震天响。
只是这声音里，充满了被逼到绝境的悲愤。
“很好。”
谭建林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是要这个效果。
不把你们逼疯，你们怎么能变强？
他挥了挥手，像是驱赶一群苍蝇。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
一声令下，五十个“菜鸟”如蒙大赦，瞬间作鸟兽散。
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跑慢了，又被教官抓着一顿臭骂。
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背影，谭建林身边的卫兵，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小声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教官，您这……是不是有点太狠了？”
“我看他们都快被您骂哭了。”
“这批兵，底子真的不错，刚才那股狠劲，以前可从来没有过。”
谭建林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现在不狠一点，以后上了战场，死的就是他们。”
“哭？”
“现在哭，总比以后他们的家人哭要好。”
“至于那股狠劲……”
谭建林收回目光，看向远方。
“还差得远呢。”
“那只是被逼到绝境的野兽本能，而不是一个合格战士的血性。”
“慢慢来，不急。”
“我有的是时间和办法，把他们一点点地，掰成我想要的样子。”
谭建林回到了办公室。
他关上门，整个世界的喧嚣都被隔绝在外。
他走到桌边，端起那个印着“为人民服务”的搪瓷缸，将里面的凉茶一饮而尽。
骂人，也是个体力活。
尤其是对着五十个刺头，用尽全力地输出，嗓子都快冒烟了。
他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刚才卫兵的担忧，他不是不明白。
下手太狠，容易把人逼反，甚至直接练废了。
但这批兵不一样。
他们是各个部队里选上来的精英，骨子里都刻着骄傲。
对付这种人，温水煮青蛙没用，只会让他们觉得你在过家家。
必须用最暴烈的方式，直接把他们的骄傲砸个粉碎。
把他们打回原形，让他们从云端跌落泥潭。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真正看清自己。
才能放下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老老实实地听你摆布。
不破不立。
破而后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