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摇曳,椒墙映雪。鹿筱指尖抚过鎏金错银的合卺杯,杯壁上蟠螭纹突然泛起幽蓝冷光。殿外忽有鸦群掠过,惊落满地残雪。檐角铜铃无风自鸣,与她腕间木槿花胎记产生奇异共振。
筱儿今日真美。萧景轩的声音带着三分醉意,广袖拂过案几上的蜜合香,甜腻气息混着酒气扑面而来。他腰间玉佩的龙纹在烛火下若隐若现,鹿筱垂眸避开他灼热的视线,目光却被案头那支并蒂莲烛台吸引——蜡油滴落处,分明凝成了半片龙鳞形状。
交杯时袖中玉瓶突然震颤,鹿筱指尖微顿。那是风若琳前日塞给她的避子香,说是东海鲛人泪所制。此刻香气混着合卺酒的甜香,竟化作一缕青烟钻入萧景轩鼻中。他瞳孔骤然收缩,指尖无意识抚上心口龙鳞胎记,那是三年前在寒潭底被龙血灼烧的印记。
景轩哥哥!雕花木门轰然洞开,林茹筠踉跄着扑进来,鬓间珊瑚坠子撞在门框上碎成齑粉。她素白中衣浸着斑斑血迹,左腕缠着染血的狐尾帕子,父亲...父亲他要逼我嫁给员外郎!帕角绣着的木槿花在风中翻转,与鹿筱发间木槿钗遥相呼应。
萧景轩手中玉杯应声而碎,琥珀色的葡萄酒顺着指缝滴落,在红毯上蜿蜒成诡异的图腾。鹿筱袖中银针已经抵住他后颈,却见他突然抱住林茹筠,沾着酒液的唇印在少女苍白的额角:我这就去找父亲退婚。他腰间玉佩跌落,露出内侧刻着的字,字迹与鹿筱在萧府密室见过的血书如出一辙。
殿外传来龙啸般的轰鸣,云澈澜执剑闯入,玄铁剑鞘上缠着染血的龙鳞。他身后跟着七八个带刀侍卫,腰间玉佩皆刻着东海水族的暗纹,萧公子可知,你昨夜在听雨轩喝的女儿红,其实是南海鲛人泪所化?他剑锋所指之处,萧景轩脚边的酒渍竟在凝结成冰晶。
鹿筱瞳孔骤缩。那夜她的确在萧景轩茶里掺了鲛人泪,本意是让他昏睡半日,却不想林茹筠竟会在此刻出现。更蹊跷的是云澈澜腰间的龙鳞,与她在寒潭底见过的敖翊辰的鳞甲纹路分毫不差。三年前的记忆突然翻涌——那日云澈澜带她去看的海市蜃楼,分明是民国上海的街景。
你...林茹筠突然指着鹿筱尖叫,你腕间的木槿花胎记!我在南海龙王的藏书阁见过,这是上古时空裂缝的印记!她颈间蛇形胎记开始发光,与鹿筱胎记产生共鸣。殿内温度骤降,鹿筱袖中龙鳞匕首自行出鞘,刀柄缠着的红绳正是三年前敖翊辰所赠。
都住口!萧景轩突然拔剑抵住林茹筠咽喉,你们以为我不知道?茹筠你根本不是林家女儿,你是蛇妖与凡人所生的杂种!剑锋划过她颈侧,鳞片般的银色纹路如蛛网蔓延。林茹筠哀鸣着化作白蛇盘绕在梁柱间,蛇信子扫过鹿筱发间木槿钗,竟将花瓣染成血色。
鹿筱手中银针脱手而出,却在中途被一道金光震碎。东海龙王敖博突然现身,龙角间缠绕着鹿筱三年前丢失的木槿发簪:筱儿,该回家了。他指尖划过白蛇七寸,林茹筠化作人形跌落在地,怀中掉落半块青铜镜——镜面映出的,竟是鹿筱身着民国旗袍的模样。
合卺杯残片突然腾空而起,拼成一面破碎的青铜镜。镜中浮现民国上海滩的街景,穿旗袍的女子正在血泊中挣扎——那女子的容貌,与鹿筱此刻在镜中的倒影分毫不差。更骇人的是,镜中男子腰间玉佩赫然刻着字,与萧景轩此刻掉落的玉佩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