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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思卿将兄长托付给玄逸霄照料,镇魂铃在她身侧悬浮震颤,裂纹中渗出的金光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她握紧腰间银针,指尖微微发白,转身面向黑影,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你究竟是谁?还有什么阴谋?”

黑影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桀桀怪笑,那声音像是从腐烂的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地狱深渊的腐朽气息:“小姑娘,蛊祖的死亡不过是个开始。这座皇宫,从一砖一瓦到一草一木,早就是最大的蛊阵!”话音未落,黑影晃动青铜铃铛,废墟中的碎石竟悬浮而起,在半空凝成一道道锋利的蛊刃,朝着佩思卿飞射而来,破空声尖锐刺耳。

玄逸霄大喝一声,挥鞭将佩思卿拉到身后。软鞭在空中舞出残影,“啪、啪”几声,将蛊刃一一击碎。但地底突然钻出无数锁链状的蘑菇菌丝,如活蛇般扭动着缠向三人。佩思卿甩出银针,注入镇魂铃的力量,银针所到之处,菌丝发出“滋滋”声响,化作黑色烟雾消散。可新的菌丝又从四面八方疯狂生长,仿佛永远杀不尽。

“当年先帝为了追求永生,用皇室血脉和无数活人炼制蛊鼎,而你们兄妹,就是最完美的祭品!”黑影沙哑地嘶吼着,身形逐渐膨胀,皮肤下密密麻麻的蛊虫蠕动着,看得人头皮发麻,“现在,蛊鼎虽毁,但只要用你们的血激活最后的阵眼,新的蛊祖将会诞生!”

佩思卿感觉手腕上的连心符烫得像是要把皮肉烧焦,昏迷中的佩严眉头紧皱,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滴在地上晕开一朵朵血花。她心急如焚,知道黑影所言非虚,必须阻止对方的阴谋。镇魂铃突然发出高亢的鸣响,金光暴涨,将周围的菌丝逼退。佩思卿趁机冲向黑影,银针带着凌厉的气势刺向对方咽喉,眼中满是决绝。

然而黑影却不闪不避,露出诡异的笑容。就在银针即将触及的瞬间,黑影化作一团黑雾,青铜铃铛悬浮在空中,云雷纹闪烁着妖异的光芒。整个皇宫开始剧烈震动,地底传来阵阵沉闷的轰鸣声,仿佛有一头沉睡的巨兽即将苏醒 。

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浓稠如沥青的黑液从裂缝中汩汩涌出,所到之处的碎石瞬间被腐蚀成齑粉,升起阵阵刺鼻的白烟。佩思卿将镇魂铃护在胸前,铃身裂纹中渗出的金光与黑液接触时发出“滋滋”声响,蒸腾起的白烟模糊了她的视线。黑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混着蛊虫振翅的沙沙声,让人不寒而栗:“看见这些黑液了吗?这是用千名童男童女的鲜血浸泡了十年的蛊毒,如今蛊祖虽死,可这皇宫的根基......早已化作吞噬一切的修罗场!”

玄逸霄突然闷哼一声,低头一看,软鞭不知何时被菌丝缠上,已经腐蚀出大洞。他猛地甩动鞭子,鞭梢卷起一块碎石砸向空中的青铜铃铛,却见铃铛表面的云雷纹亮起,碎石在空中炸成齑粉,反倒激起更浓的毒雾,呛得人喘不过气。佩思卿手腕的连心符红光大盛,她转头看见佩严的脸色愈发苍白,昏迷中无意识地抓着胸前的玉佩——那是儿时母后送给他的护身符,此刻正渗出丝丝黑气,像是被恶魔盯上了。

“不能让他继续催动铃铛!”佩思卿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散开。她将带血的银针射向黑影藏匿的方向,可银针在触及黑雾的瞬间就被绞成碎片。黑影发出刺耳的尖笑:“八年前顾砚舟造反,不过是引你们入局的幌子!先帝书房里的禁术、凤仪宫的鎏金蛊鼎,还有那些与你一模一样的画像......都是为了今天!”

黑雾骤然凝聚成实体,露出黑影布满尸斑的脸——竟是本该在宫变中殉国的太傅!他脖颈处缠绕着锁链蘑菇的根茎,空洞的眼窝中伸出细小的菌丝,正诡异地朝佩思卿蠕动,嘴里还念念有词:“小公主,你以为王禄是幕后黑手?他不过是个替死鬼!真正的局,从你出生那日就开始了......”

镇魂铃突然剧烈震颤,裂纹中迸发出的金光如利剑般劈开毒雾。佩思卿感觉体内有股力量在沸腾,三年前密室里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顾砚舟曾对着画像喃喃自语:“血脉觉醒之时,便是蛊阵圆满之日。”她低头看着自己掌心浮现的云雷纹,浑身发冷,终于明白黑影为何执着于她。

“师兄,带着我哥快走!”佩思卿将镇魂铃抛向玄逸霄,铃身红光与连心符呼应,在三人周围形成一道防护屏障,“这铃铛能暂时压制蛊毒,我去毁掉阵眼!”话音未落,地面突然竖起无数根青铜尖刺,佩思卿旋身躲开,却见尖刺上刻满与自己生辰八字相符的符文,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太傅疯狂摇晃铃铛,整个皇宫开始倾斜,屋檐上的瓦片如雨点般坠落,“噼里啪啦”砸在地上。密道深处传来阵阵锁链挣断的声响,佩思卿循着声响望去,只见凤仪宫废墟下裂开一道深渊,深渊底部漂浮着数以百计的青铜棺椁,每具棺盖上都刻着与她容貌相似的女子。而正中央的棺椁缓缓开启,里面躺着的,赫然是个穿着龙袍、面容与她七分相似的婴儿!那婴儿的眼睛紧闭,皮肤白得像纸,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佩思卿望着深渊中那具身着龙袍的婴儿棺椁,双腿一软,差点跪了下去。镇魂铃在玄逸霄手中发出尖锐的嗡鸣,铃身裂纹中渗出的金光与深渊里弥漫的黑雾激烈碰撞,将婴儿苍白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她突然想起小时候,父皇抱着她在御花园赏花,温柔地说要护她一世周全,可眼前这张稚嫩的脸,眉骨与唇形却与记忆里父皇画像上的模样如出一辙,让她一阵作呕。

“原来...父皇早已将自己炼成了蛊!”佩思卿喃喃道,声音里满是绝望和愤怒。玄逸霄手中的软鞭差点脱手,他看着深渊中诡异的景象,喉结滚动了一下,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太傅癫狂地大笑起来,脖颈处的菌丝爆开,甩出无数带着倒刺的藤蔓:“没错!几年前死的不过是先帝的傀儡!真正的陛下,早在三十年前就被封进了这具不老不死的躯壳!他渴求永生,用无数活人、甚至你们兄妹的命运做祭,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破茧而出!”

深渊中的青铜棺椁同时震颤,棺盖缝隙渗出墨绿色的黏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佩思卿感觉手腕连心符灼痛难忍,转头看见佩严的指尖正不受控地朝着深渊方向伸出,一缕缕黑雾顺着他的袖口钻入体内。她立刻甩出银针,却见银针在触及黑雾的瞬间变成漆黑,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哥!醒醒!那是父皇的蛊术在操控你!”

太傅趁机将铃铛高举过头顶,云雷纹爆发出刺目蓝光。十二具骸骨从废墟中破土而出,空洞的眼窝对准佩思卿,手中骨剑凝结出蛊毒利刃,散发着幽幽绿光。玄逸霄挥动软鞭缠住最近的骸骨,却见鞭梢被蛊毒腐蚀得千疮百孔,他咬牙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镇魂铃的力量快撑不住了!”

佩思卿望着兄长痛苦扭曲的面容,儿时的记忆不断闪现。母后临终前塞给她的纸条上字迹浮现:“远离父皇的书房...那是禁忌之地...”原来母后早就知晓一切,却无力反抗。她咬牙扯断手腕的连心符,鲜血顺着红线滴落,符文在血珠中亮起:“原来从一开始,我们就是你长生路上的祭品!”

深渊传来婴儿啼哭般的尖啸,父皇的棺椁轰然炸裂。浑身缠绕菌丝的婴儿缓缓升起,指甲如钢刀般锋利,口中吐出的黑雾所到之处,地砖寸寸崩裂。佩思卿握紧镇魂铃,将全身灵力注入其中,铃身裂纹中突然迸发万道金光:“就算你是我的父皇,我也不会让你继续害人!”

金光与黑雾相撞的刹那,整个皇宫开始坍塌,梁柱断裂的声音震耳欲聋。佩思卿在强光中看见太傅的身影被黑雾吞噬,化作父皇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兄长佩严的瞳孔里,正倒映着父皇那张带着狞笑的稚嫩面孔,蛊毒如蛛网般爬上他的脖颈。

黑雾中,婴儿形态的先帝发出非人的尖啸,声音震得众人耳膜生疼:“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朕?太天真了!这天下本就是朕的,朕要永生,要掌控一切!”

玄逸霄突然大喊:“卿卿,镇魂铃还有最后一丝力量,或许能与你的血脉之力结合,破了这蛊阵!”

佩思卿咬了咬牙,将镇魂铃贴在心口。铃身的裂纹仿佛活物般蠕动,与她体内的血脉产生共鸣。她的周身开始泛起金色光芒,光芒所到之处,黑雾纷纷消散。然而,先帝却不会轻易罢手。他挥动小手,无数蛊虫从深渊中飞出,朝着佩思卿扑来,密密麻麻,像一片黑色的乌云。玄逸霄挥舞软鞭,奋力阻挡蛊虫,身上也被划出了数道伤口,鲜血浸透了衣衫。

“思卿,别管我,快动手!”昏迷中的佩严突然醒了过来开口,他强撑着精神,将体内仅存的灵力通过连心符残余的力量传给妹妹。佩思卿泪流满面,她闭上眼,将所有的力量汇聚在掌心,然后朝着先帝狠狠挥出。

佩思卿掌心迸发的金光与先帝周身的黑雾轰然相撞,整座皇宫在剧烈震颤中发出垂死的呻吟。镇魂铃突然挣脱她的掌控,悬浮在半空发出最后的清鸣,铃身裂纹彻底崩解,化作万千金色丝线,如蛛网般笼罩住深渊中的蛊虫大军。

“以为凭这点力量就能弑父?”先帝婴儿般的面容扭曲成恶鬼模样,指甲暴涨三尺,划开金光直取佩思卿咽喉。千钧一发之际,玄逸霄猛地扑上前,软鞭缠上那只利爪,却被蛊毒瞬间腐蚀至见骨。少年闷哼着甩出腰间火折子,引燃身上浸透的烈酒:“卿卿,我替你争取时间!”火焰裹挟着蛊虫炸开,血肉横飞间,他的身影被火海吞噬,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玄逸霄!”佩思卿的哭喊被淹没在爆炸声中。她手腕上连心符的残线突然暴涨,与兄长输送的灵力形成光桥。佩严在昏迷中强行运转秘术,嘴角溢出的鲜血在空中凝成古老咒文,竟与先帝棺椁上的云雷纹遥相呼应——那是皇室血脉才能施展的“逆命阵”。

先帝发出刺耳尖叫,周身黑雾开始倒卷回深渊。他的身体在金光中不断萎缩,稚嫩的面容浮现出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都是被用来炼制蛊术的无辜者。“不可能...朕是天命所归......”话音未落,佩思卿凝聚全身力量的银针已贯穿其眉心。

随着一声震天巨响,深渊崩塌,青铜棺椁纷纷炸裂。佩思卿被气浪掀飞,坠入黑暗前,她看见兄长虚弱地伸出手,而先帝的残躯在金光中化为齑粉,只留下那枚青铜铃铛,带着诡异的云雷纹,缓缓沉入废墟深处。

不知过了多久,佩思卿在血腥味中醒来。晨光穿透残破的屋檐,照在满地狼藉的废墟上,灰尘在光束中飞舞。她踉跄着爬向兄长,却发现他胸口插着半截带血的银簪——正是自己发间之物。佩严气若游丝,用最后的力气在她掌心写下“逃”字,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手无力地垂落在地。

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队身着玄甲的士兵包围了废墟。为首之人掀开面罩,露出顾砚舟贴身侍卫那张阴鸷的脸,他手中握着的,正是先帝遗留的青铜铃铛:“长公主,陛下有请。”看来,蛊祖虽死,新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佩思卿浑身紧绷,将佩严染血的身躯护在身后,目光扫向不远处废墟中焦黑的身影——玄逸霄的软鞭半截插在碎石里,少年靠在残墙边,胸口剧烈起伏,尽管满身血污却仍握着半截镇魂铃残片,泛着金光的裂纹在他掌心蜿蜒,勉强维持着一道虚弱的屏障抵御士兵靠近。

“哥,撑住。”佩思卿声音发颤,指尖抚过佩严尚有余温的脸庞。兄长昏迷中皱着眉,喉间溢出痛苦的呻吟,手腕连心符虽黯淡却仍在微微发亮。玄逸霄挥鞭卷着碎石抵挡如潮士兵,软鞭却被侍卫的长剑削断半截,少年肩头瞬间绽开血花,踉跄着跌坐在地,脸上却还挂着倔强的笑。

“长公主若不想你兄长的命悬一线,就乖乖随我走。”侍卫冷笑一声,剑锋抵住佩严咽喉,鲜血顺着刃口缓缓滴落。佩思卿瞳孔骤缩,手中银针握得咯咯作响。她望向浑身浴血仍试图挣扎的玄逸霄,又低头看着昏迷的兄长苍白如纸的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跟你们走,但你们必须保证他二人平安!”

“聪明人。”侍卫收剑示意士兵架起佩严,同时甩出锁链缠住玄逸霄。佩思卿最后回望一眼满地疮痍的废墟,玄逸霄染血的嘴角挤出一抹倔强的笑,口型说着“我会想办法”,而她却只能咬着牙,任由侍卫推着自己走向那扇散发着阴森气息的书房门,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侍卫带着佩思卿穿过残败的宫殿,昔日的辉煌早已不复存在,只剩下断壁残垣和弥漫的血腥味。行至书房门前,他伸手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昏暗的光线从门缝中透出,仿佛一张巨兽的嘴。佩思卿回头望向被士兵制住的玄逸霄,少年染血的嘴角挤出一抹倔强的笑,口型说着“我会想办法”。而佩严仍昏迷不醒,被两名士兵架着拖向别处。

侍卫并没有进去,而是直接伸手将佩思卿推进书房,动作迅速地锁上房门。“咔嗒”一声,金属锁扣闭合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书房内光线昏暗,尘埃在微弱的光线下浮动,书架的轮廓影影绰绰,根本难以辨别屋内的情况。佩思卿警惕地抽出藏在袖中的银针,神经紧绷得如同即将断裂的弦,每一根汗毛都在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就在她全神贯注观察四周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衣料摩擦声。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股熟悉的檀香混着血腥气将她笼罩,一个带着些许压迫感的怀抱从背后紧紧圈住她。佩思卿浑身猛地一僵,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心脏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好久不见,思卿。”顾砚舟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让佩思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皮肤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很意外?还是说,你以为我真的死了?”

佩思卿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惧意,想起顾砚舟睚眦必报的性子,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银针——她早该料到,以这男人的偏执,怎会轻易死去?此刻檀香混着血腥气笼罩过来,身后传来的压迫感印证了她的猜想。她毫不犹豫地将银针向后刺去,却被顾砚舟轻松握住手腕,微微用力,银针便“当啷”一声掉落在地,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刺耳。

“别冲动,”他将脸埋进她的发间,语气中带着偏执的眷恋,呼出的热气喷在她的耳朵上,“你看,这天下终究还是我的,而你……也只能是我的。”说着,他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与此同时,书房外传来一阵骚动,佩思卿耳尖一动——那急促却熟悉的脚步声,分明是玄逸霄!她下意识地挣扎,却被顾砚舟箍得更紧,勒得她喘不过气。

玄逸霄挥开阻拦的士兵,带血的软鞭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啪”地抽在士兵身上,溅起一片血花。可当他冲到书房门前时,却猛地刹住脚步——身着墨色长袍的国师正倚在廊柱旁,手中玉笛泛着幽蓝的光,眼神冷漠得像是看陌生人。“师傅……”玄逸霄的声音发颤,想起幼时在竹林中,师尊手把手教他练鞭的岁月。那时师尊总说“术法当护苍生”,可眼前的人却将玉笛对准了自己,让他的心像被狠狠刺了一刀。

国师却冷笑一声,玉笛轻点地面:“既入了这皇家纷争,就别想全身而退。”话音未落,笛声骤响,无形的音波如利刃般割向玄逸霄。少年挥鞭抵挡,可软鞭与音波相撞的刹那,竟寸寸碎裂,碎片散落在地。他踉跄着后退,胸口被余波震得气血翻涌,腥甜的血顺着嘴角流下,滴在地上,开出一朵朵血色的花。

书房内,佩思卿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心脏几乎要撞碎肋骨。每一声兵器交击都像砸在她心头,直到那声熟悉的闷哼传来,她再也控制不住,拼命捶打着顾砚舟的手臂:“你对他做了什么?!”

顾砚舟却慢条斯理地握住她乱挥的手,放在唇边轻吻,齿间擦过她手腕的伤口:“不过是解决了个小麻烦。现在,没人能打扰我们了……”话音未落,一声玉笛碎裂的脆响惊得两人同时一震。

书房外,玄逸霄单膝跪地,染血的手指死死抠进青砖。国师的银丝缠住他的咽喉,却在触及皮肤时突然被一道金光弹开——那是镇魂铃残片在他怀中发烫,映出少年通红的眼眶:“师尊当真要助纣为虐?顾砚舟纵容蛊术、囚禁公主,与先帝何异?”

国师望着远处天边翻涌的乌云,忽然收起银丝。他的玉笛已在刚才的激斗中裂成两半,此刻随手抛进废墟:“八年前先帝用三千童男童女炼制蛊鼎,你可知我在乱葬岗收了多少具孩童尸体?”他转身时,玄逸霄才发现师尊鬓角不知何时已染霜白,“顾砚舟至少能让百姓睡个安稳觉,这天下……早已容不得仁慈。”

玄逸霄张了张嘴,想起在蛊灾中见过的流民——那些孩童溃烂的伤口、妇人绝望的眼神,与国师话语中的“太平”不断重叠。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溅在青砖上,染红了镇魂铃的残片:“可他囚禁卿卿,将她视作私物......”

国师神色冰冷,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佩思卿本就是顾砚舟明媒正娶的夫人,一纸婚书从未解除。他们之间的纠葛,不过是夫妻间的玩闹。你一个外人,何苦插手皇室家事,自寻死路?”说罢,不等玄逸霄反驳,袖中飞出银丝缠住他的手腕,“在江山社稷面前,儿女情长本就微不足道。你若再执迷不悟,不过是多一具枉死的尸身。”

玄逸霄想要反驳,喉间却涌上大片腥甜。他想起蛊灾时自己背着垂死的小女孩奔跑,怀中的温度一点点消散;想起佩思卿在废墟中为兄长挡下蛊刃的模样。镇魂铃残片突然剧烈震颤,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国师的银丝再次缠上他的手腕,却不再凶狠。

“走吧。”国师望向紧闭的书房,声音低得像叹息,“有些债,该由他们自己算清。”

玄逸霄最后望了眼那扇阻隔光明的门,月光穿过他破碎的衣衫,在青砖上投下一道歪斜的影子。他松开了握紧的拳头,任由国师带着自己消失在宫墙转角。而此刻的书房内,顾砚舟正用佩思卿掉落的银簪挑起她的下巴,窗外的月光与屋内的烛火交织,在他眼底映出偏执的光:“从今日起,这天下的黑暗我来背负,你只需看着我就好。”

佩思卿盯着他眼底疯狂的笑意,忽然想起他们刚成婚那年在宫宴上,顾砚舟偷偷塞给她的那颗糖。那时他的眼睛也是这样亮晶晶的,说要保护她一辈子。而如今,窗外的风卷着血腥气扑进书房,镇魂铃的残响终于消散在夜空中,只留下满地破碎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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