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并非预想中的浩瀚海洋,而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瑰丽奇景。
天空是流动的、变幻的,并非单一颜色,而是如同打翻了调色盘,无数种色彩交织、流淌、分离又融合,每一种色彩都代表着一种或多种活跃到极致的天地法则。赤色是爆裂的火行,蓝色是浩瀚的水元,青色是蓬勃的木气,金色是锋锐的庚金,黄色是厚重的戊土……更有无数难以名状的异色,代表着风、雷、冰、暗、时空等等稀有或复合的法则道韵。
没有日月星辰,但这片流动的法则天穹本身,就散发着无穷的光与热,以及各种属性的能量波动。
而脚下的大地,也并非实质的土壤。那是一种半透明的、仿佛由凝固的灵光构成的基座,踩上去有种奇特的弹性。透过这灵光地面,隐约能看到下方更深邃处,有无数如同经脉般流淌的、更加凝练的法则溪流。
放眼望去,视野之内,没有山川河流的传统地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由纯粹法则凝聚而成的、形态各异的“奇观”!
远处,有一挂完全由跳跃的雷霆构成的“瀑布”,银蛇乱舞,轰鸣震天,散发出毁灭与新生的气息;近处,一片区域生长着完全由精金之气凝聚的“森林”,每一片叶子都锋利如剑,吞吐着寒芒;左侧,一团永不熄灭的七彩火焰在静静燃烧,火焰中心仿佛有凤凰虚影盘旋;右侧,一座完全由玄冰构筑的“山峰”巍然耸立,寒气冻结虚空……
更令人震撼的是,在这些法则奇观之间,虚空中随处可见一道道清晰无比的“道痕”。它们如同天然形成的符文,又像是大道留下的笔迹,有的如龙蛇盘绕,有的如星辰排列,有的如流水蜿蜒……仅仅是目光触及,便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深邃道意,引动自身法力与神魂与之共鸣。
这里的灵气已经不能称之为灵气,而是浓郁到化为液态、甚至固态的“道源之力”!呼吸之间,无需刻意运转功法,精纯无比的能量便自动涌入四肢百骸,滋养肉身,壮大神魂,甚至直接加深对相应法则的感悟!
此地,便是万法源海!一方由最本源、最活跃的天地法则直接显化构成的不可思议之地!
“这……这里简直是修士的天堂!”钱多多张大嘴巴,感受着那无处不在、几乎不需要炼化就能吸收的道源之力,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若能在此地长久修行,效率何止是外界的百倍!
韩枫深吸一口气,浓郁的气血类道源之力涌入,他之前硬撼离位节点所受的伤势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甚至气血隐隐变得更加精纯旺盛。
柳如烟和玄月亦是美眸放光,此地浓郁的水行、风行之力和那锐利的庚金道痕,与她们的道法极为契合,只是站在这里,便感觉瓶颈有所松动。
林逸的感受最为深刻。他的混沌界域在进入此地的刹那,便如同久旱逢甘霖,自发地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界域内的五行循环贪婪地吸收着外界同源的道源之力,变得更加灵动、饱满。天空中的混沌之阳光芒大盛,隐隐与天空中那些代表光、暗、时空的奇异道痕产生呼应。甚至连那沉寂的生命道种,都微微颤动,散发出愉悦的波动。
“不愧是万法源海……”林逸心中震撼,此地对于完善他的混沌界域,有着无可估量的巨大好处!若能在此地悟道,他有把握在短时间内冲击化神后期,甚至让界域发生质的蜕变!
但机遇往往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他强大的神识立刻感知到,这片看似祥和的法则仙境中,潜藏着无数致命的危机。
那些美丽的法则奇观,本身就是极其危险的存在。那雷霆瀑布边缘,空间被撕裂出细密的黑色裂缝;那精金森林中,无形的锋锐之气足以轻易切割化神修士的护体灵光;那七彩火焰看似平静,但其核心温度恐怕能瞬间汽化寻常法宝;那玄冰山岳散发的寒气,连神识都能冻结……
更可怕的是,此地法则过于活跃和混乱,不同属性的道源之力相互碰撞、湮灭,形成一片片无形的“法则乱流区”。一旦误入其中,很可能被暴乱的法则之力撕成碎片,或者引动自身法力失控,爆体而亡。
而且,林逸能感觉到,那股属于万法源海本身的、排斥外来者的意志并未消失,只是变得隐晦了。它如同这片天地的背景规则,无形中限制着闯入者,似乎……在排斥过于强大的、可能破坏此地平衡的力量。
“此地虽好,却不可久留,更不可肆意吸收。”林逸迅速冷静下来,提醒伙伴,“源海意志排斥我等,且此地法则混乱,盲目吸收不同属性的道源之力,恐有冲突爆体之危。我们需寻找与自身最为契合的法则区域,谨慎感悟,同时寻找离开之法,或者……‘天地根’的线索。”
他运转混沌界域,小心翼翼地尝试吸收一丝最为中正平和的五行道源之力。混沌之气果然玄妙,能较好地调和不同属性的力量,但即便如此,他也感觉到界域微微震荡,需要时间慢慢适应和炼化。
“林兄所言极是。”钱多多压下激动,观察着四周,“此地法则显化,正是参悟神通、寻找机缘的绝佳时机。但我们必须尽快确定方位,星轨阁的人虽然暂时进不来,但难保没有其他手段,或者……此地原本就存在的危险。”
就在五人谨慎地观察环境,适应此地独特的法则压力时,林逸手中的星辰令牌,再次传来了微弱的波动。这一次,波动指向的,并非某个固定方向,而是与天空中几道流转的、代表着“星辰”与“空间”本源的奇异道痕产生了共鸣!
同时,他怀中被混沌之气封印的那枚“星殒残片”,也发出了轻微的震颤,与远处那片由无数细碎星光凝聚而成的、如同星沙河流般的区域隐隐呼应。
“星辰道痕……星殒残片……”林逸目光一闪,“看来,我的机缘,应在那边。”
他指向那片流淌的星沙河流区域。
“我们过去,大家小心,紧跟我的界域,切勿触碰任何不熟悉的法则显化。”
五人再次动身,由林逸撑开混沌界域,如同一个移动的庇护所,在光怪陆离、危机四伏的万法源海中,朝着那片星辰区域谨慎前行。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踏入万法源海,引发入口波动的那一刻,远在星轨阁总部的天衍星君,面前那片代表天机的星空光幕上,原本因为“混沌迷障”而模湖不清的区域,陡然亮起了一颗极其微弱、却真实不虚的星点!
虽然无法精准定位,但足以确认——目标,已入源海!
天衍星君笼罩在星辉中的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入了瓮,便休想再逃脱。传令‘暗辰卫’,启动‘星殒引’,待其出源海之时,便是星辰陨落之刻!”
杀机,并未因空间的隔绝而消散,反而如同附骨之疽,循着冥冥中的一丝联系,悄然蔓延至这片万法源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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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