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的身影在通道中拉出残影，金蓝色的光纹在他体表流转如活物。当他的拳头与林屿舟的黑色触手碰撞时，空气中爆发出刺眼的能量涟漪，那些原本坚不可摧的触手竟如玻璃般寸寸碎裂。
“三个月前的清剿，我以为我们已经把整个不归林的力量尽数消灭了，没想到竟然还有漏网之鱼，是我的疏忽。”林阳的声音带着金属共鸣，他手腕翻转间，光纹凝聚成一柄长戟，戟尖划过的轨迹留下金色残影，“今天正好补上这一课。”
林屿舟被震得连连后退，肩头的伤口在能量冲击下不断崩裂，黑色的血液混着蓝色光粒滴落。他看着林阳身上那熟悉的金蓝光纹，眼中猩红的疯狂突然掺入一丝恐惧：“不可能……你的能量怎么会……”
“比你偷来的残次品纯净百倍，对吧？”林阳步步紧逼，长戟横扫间逼得林屿舟不得不收回所有触手防御，“你以为吸收了吴天德的能量碎片就能逆天改命？不过是个拾人牙慧的可怜虫。”
方雨晨趁机扶起肖焕退到安全距离，邹晓婷已经用急救喷雾处理好周晨的伤口。几人望着场中激烈碰撞的光影，呼吸都不由得屏住——林阳的每一次攻击都带着碾压性的力量，那些曾让他们束手无策的黑色触手，此刻在金蓝光纹面前如同脆弱的纸鸢。
“他怎么会……”陈曦喃喃自语，她注意到林阳脖颈处露出的皮肤，那里的光纹比上次见面时更加密集，甚至隐隐透出玉石般的光泽。
“林科一直在进化。”周晨低声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口的旧伤，“吴天德的能量样本反而帮他完善了能量循环。”
场中突然爆发出一声巨响，林阳的长戟刺穿了触手组成的防御网，戟尖擦着林屿舟的耳畔钉入墙壁。混凝土碎屑飞溅中，林屿舟的面具应声碎裂，露出半张覆盖着蓝色纹路的脸——左脸还是人类的模样，右脸却布满了与吴天德相似的黑色鳞片，两种纹路在眉心处狰狞交汇。
“你懂什么！”林屿舟突然歇斯底里地咆哮，黑色触手如同火山喷发般暴涨，“这不是偷来的！是我应得的！三个月前在不归林，若不是你们碍事，我早就……”
“早就和吴天德的本体一样被能量反噬成一滩烂肉？”林阳冷笑一声，长戟突然迸发出强光，将周围的黑色触手尽数蒸发，“看来你还不知道自己吸收的究竟是什么垃圾。”
这句话如同重锤砸在林屿舟心上，他的动作明显一滞：“你说什么？本体？”
“看来‘信徒’组织没告诉你全部真相。”林阳缓缓收回长戟，光纹在他掌心凝结成一枚菱形晶体，里面封存着一缕灰黑色的能量，“你以为现在的吴天德是三个月前那个？不过是个用尸骨复刻的赝品罢了。”
方雨晨突然想起周晨之前的话，脱口而出：“你是说……现在的吴天德是复制人？”
“比复制人更卑劣。”林阳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周晨身上，“还记得不归林那场雨吗？”
周晨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仿佛被拽回那个阴雨连绵的午后。记忆中，吴天德的身体在他们面前一点点融化，墨绿色的汁液混着黑色血管渗入泥土，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腐臭。他和罗飞用军用铲挖了三米深的坑，泥土掩埋尸体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咕嘟”声。
“当时我们都以为他彻底死了。”周晨的声音带着颤抖，“他的身体在能量反噬中崩解，连骨头都化成了脓水……”
“你们埋的只是他的躯壳。”林阳手中的晶体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画面里是一间纯白的实验室，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正用特制容器收集泥土中的黑色颗粒，“吴天德早在半年前就和‘信徒’组织达成协议，以自身为容器承载不归林的时空能量。结果没想到的是他的本体在三个月前因为能量过载而最终崩解，但结果尸骨中残留的能量精髓和dNA样本被组织回收了。”
影像切换到培养舱的画面，一团模糊的血肉在绿色液体中蠕动，表面不断浮现又褪去吴天德的面容。方雨晨注意到培养舱壁上的标签：“本体碎片回收率37%，能量匹配度61%，复制体编号wd-03”。
“他们用尸骨碎片克隆了新的躯体，再注入提纯后的能量精髓。”林阳的声音冷得像冰，“现在的吴天德，拥有本体的记忆和部分能力，却没有本体的能量限制。简单说，就是个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
肖焕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那林屿舟吸收的……”
“复制体溢出的废弃能量。”林阳瞥了一眼脸色煞白的林屿舟，“就像捡了别人吃剩的骨头，还当成宝贝。”
林屿舟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极致的愤怒。他突然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黑色触手在他身后凝聚成巨大的阴影：“胡说！你在骗我！这股力量明明在不断成长，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
“时间？”林阳的眼神骤然凌厉，“你以为能量为什么会‘成长’？那是复制体的能量在吞噬你的生命力！好好看看你的手吧！”
林屿舟下意识地抬起右手，只见那些黑色鳞片已经蔓延到指尖，指甲缝里渗出的不再是血液，而是灰黑色的粘液。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指骨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
“这……这……不……不可能……”他踉跄后退，撞在墙壁上，“组织说这是进化……他们说我会成为新的容器……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信徒’组织需要的是能稳定承载能量的活体容器。”林阳一步步逼近，金蓝光纹在他周身旋转如环，“你只是他们筛选失败的残次品，和那些被你撕碎的黑影没区别。”
全息影像突然切换，画面里出现了林屿舟在白色建筑中的身影。他趁着能量爆炸的混乱，偷偷将一枚能量储存器藏进实验服，脸上带着贪婪的笑容。影像旁边标注着一行小字：“回收员林屿舟，私自截留能量样本，判定为叛逃者。”
“你以为自己是主动偷取能量？”林阳的声音带着嘲讽，“那是组织故意放给你的诱饵。他们需要观察能量在活体中的变异数据，而你，正好是最合适的实验品。”
林屿舟的瞳孔骤然收缩，所有的疯狂在这一刻凝固成绝望。他想起自己每次吸收能量后都要经历的剧痛，想起那些在睡梦中出现的诡异幻觉，想起组织联系人越来越冷漠的眼神……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只是个被圈养的小白鼠。
“啊——！！！”
绝望最终转化为毁灭一切的疯狂，林屿舟的身体突然膨胀，黑色触手如同失控的藤蔓疯狂生长，将整个通道都笼罩在阴影之中。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带着哭腔和嘶吼：“我不是实验品！我是主宰！你们都要给我陪葬！”
“他要能量自爆！”周晨脸色剧变，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空气中的能量正在急速压缩，“快退！”
林阳却纹丝不动，他将金蓝光纹催发到极致，整个人如同升起的小太阳：“现在想同归于尽？晚了。”
他突然做出一个诡异的手势，周身的光纹瞬间转化为无数细小的符文，如同蜂群般扑向林屿舟。那些符文在接触到黑色触手的瞬间爆发出强烈的白光，原本疯狂生长的触手竟开始逆向收缩，像是被无形的线往回拉扯。
“这是……能量封印术？”邹晓婷失声惊呼，她在404科的古籍中见过类似的记载。
“是林科结合现代能量学改良的。”周晨的声音带着惊叹，“能强制剥离失控的能量体。”
林屿舟在白光中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黑色鳞片成片脱落，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躯体。那些被他吸收的能量正被符文强行抽出，在空气中凝成一条扭曲的黑色巨蛇。
“不！把力量还给我！”林屿舟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捞到一把冰冷的空气。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林阳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
“三个月前你就该明白，”林阳的声音平静得近乎残忍，“不属于自己的力量，终究会反噬自身。”
黑色巨蛇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最终在金蓝符文的包裹下崩解成漫天光点。林屿舟的身体软软倒下，皮肤迅速失去光泽，化作一具干瘪的木乃伊。他的嘴角还残留着诡异的笑容，仿佛到死都沉浸在成为主宰的幻梦里。
通道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墙壁上还在闪烁的能量符文发出微弱的嗡鸣。方雨晨看着那具干瘪的尸体，突然觉得一阵恶寒——如果不是林阳及时出现，他们恐怕早就成了林屿舟疯狂进化的垫脚石。
“‘信徒’组织到底想干什么？”陈曦的声音带着颤抖，“克隆吴天德，培养能量容器……他们的目的绝不仅仅是制造怪物。”
林阳收起光纹，走到林屿舟的尸体旁，用长戟挑起一枚从他口袋里掉落的金属牌。牌上刻着一个扭曲的符号，旁边标注着“Ω计划-阶段三”。
“他们在寻找完美的时空能量载体。”林阳的指尖划过符号，眼中闪过凝重，“吴天德的本体虽然失败了，但证明人类躯体确实能承载不归林的力量。现在的复制体，就是他们优化方案后的产物。”
“那洛羽副科长的辞职……”邹晓婷突然想到什么，脸色骤变。
林阳的动作微微一顿，沉默片刻后缓缓点头：“喔，洛羽辞职了？啊，明白了，可能他发现什么了。他可能发现了组织的蛛丝马迹，辞职是为了深入调查。李局批准他的计划，但要求严格保密，所以科里大部分人都不知道。”
这个消息让众人震惊不已，肖焕忍不住攥紧拳头：“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去找洛副科长？还是继续追查吴天德？”
“先离开这里。”林阳抬头望向通道深处，那里隐约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这个地下设施比我们想象的更大，吴天德的复制体很可能只是其中一个环节。”
他走到方雨晨身边，看着他掌心那枚仍在发光的吊坠：“这东西哪来的？”
方雨晨这才回过神，将吊坠递过去：“不知道，好像是从小戴到大的。刚才林屿舟好像很怕它。”
林阳接过吊坠，指尖触碰到金属表面时，瞳孔突然收缩。吊坠背面刻着的微型符号，与他在不归林深处见过的石碑纹路如出一辙。
“这是……时空锚点的钥匙。”林阳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你和不归林有什么关系？”
方雨晨愣住了，他从未听说过什么不归林，更不知道这枚母亲留下的普通吊坠竟藏着如此秘密。就在这时，通道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头顶的混凝土块簌簌掉落。
“能量爆炸引发了坍塌！”周晨扶住摇晃的墙壁，“快走，这里要塌了！”
林阳将吊坠还给方雨晨，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这个秘密以后再查。现在，跟着我突围。”
他再次凝聚长戟，金蓝光纹劈开前方的黑暗。方雨晨握紧吊坠，感觉掌心传来温暖的悸动。他看着林阳坚定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这场横跨三个月的追逐战，不过是揭开更大秘密的序幕。而他自己，似乎从一开始就被卷入了这场远超想象的风暴中心。
通道尽头的光亮越来越清晰，伴随着碎石坠落的轰鸣，五人的身影消失在逐渐合拢的黑暗中。没有人注意到，林屿舟干瘪的尸体旁，一枚沾着黑色血液的能量储存器正在微弱地闪烁，如同一只窥视着猎物的眼睛。
地面上，初升的朝阳穿透云层，照亮了东城区一片边缘的废墟。方雨晨等人从坍塌的竖井中爬出来，身上沾满了灰尘和血迹。吊坠的光芒已经熄灭，变成了一块普通的金属圆盘。
方雨晨握紧了冰冷的吊坠，目光投向远处城市的方向。那里的晨雾正在散去，露出郁郁葱葱的树冠，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肖焕拍了拍他的肩膀，远处传来了警笛和直升机的轰鸣声。“罗飞他们来了。”他的声音低沉，“我们要回去复命了，顺便送你回去吧。”
周晨望着地下建筑群的方向，那里已经塌陷成一个巨大的深坑，升腾的蒸汽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能量气息。
邹晓婷的目光落在废墟边缘的一朵小雏菊上，那朵花在晨风中轻轻摇曳，带着劫后余生的倔强。“至少我们守住了最重要的东西。”
方雨晨将吊坠放进贴身的口袋，那里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温度。他知道，对于林阳他们而言，这场战斗都还没有真正结束。“信徒”组织还在暗处，吴天德的能量精髓或许还有残留，而他们，也将继续走下去。
朝阳完全升起，金色的光芒洒满大地，将深坑的阴影逐渐驱散。五个疲惫却挺拔的身影迎着阳光走去，他们的身后，是沉默的安平市，和一段刚刚被埋葬的黑暗历史。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陈曦看向方雨晨。
“我……我不知道……”方雨晨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
“要不这样吧。你现在还在上学，等你大学毕业后你就来我们这实习吧，以你的能力在我们科应该可以有所立足之地的吧。你说是不是，科长？”邹晓婷忽然提议道，眼睛看向了林阳。
“我正有此意。方雨晨，在这几天与你的相处中，我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那种感觉之前没想到，现在想到了，就是你和我刚到调查科时一样，也是一个不服输的人。我真心希望你能加入我们，我们需要你这样的新鲜血液......”林阳也走了过来，向方雨晨发出了邀请。
“我......”方雨晨犹豫不决的样子让众人感到有些尴尬，周晨摆摆手，表示理解。“没事没事，这只是一个建议而已，决定权在你......”
“我......那我回去考虑一下吧，等有结果我会告诉你们。”说完，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住址和联系方式，将它交给了周晨。
“这是我的住址和联系方式，有事的话就用这个找我。我想我先走了，姜少杰的伤势我一直很担心，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我想去看一下，这样能安心一些。”言罢，转身朝城市的街道走去。
“那我们也走吧，把这里的所有情况报告给李局......”林阳说完拍拍周晨和肖焕的肩膀，然后走向了迎面开来的警车。
“走吧......”邹晓婷点点头，陈曦也表示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