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川把手机倒扣在柜台上，屏幕还亮着热搜第一的词条。他揉了揉太阳穴，刚想说点什么，便利店的门被推开了。
苏雨柔穿着高跟鞋走进来，手里拎着一杯还没拆封的奶茶，眼神直勾勾盯着他：“你挺会搞事啊？”
“我也没想到他会接话。”江小川耸肩，“我以为放完《最炫民族风》就完了。”
“结果你让他上了热搜，还带火了一整个监狱广播系统。”她把奶茶放在桌上，拉开椅子坐下，“现在全网都在剪‘饭盆泪目’合集，连央视新闻都发了段子——‘十年等待，一舞解千愁’。”
江小川忍不住笑出声：“这标题谁起的？太有才了。”
“是你给的素材。”她白了他一眼，随即打开平板调出一段视频，“记者拍到的，龙天行对着镜头说想听《野狼disco》，语气认真得像在提临终遗愿。”
画面里，那个曾经横扫地下拳坛的男人坐在铁床边，手里捏着半块饼干，抬头时眼神居然有点羞涩：“那个……下次能不能放《野狼disco》？《最炫民族风》太难踩点。”
江小川看得直乐：“他还挺讲究节奏感。”
“更绝的是这条评论。”苏雨柔划了一下屏幕，“网友说：‘建议文旅局把这段收录进非物质文化遗产，申报项目就叫——囚徒与赘婿的世纪之约。’”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
江小川忽然坐直身子：“等等，这个热度……不用白不用。”
“你想干嘛？”
“联名款。”他拿起笔，在纸上飞快写下一串字，“‘十年等一舞’主题奶茶，黑色杯身，红色剪影，印他砸饭盆那张脸。”
苏雨柔愣住：“你是认真的？拿一个服刑犯做Ip？”
“怎么不是Ip？”江小川反问，“有故事，有情绪，有反转，还有群众基础。再说了，他自己都露脸了，等于变相授权。”
“法务那边肯定要炸。”
“加一行小字：本产品形象经艺术化处理，收益部分捐赠监狱文化建设项目。”他眨眨眼，“既合规，又正能量，还能让王春花阿姨觉得女婿终于干了件正经事。”
苏雨柔沉默两秒，突然笑出声：“你这是要把社会热点做成街头爆款？”
“不如说，是用一杯奶茶化解一场江湖恩怨。”江小川靠回椅背，“反正他又不能告我侵权，难不成还能越狱来找我打官司？”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站起身：“我去联系设计部，今天就把包装定下来。”
“这么快？”
“黄金热度只有两天。”她走到门口，回头一笑，“而且我觉得，这杯奶茶要是火了，说不定能申请吉尼斯纪录——全球首款由监狱喊话催生的饮品。”
门关上后，江小川掏出手机，翻到系统界面。
【检测到您正在利用宿敌情感创伤进行商业开发，建议增加公益元素以平衡道德积分】
“你还知道讲道德？刚才半夜自动接入广播的时候怎么不说？”
【温馨提示：每卖出一百杯奶茶，可兑换一次广场舞背景音乐定制服务】
“我不需要！”
【已为您预约下周三晚七点，社区广场c区，曲目《爱情买卖》Remix版】
江小川把手机塞进裤兜，叹了口气。
三个小时后，苏雨柔带着团队回来，手里拿着打印好的包装样稿。
黑色哑光杯身，顶部一圈银色波纹，像是音响震动的频率。正面是龙天行怒吼的侧脸剪影，饭盆高举过头，嘴巴张到极限，下方一行烫金小字：“此舞迟到十年，但绝不缺席。”
江小川点点头：“就这个。”
“生产已经下单，首批十万杯，今晚十点上线预售。”苏雨柔把样稿递给他，“名字也定了，就叫‘饭盆の狂吼’。”
“日文符号？”
“网友投票选的，说这样更有梗味。”
江小川无奈：“你们现在做产品都听网友的？”
“不然呢？”她挑眉，“他们连周边都想好了——限量款饭盆挂件，买满三十杯送一个。”
“……他是真要成顶流了。”
当天晚上八点，毒蝎躲在城东废弃实验室的角落里，盯着电脑屏幕。
屏幕上正播放着“十年等一舞”奶茶发布会直播片段。主持人激情澎湃地介绍着产品理念，大屏幕上反复切换龙天行怒吼的画面。
他的手指抠进桌角，指甲缝渗出血丝。
“废物……江小川……你竟敢拿他当笑料？！”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砸向墙壁，碎片四溅。
可下一秒，直播画面切到了消费者试饮环节。一个年轻女孩举起杯子，笑着说：“喝完这口，感觉我也能为了跳舞等十年！”
弹幕瞬间爆炸：
“破防了！”
“谁懂啊，我前任出轨那天我还在练《小苹果》！”
“建议改名叫‘赎罪奶茶’！”
毒蝎浑身发抖，喉咙一甜，一口血喷在键盘上。
他低头看着染红的袖扣，声音嘶哑：“我……研究三年的神经毒素……败给一杯……奶茶？”
他想站起来，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屏幕最后定格在奶茶销量实时数据上：预售开启十五分钟，突破五万杯。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嘴里不断重复：“不可能……不可能……”
然后脑袋一歪，倒在操作台前，再没动。
与此同时，便利店收银台前，江小川正慢悠悠地削苹果。
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瞥了一眼，是系统提示。
【检测到敌对势力精神崩溃，建议追加一句鼓励语以巩固战果】
“这时候你还想让我说话？”
【推荐语录：“感谢支持，下一款产品考虑推出‘毒蝎吐血同款草莓波波’。”】
“你闭嘴。”
他把苹果切成小块，放进盘子里，顺手打开电视。
新闻正在播报：“‘饭盆の狂吼’奶茶预售火爆，多地门店断货。据悉，苏氏集团已宣布将部分收益用于改善监狱文体设施……”
镜头一转，龙天行站在监区活动室里，戴着耳机，跟着音乐微微晃动肩膀。
动作僵硬，但节奏准确。
旁边狱友笑着喊：“老龙，你这是练基本功呢？”
他没回答，只是把手抬起来，比了个开始跳舞的姿势。
江小川看着电视，咬了一口苹果。
【检测到目标对象进入轻度愉悦状态，建议立即启动第二阶段营销计划】
“还有第二阶段？”
【新品预热：联名款太极养生舞鞋，附赠丈母娘亲签祝福卡】
“你是不是对我家王春花有什么误解？”
【数据分析显示，其在抖音广场舞赛道粉丝活跃度排名前三，具备强大带货潜力】
江小川刚想反驳，手机又响了。
苏雨柔发来消息：“庆功宴定在明天下午，地点在总部顶层餐厅。别迟到。”
他回了个“好”，放下手机，准备关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赵铁柱骑着外卖电动车冲进来，头盔都没摘：“哥！出大事了！”
“怎么？”
“我刚路过城东，看见毒蝎的手下抬着个担架出来，人已经不行了。”他喘着气，“听说是看到奶茶新闻，当场吐血昏过去，送医路上没了。”
江小川手一顿。
“死了？”
“嗯。医生说是情绪剧烈波动引发心源性休克。”赵铁柱挠头，“离谱的是，他手里还攥着一张打印纸，上面全是你的奶茶链接。”
江小川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挺好。”
“啥？”
“一个想用生化武器搞垮我的人，最后被一杯奶茶气死。”他拍拍赵铁柱肩膀，“这说明，时代变了。”
赵铁柱听得一头雾水：“所以……咱们要不要去祭拜一下？”
“不用。”江小川转身锁上收银机，“他已经得到了最严厉的惩罚——成为全网笑话。”
他关掉灯，走出便利店。
夜风吹过街角，远处大屏正循环播放“十年等一舞”的广告。
龙天行的剪影在屏幕上怒吼，配文闪现：
“此舞迟到十年，但绝不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