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柔嘉的大脑还处于宕机状态，一片空白。
江宇那平淡的问话，像是一把钥匙，强行重启了她混乱的思绪。
她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回答。
“是……是的，我们公司打算……租下整层。”
她的回答有些结巴，完全没有了平日里干练女白领的风采。
眼前这个前同事，带给她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就在这时，物业经理张经理满脸堆笑地凑了过来，那姿态恭敬到了极点。
“江先生，方小姐，站在这里谈多不方便。我们物业中心有VIp接待室，里面茶水点心一应俱全，请移步到那边详谈吧？”
江宇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张经理立刻在前面引路，腰都比平时弯了三十度。
一直僵在原地，脸色青白交加的汪海，看到方柔嘉跟着移动，下意识地也想跟上去。
“柔嘉，你别被他骗了！这小子就是个走了狗屎运的暴发户！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江宇甚至都没回头。
只是朝着张经理的方向，轻轻抬了抬下巴。
张经理是个人精，瞬间领会。
他立刻对站在门口的两个保安递了个眼色。
“把这位汪先生‘请’出去，他影响我们正常办公了。”
“是！”
两个身材高大的保安立刻走了过来，一左一右，架住了汪海的胳膊。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汪海剧烈挣扎起来，脸涨得通红。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爸是……”
“不管你爸是谁，现在请你出去。”
保安的动作专业而有力，根本不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半拖半架地就往外走。
汪海的叫骂声越来越远，最后被大门彻底隔绝。
整个世界，清净了。
方柔嘉看着这一幕，内心再次受到震动。
仅仅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甚至连一句话都懒得说，就让那个刚才还嚣张跋扈的汪海，被如此狼狈地驱离。
这就是……权势的力量？
或者说，是金钱的力量。
很快，三人来到了所谓的VIp接待室。
装修确实考究，真皮沙发，红木茶几，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张经理亲自为两人泡上顶级的大红袍，然后便躬身告退，体贴地关上了门，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接待室里只剩下江宇和方柔嘉两人。
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方柔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滚烫的茶水让她纷乱的心绪平复了些许。
她重新调整了自己的状态，从一个被震惊到的前同事，切换回了海云科技公司代表的身份。
“江……江先生。”
她还是有些不太习惯这个称呼。
“我们公司叫海云科技，是一家初创的互联网公司，最近拿到了一笔新的融资，正在快速扩张阶段，所以急需一个新的办公场地。”
江宇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天理国际中心的位置、配套和品质我们都非常满意，所以希望能把15层整层都租下来，作为公司未来的总部。”
方柔嘉的语速恢复了正常，显得专业了许多。
“只是……不瞒您说，我们毕竟是新业务，也算是创业公司，资金方面……预算不是特别充裕。”
她顿了顿，有些小心地观察着江宇的反应。
“我们希望，租金方面您能给一些优惠。作为回报，我们可以承诺，租期至少三年起，甚至可以签五年长约。”
说完，她便紧张地等待着江宇的答复。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租赁谈判了。
面对一个身家至少过亿的“业主”，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江宇没有立刻回答。
他在心里快速盘算着。
天理国际中心这种顶级写字楼，一整层的市场月租金，怎么也得在七八十万上下。
一年下来，就是近千万的租金收入。
这笔钱，对他现在来说，至关重要。
只要总资产突破一千万，系统就能升到LV2，每日的纳税额度也会随之提升。
这意味着，他能把更多吹过的牛变成现实。
至于方柔嘉说的预算有限，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创业公司，哭穷是基本操作。
但他也不打算在这种小事上斤斤计较，浪费时间。
速战速决，拿到现金才是王道。
他抬起头，看着对面正襟危坐的方柔嘉。
“市场价我就不跟你谈了，没意思。”
江宇的声音很平静。
方柔嘉的心提了起来。
“我给你一个打包价。”
江宇伸出手指。
“月租金，六十六万。”
听到这个数字，方柔嘉的心猛地一跳。
这个价格，比市场价低了不少，但比她心理预期的最高预算，又高出了那么一点点。
刚好卡在一个让她觉得肉痛，但又似乎可以争取一下的绝佳位置。
然而，江宇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彻底放弃了讨价还价的念头。
“另外，我只有一个要求，年付。”
“一次性付清一整年的租金。”
年付？
方柔嘉的呼吸一滞。
六十六万一个月，一年就是七百九十二万！
一次性拿出近八百万的现金流，对于任何一家创业公司来说，都是一笔巨大的负担。
就在她准备开口，尝试争取季付或者半年付的时候。
江宇又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
“只要你们答应年付，我额外再送你们三个月的免租期，用于装修。”
轰！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方柔嘉所有的谈判策略。
三个月免租期！
对于这种级别的写字楼，三个月的租金就将近两百万！
这相当于直接优惠了两百万！
折算下来，每个月的实际成本，已经远远低于她向老板保证能拿下的价格。
果断，大气！
根本不给你来回拉扯的机会，直接抛出一个你无法拒绝的条件。
方柔嘉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男人，心中只剩下两个字。
折服。
她甚至都没有丝毫的犹豫。
“江先生，请您稍等，我需要马上跟我爸……呃，我们老板汇报！”
她拿出手机，走到一旁，拨通了老板的电话。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因为激动，还是有一些片段传到了江宇的耳朵里。
“爸！谈下来了！对……价格非常……不不不，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好！”
“对方只有一个条件，要求年付……但是！他送了我们三个月的免租期！”
“对！整整三个月！”
“好的！我明白了！签约！马上签约！”
几分钟后，方柔嘉挂断电话，走了回来。
她的脸颊因为兴奋而泛着红晕，看向江宇的姿态，已经带上了浓浓的感激和敬佩。
“江先生，我们老板同意了！他让我全权代表公司，现在就可以跟您签订合同！”
“好。”
江宇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方柔嘉的效率极高，她直接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台轻薄的笔记本电脑。
“这是我们公司法务拟定的标准租赁合同模板，我们只需要在上面修改一下具体的金额、支付方式和免租期限就可以了。”
她将电脑转向江宇。
两人凑在一起，方柔嘉操作着鼠标，按照刚才谈妥的条件，逐一修改条款。
甲方：江宇。
乙方：江城海云科技有限公司。
租赁物业：天理国际中心15层全层。
月租金：人民币元。
支付方式：年付，共计人民币元。
免租期：三个月。
……
条款清晰，数字明确。
确认无误后，方柔嘉从打印机里打印出两份合同。
江宇拿起笔，在甲方的位置上，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是他人生中签下的第一份价值近八百万的合同。
但他的手，稳如泰山。
方柔嘉也郑重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并盖上了公司的公章。
“合作愉快，江先生。”
她伸出手，脸上是如释重负的灿烂笑容。
“合作愉快。”
江宇和她握了一下手，一触即分。
“江先生，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现在就联系公司财务，马上为您安排打款。”方柔嘉做事雷厉风行。
“可以。”
江宇收回合同，靠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着。
方柔嘉在一旁，不停地打着电话，协调着财务部门进行这笔大额转账。
大约过了十分钟。
“叮咚！”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从江宇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
那是一条银行的短信通知。
【招商银行：您尾号8888的储蓄卡账户于x月x日15时32分，完成一笔转账存入交易，金额为7，920，000.00元，当前账户余额为8，425，381.52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