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北疆公主洛离仙远远望着这殿内一派其乐融融之景,心中知晓自己终究是插不进去他们那深厚的感情了。她本是北疆备受宠爱的公主,向来骄傲且自信,自恃容貌才情皆不俗,此次随使臣前来贺寿,原本还存了几分别样的心思。
她瞧着洐王对安柔那温柔呵护的模样,又见安柔不仅有着绝世画技,还如此温婉大方,深受众人喜爱,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涩。她洛离仙何时受过这样的冷落,在北疆,她可是众人追捧的对象,可到了这里,却仿佛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洛离仙咬了咬下唇,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但很快那股骄傲又涌了上来。她挺直了腰杆,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轻声自语道:“罢了罢了,我洛离仙何须去强求那本就不属于我的感情,我北疆儿女,自有我的骄傲与潇洒。”
随着皇上赐封“慧画公主”并提及内库书画司事宜,寿宴的核心高潮渐落。此时殿内众人仍对洐王妃的身份津津乐道,柳风被一群大臣与世家子弟围在中央,折扇摇得更欢:“诸位大人谬赞!家师与师姐的画技才是真章,不过若想求画……”他故意拖长语调,引来一片期待目光,“改日洐王府设雅集,邀各方同好共赏笔墨,届时再议不迟!”众人闻言虽有不舍,却也知今日场合不宜强求,纷纷拱手散去。
另一边,安柔被贵女们层层围住,询问画技心得与柳门轶事。贴身侍女夜露、夜盈上前一步,身姿挺拔如松:“王妃有孕在身,不便久站,改日雅集再向各位请教。”二人气息沉稳,隐隐透出习武之人的气场,贵女们识趣地后退两步,安柔才得以在洐王的护送下,向皇上皇后行礼告退。
月色初升,御花园内暗香浮动。皇上屏退左右,只留柳根青在观星台独坐。石桌上摆着一壶未开封的“醉流霞”,皇上亲自斟酒,语气带着几分感慨:“柳大师藏得好深!朕竟不知,日日见的儿媳,竟是你嫡传弟子。”
柳根青接过酒杯,浅酌一口:“陛下说笑了。柔儿性情恬淡,不喜张扬,老朽也乐得随她。倒是今日灵悦公主之事,让她受了惊扰。”
皇上摆摆手,指尖轻叩桌面:“无妨,倒是朕该谢你。安岳国送来的不仅是和亲公主,更是一位能执掌书画司的奇才。”他话锋一转,目光恳切,“朕今日见柔儿那幅《九华春色图》,笔法灵动不输于你。朕想请柳大师再画一幅——就画这御花园的‘百鸟朝凤’,挂于新落成的文华殿,如何?”
柳根青闻言失笑:“陛下这是‘挟恩图报’?也罢,看在柔儿的面子上,老朽便献丑了。只是……”他话锋微顿,“需得柔儿研墨,风儿铺纸,这画才算‘柳门’之作。”
皇上朗声大笑:“朕便如你所愿——雅集之日,朕亲临洐王府,看看这‘柳门’师徒三人,能画出何等‘传世之作’!”
远处回廊下,北疆公主洛离仙望着观星台的灯火,手中玉佩被摩挲得温热。侍女轻声道:“公主,洐王与王妃情深意重,咱们……”洛离仙打断她,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北疆儿女,从不纠缠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安岳有安柔,中原亦有柳门,此行也算开了眼界。”说罢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如孤松,再无之前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