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血珠还在旋转,像一滴活物。秦昊没动,也没退,反而把左手贴得更紧,让那股细密的刺痛顺着经脉往上爬。
系统提示还在眼前:【外部精神链接尝试接入,是否阻断?】
他没选“是”,也没选“否”,而是用意念在界面划出一道指令——反向追踪信号残留路径。
面板一闪,数据流快速滚动。三息后,一行新字浮现:【溯源中……检测到能量回流轨迹,起点:地下三层禁制枢纽室】。
秦昊呼吸一顿。
那地方他查过,是整座暗影楼禁制的核心供能点,平时只有两名高阶执事轮值,权限极高。可刚才那滴血里的笑声,竟和破禁时感知到的熟悉真气波动完全重合。
不是巧合。
他缓缓收回手,血珠失去支撑,落在井道铁网上,发出轻微“嗤”声,像是被什么吸了进去。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原路返回只会被当成失控的棋子,而这条线索,可能是揭开二长老布局的唯一入口。他调出战体运行图,确认左掌异常能量仍被压制在接口一角,暂时不会扩散。然后,他转身,朝着井道西侧支路爬去。
支路狭窄,仅容一人匍匐。空气里有股陈年金属锈味,混着淡淡的符灰气息。他贴着墙根前进,每过十丈,就能看到一道嵌入石壁的灵纹警戒线,蓝光微闪,像蛇眼。
他停下,调出系统静默扫描功能,将自身真气频率调至与墙体灵纹共振。这不是伪装,而是“同频”,让系统模拟出警戒网自身的能量节奏。他像一道影子,缓缓滑过第一道线。
第二道时,前方传来脚步声。
他立刻停住,屏息,战体自动将心跳压到最低。两人走过,交谈声低得几乎听不清。
“……赵九渊又调了禁制参数,楼里三处暗哨反馈异常。”
“别管他,只要不出事就行。那人能修秦家功法,还能活着,本身就不是普通人。”
脚步远去。
秦昊等了十息,才继续前进。
秦家功法?谁?
他没多想,继续爬。第三道警戒线后,通道尽头出现一扇铁门,门缝透出微弱青光。门侧刻着“禁三·枢”三个字,下方还有一行小字:非执事不得入。
他蹲下身,从袖中摸出一块薄铁片,插进锁槽,轻轻一挑。咔哒,门开了条缝。
里面空间极大,四壁布满符线,中央是一座圆形阵盘,悬浮在半空,缓缓旋转。阵心有团青色光焰,不断吞吐能量,连接着楼体各处禁制。
两人站在阵盘旁。
一人背对门口,正用指尖调整符线走向,动作精准,毫不迟疑。他的袖口卷起,露出小臂,皮肤下隐约有红蓝两色真气交织流动,形成“炎雷交缠”的运行轨迹。
秦昊瞳孔一缩。
那是《炎雷锻体诀》的起手势,只有二长老一脉亲传才能修习。可这功法二十年前就被封了,连他都没学全。
另一人站在侧边记录数据,忽然抬头:“你这路子……真是秦家传的?”
背对那人没回头,只淡淡道:“我修的是残本,但比你们强。”
“可你体内真气不稳,像是被人动过手脚。”
“动过又如何?只要能用就行。”
记录者皱眉,还想说什么,却被对方抬手打断。
“闭嘴,调你的数。”
秦昊伏在门后,呼吸放得极轻。
系统已经自动启动比对程序。几息后,界面上跳出一行字:【目标人物真气模型匹配数据库……相似度91.7%:关联身份——赵九渊,秦家旧仆,二十年前因私修禁术被逐,判死刑,执行记录为‘已处决’】。
秦昊心头一震。
赵九渊?那个本该死在刑场的人,竟然在这里操控禁制?
他记得这名字。小时候听族老提过,赵九渊是二长老早年收的外门弟子,天赋极高,但野心太大,偷学禁术,败露后被当众处决,头颅挂在城门三天。
可眼前这人,不仅活着,还修着秦家秘传。
他盯着那人背影,忽然发现其脖颈后有一道暗色符印,藏在衣领下,形状扭曲,像锁链缠绕心脏。系统立刻弹出提示:【检测到隐秘符印,类型:影缚咒(低阶控制类),作用:强制引导真气运行方向】。
原来他是被控的。
难怪真气不稳,像是被人牵着走。
秦昊缓缓后退,退回通道拐角,靠墙坐下。他调出系统界面,将掌心残留的真气样本与赵九渊的运行轨迹叠加分析。
两股能量在虚拟面板上交汇,很快,系统标出一处异常点:第三经脉交汇处存在能量回流死角,每次真气循环到这里,都会产生微弱滞涩,持续积累,会引发短暂麻痹。
【可注入反向雷劲,触发神经阻断,持续时间:1.2息】
够了。
他不需要杀他,只需要抓住他,问出真相。
他伸手握住赤霄剑柄,指节轻轻摩挲剑格。这把剑陪了他八年,从没出过鞘就见血。他知道,今晚可能要破例。
但他不能冲动。
赵九渊被控,说明背后有人在操控禁制系统。如果贸然出手,可能触发连锁反应,整个地下三层都会塌。他得等,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
他闭眼,用战体微劲在掌心画了个符纹,是火雷融合的简化版。系统立刻响应,开始预载能量模型。他不需要真的释放,只要在关键时刻能瞬间调用就行。
十息后,他睁开眼。
枢纽室内,赵九渊仍在调试阵盘。另一人已经离开,只剩他一人。
秦昊起身,贴着墙慢慢靠近。他没走正门,而是绕到通风口下方,从腰间解下一枚铜扣,轻轻抛出。
铜扣落地,滚了两圈,撞上一根符线支架。
“叮”一声轻响。
赵九渊立刻回头。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秦昊出手。
他没拔剑,而是左手掌心贴地,将火雷双劲通过战体传导注入地面,形成一道微弱震荡波。石板微微一颤,赵九渊脚步一滞,体内真气正好运行到第三交汇点。
系统提示:【目标进入破绽窗口,倒计时:1.2息】
秦昊右掌雷劲爆发,隔空一按。
“轰”一声闷响,赵九渊胸口一震,整个人僵住,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阵盘青光剧烈波动,但未崩溃。
秦昊闪身入内,一把扣住赵九渊后颈,将他拖向角落。他动作极快,落地无声。
赵九渊喉咙动了动,想说话,却发不出声。
秦昊压低声音:“你是赵九渊?二十年前被处决的那个?”
对方眼神剧烈晃动,嘴唇微张,却仍无音。
秦昊盯着他脖颈后的符印,忽然伸手,指尖轻轻压上去。
符印猛地一烫,赵九渊身体一抽,眼中闪过一丝清明。
“别碰那东西!”他终于挤出一句,声音沙哑,“它会……传讯……”
秦昊收回手,眉头皱紧。
传讯?说明有人在监控他。
他迅速扫视四周,确认没有其他警戒装置,然后从怀中摸出一块黑布,塞进赵九渊嘴里,再用腰带绑住他双臂。
“我不杀你,”他说,“但你得告诉我,谁让你修秦家功法?谁在控制你?”
赵九渊喘着气,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忽然笑了下,嘴角溢出血丝。
“你……也姓秦?”
秦昊没回答。
他盯着对方,等下一句话。
赵九渊张了张嘴,刚要开口——
远处通道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像是有人在拖动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