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装出毫无戒备的样子,靠近宫本时,宫本也放松了警惕,只悄悄握紧了藏在衣袖中的匕首。
他的计划很简单:等王彦走到身边,就从背后制服他,一刀割断喉咙。
王彦毫无防备地走近宫本,继续往前走。
就在宫本刚毅眼中寒光一闪,匕首即将出鞘的瞬间——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随即是一声闷响。
下一秒,他错愕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被一股巨力掀飞,向后飞去。
飘在半空时,他仍感到胸口闷得厉害,低头一看,顿时惊恐万分——胸口竟然完全塌陷了下去。
这……怎么回事?
杨村,独立团团部。
孔捷将一包油炸花生米往矮几上一放,说道:“老李,把你藏着的汾酒拿出来,咱们兄弟俩喝两盅。”
八陆军日子清贫,娱乐活动也少得可怜。
偶尔喝上几口酒,就成了难得的消遣。
李云龙听了,转身到柜子里找那瓶剩下的汾酒。
翻来覆去地找了半天也没找着,忍不住嘟囔道:“酒呢?那瓶酒跑哪儿去了?”
“瞧你那抠门样。”孔捷没好气地说,“一瓶酒都舍不得,还讲什么战友情。”
“真的是不见了。”李云龙把柜子拉开,哼道,“你自己看,真没了,只剩下半瓶地瓜烧,你要不要喝?”
“行吧。”孔捷说,“地瓜烧就地瓜烧,总比没有强。”
李云龙便把最后半瓶地瓜烧取出来,给孔捷和自己各倒了一碗。
一边倒酒一边嘴里还不停嘀咕:“肯定是和尚偷了老子的酒,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孔捷便问:“对了,王参谋他们人呢?”
“又去干别的事去了。”李云龙答道,“和孙德胜一起。”
“这三人凑一块,鬼子可有得受。”孔捷笑道。
“那是。”李云龙道,“他们三个可不是一般的能耐,就不知这次能带回多少好东西。
我还等着他们帮我组建骑兵营呢。”
“骑兵营?”孔捷不以为然地说,“你又在吹牛。
连说好给我的那一连的马具都被旅长要走了,你拿什么建骑兵营?”
“我说孔二愣子,你别不信。”李云龙道,“这事真有谱。”
“真有谱?”孔捷笑了笑,“你真相信王参谋能把黑岛联队的油水都榨干?反正我不信,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李云龙只说:“等着瞧。”
……
王彦一记猛拳将宫本刚毅打飞出去。
还不等宫本身后的两个鬼子反应过来,他便如闪电般出手,双手分别抓住两人脑袋,用力往中间一撞。
两颗脑袋立刻碰在一起。
只听“哐当”一声响,两顶钢盔被撞得凹陷下去。
被包裹在内的脑袋也顿时被压扁。
“鬼村君,你这是……”西条鸣人和几个做饭的伙夫一时之间全都呆住了。
“西条君,其实我不是曰本人,我是华夏人。”王彦冲着西条眨了眨眼睛,然后一转身跳出伙房,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时,一个伙夫反应过来,张口就想喊。
“不许出声!”西条立刻制止,“没看到外面起了浓雾吗?这时候大喊会招来邪祟的。”
几个伙夫顿时浑身一颤。
曰本也是信奉佛教的国家,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
……
西条鸣人这番话帮了王彦大忙。
因为伙房没有立刻报警,加上宫本刚毅和随行的两个鬼子也被王彦干掉,外面的鬼子并不知道王彦的身份已经暴露。
伙房因为要取水,是紧挨着村口那口井搭的。
所以从伙房到前面的村子,中间只隔着一道战壕。
战壕旁守着十几个鬼子骑兵,正围着火堆取暖。
看到王彦走过来,领头的军曹问道:“鬼村君,你要去哪儿?”
“我想进村子找点面粉,晚上做面条吃。”王彦答道,“你们要不要来一碗?”
“鬼村君,别去了。”军曹指着被雾气笼罩的村子,小声劝道,“起了雾,你最好还是别离开营地。”
“没事,我不怕。”鬼子军曹无心之言,却让王彦心中一动,也许可以利用鬼子对鬼神的畏惧做点文章?
王彦坚持要进村。
鬼子军曹出于好意,派了两名士兵随行。
王彦心中暗喜,有这两个鬼子跟着,正好可以掩护自己的行动。
走出战壕,离开营地,光线开始暗淡,篝火的光也照不到这里了。
四下一片寂静,寒风吹过,王彦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身后的两个鬼子也猛地举起枪,瞄准前方黑暗的角落,仿佛那里藏着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
“别慌!”王彦自己心里也有点发虚。
他虽然不相信鬼神,但身处这种诡异的环境,还是免不了心头打鼓。
毕竟村口的晒谷场上,躺着全村一百多条人命,全都惨遭斩首!那可是一百多条含冤而死的灵魂啊。
“死难的父老乡亲们,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雪恨!”
王彦一想到这一百多个亡魂在等着他伸冤,顿时镇定了几分。
反倒是那两个曰本兵越发紧张,握着枪寸步不离地跟着王彦。
王彦举着火把走进村子,挑了一座气派的大宅子,推门走了进去。
门轴“吱呀”一响,在死一般的寂静中格外刺耳,两个鬼子吓得脸色发青,忍不住惊叫出声。
“闭嘴!”王彦低声呵斥。
两个鬼子连忙咬紧牙关,不敢出声。
他们也清楚,这村子里的气氛不对,稍有动静都可能惹来无法想象的恐怖。
王彦一边往宅子里走,一边悄悄地准备着。
他打算找机会干掉其中一个鬼子,最好让他死得越惨越吓人越好。
然后再放走另一个,让他回去报信,散布“村子里闹鬼”的消息。
这样一来,藤原中队今晚恐怕都要在恐惧中度过。
就在王彦盘算着该如何下手时,身后忽然传来“呲”的一声,紧接着是“咕咕咕”的怪声,像极了鸡被割破喉咙后发出的嘶鸣。
王彦猛地回头,只见其中一个鬼子僵直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鬼村君,你看小野君的后面……你快看他的后面……”另一个鬼子牙齿直打颤,手指哆嗦着指向那鬼子背后。
王彦也顿时头皮发麻。
因为他看到,那鬼子身后,竟然站着一个黑影!
就在王彦和另一个鬼子回头的同时,那黑影猛地张开嘴,露出一排惨白的牙齿,无声地发出一声嘶吼。
我靠!王彦差点脱口而出。
难道,世上真有鬼魂?
……
再说藤原彦次这边。
他在接到西条鸣人的报告后,立刻率人赶到村口,但王彦已经带着两个鬼子士兵深入村庄,看不到人影了。
夜色浓重,浓雾像一层厚厚的帘幕,将整个村子包裹得严严实实。
即便手中有枪,身后有兵,藤原彦次也感到一阵阵寒意。
他想冲进村子,却始终不敢轻易行动——一方面忌惮不知藏身何处的中央军骑兵,一方面心中也泛着对鬼神的畏惧。
说到底,他也不是一个完全不信邪的人。
于是,他把火气全撒在那个放走王彦的军曹长身上。
“八嘎呀路!”藤原彦次怒吼着,一边骂,一边狠狠抽军曹长耳光。
可怜的军曹长只能一边喊“哈依”,一边把脸送上去继续挨打。
不一会儿,他的脸就肿得像猪头一样。
这时,村子里突然传来一声悠长刺耳的尖叫,啊——
十几个鬼子骑兵瞬间端起骑枪,齐刷刷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
藤原彦次表面上镇定,其实背后早已冷汗直冒。
这村子太邪门了,莫非真是那些冤魂前来索命?
尖叫声越拉越长,仿佛从黑暗中直钻而出。
“准备!”藤原彦次下意识地拔出军刀,高高扬起。
十几名鬼子骑兵纷纷拉动枪栓,“咔哒”声此起彼伏。
可就在这时,那尖叫声却戛然而止,就像被人突然掐断了喉咙的公鸡。
十几个鬼子面面相觑,几个胆小的甚至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
这些鬼子能当骑兵,身体素质和意志力都不差,但面对未知的恐惧,人还是本能地会害怕。
藤原彦次只觉得喉咙发干,手心全是汗。
正当他犹豫是否要撤退时,前方再次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有鬼啊!”
是日语,听上去惊恐万分。
紧接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村子深处传来,正飞快地朝村口奔来。
猪头军曹长听出说话的是松井的声音,立刻大喊:“别开火,是松井君!”
藤原彦次高举的军刀终于没有劈下,列队的十几个曰本骑兵也没扣动扳机。
紧跟着,一个人影从村口连滚带爬地冲出来,一头撞进了十几个鬼子中间,随即瘫倒在地上。
仔细一看,正是进村的其中一名士兵,松井宽。
这时的松井宽,钢盔不知丢到哪去了,军靴也跑没了,脸色煞白,惊恐万分。
“松井君!”猪头军曹长一把拽住他,急切地问,“鬼村君和小野君呢?”
“他们都死了,鬼村君和小野君都死了!”松井宽眼中满是恐惧,声音发颤,“全都死了,他们被村子里的恶鬼杀死了!村子里有鬼,真的有鬼……”
“混蛋!”藤原彦次一脚踢翻松井宽,怒喝道,“哪来的鬼!鬼村次郎是个间谍,小野君是被鬼村次郎杀死的!”
“中队长,真有鬼。”松井宽惊慌地辩解,“小野君不是鬼村杀的,他是被鬼杀死的,那只鬼有一双锋利的爪子,‘唰’的一下就撕开了小野君的喉咙……”
边说边还用手指比划成爪子的样子,在自己脖子上做了一个撕扯的动作。
周围的十几个鬼子听了,一个个脊背发凉,喉咙发紧,仿佛被撕开的是他们,而不是小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