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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贾琏、贾珍、贾蓉这三个人在一起仔细商议后,把各项事宜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到了初二这天,他们先把尤老娘和尤三姐送到了新房里。尤老娘进屋一看,新房虽说没有贾蓉之前吹嘘得那么好,但各种陈设也十分齐全完备,她和尤三姐母女俩都很满意。

鲍二夫妇热情得像一团火,一个劲儿地围着尤老娘,一会儿亲热地喊“老娘”,一会儿又尊称“老太太”;对着尤三姐一会儿喊“三姨”,一会儿又喊“姨娘”,嘴甜得很。

到了第二天五更天的时候,一顶素色的轿子把尤二姐抬了过来。各种香烛、纸马,还有铺盖以及酒饭之类的物品,早就准备得十分周全。

不一会儿,贾琏穿着素服,坐着小轿来了。他先拜了天地,又焚烧了纸马。尤老娘看到尤二姐身上穿的和头上戴的都焕然一新,和在家时的模样完全不同,心里十分得意。

随后,尤二姐被搀扶着进了洞房。当晚,贾琏和尤二姐极尽缠绵,百般恩爱,不必细说。

那贾琏对尤二姐越看越觉得喜爱,越瞧越满心欢喜,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讨好、奉承这二姐。

于是,他吩咐鲍二等人,不许他们再提那些有的没的、惹人不快的话,还直接让鲍二他们称呼尤二姐为“奶奶”,自己私下里也称呼她为“奶奶”,仿佛完全把凤姐抛到了九霄云外,不再放在心上。

有时候,贾琏回到家里,就谎称自己在宁国府有事情耽搁了。凤姐她们知道贾琏和贾珍关系好,平日里走动频繁,自然是要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去商量,也就没有产生怀疑。

而且,贾府里下人虽然不少,但大多都不怎么管主子们这些私事。就算有那几个游手好闲、专门喜欢打听些家长里短小事的人,也都想着去讨好贾琏,想趁机从他这儿捞点好处,谁愿意去把这事儿说出去惹麻烦上身。于是贾琏对贾珍感激不尽。

贾琏每个月拿出五两银子,作为尤二姐母女三人每天的吃穿用度开销。要是贾琏不来,尤二姐母女三人就一起吃饭;贾琏要是来了,他俩夫妻就单独在一处吃饭,尤二姐的母亲和妹妹就回自己房间去吃。

贾琏还把自己多年来偷偷积攒下来的私房钱,一股脑儿地都搬到尤二姐这儿,让她帮忙收着。在枕边,贾琏又把凤姐平日里的为人行事,事无巨细地都讲给了尤二姐听,还信誓旦旦地说,只等凤姐一死,就马上把尤二姐接进贾府。尤二姐听了这些话,自然是满心欢喜,点头答应。

就这样,十来个人一起生活,日子倒也过得有滋有味,十分富足。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这天,贾珍在铁槛寺办完佛事,晚上回家途中,想到自己与姨妹许久未见,便打算前去探望。他先让小厮去问问贾琏在不在那里。

小厮回来禀报说贾琏不在。贾珍一听,心中暗喜,把身边的人都先打发走了,只留下两个贴身小童给他牵马。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新房,此时天色已晚,正是掌灯的时候,贾珍便悄悄地走了进去。那两个小厮把马拴在马圈里,自己则到下房去等候差遣。

贾珍走进屋内时,里面才刚点上灯。他先问候了尤氏母女,随后尤二姐出来相见,贾珍依旧像往常那样唤她“二姨”。

众人坐下喝茶,闲聊了一阵。贾珍笑着说道:“我给你们牵的这根红线怎么样?要是错过了,打着灯笼都难再找到这么好的。过些日子,你姐姐还会备上礼物来看望你们呢。”

说话间,尤二姐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酒菜,关上门后,大家都是自家人,原本也没什么需要避讳的。

这时,鲍二进来请安,贾珍便对他说:“你还算是个有良心的小子,所以我才叫你来服侍。以后自然有重用你的地方,别在外面喝酒惹事。我自然不会亏待你。要是这里缺了什么,你琏二爷事情多,那边人多眼杂,你直接来找我便是。咱们兄弟之间,不比外人。”

鲍二连忙答应道:“是,小的明白。要是小的不用心,除非是不要这脑袋了。”

贾珍点点头说:“你能明白就好。”

当下,四人围坐在一起喝酒。尤二姐懂得察言观色,便邀请她母亲说:“我有点害怕,妈,您陪我到那边走走。”

尤老也领会了她的意思,便真的和她一起出去了,屋里只剩下几个小丫头。

贾珍见状,便和尤三姐靠得更近,对她百般轻薄起来。小丫头们看不下去,也都躲了出去,任由他们两人自在取乐,不知道在做什么勾当。

跟在贾琏身边的两个小厮此时都在厨房里和鲍二一起喝酒,鲍二的老婆则在灶台前忙活着做饭。

忽然,有两个丫鬟也嬉笑着走了进来,嚷嚷着要喝酒。

鲍二见状,便说道:“姑娘们,你们不在上头好好伺候着,怎么也偷懒跑到这儿来了?等会儿要是主子们叫人,没人应声,那可又要惹出麻烦来了。”

鲍二的老婆一听,立刻叉着腰骂道:“你这个糊涂又混账的王八蛋!你就只管喝你的黄汤(酒)去吧,喝得烂醉如泥,夹着你的那玩意儿挺尸去!叫不叫人,关你屁事!有什么事儿都由我来担着,就算天上下刀子也落不到你头上!”

这鲍二原本是因为娶了这位老婆才发迹起来的,最近更是越发依赖她。他自己除了赚钱买酒喝之外,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贾琏他们也懒得责备他,所以鲍二对老婆那是言听计从,就像对待母亲一样。他喝够了酒,便去睡觉。

这边,鲍二家的陪着这些丫鬟和小厮们喝酒,想方设法讨他们的欢心,准备以后在贾珍面前替他们说些好话。

四个人正吃得开心,忽然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鲍二家的赶忙出去开门,一看,原来是贾琏骑马回来了,便问他有什么事没有。

鲍二家的悄悄告诉他说:“你家大爷正在西院里呢。”

贾琏听了这话,便转身回到卧房。只见尤二姐和她的母亲都在房里,见他进来,两人脸上都露出有些不自然的神情。

贾琏却假装不知道,只是吩咐道:“快拿酒来!咱们喝上两杯好去睡觉。我今天可累坏了。”

尤二姐赶紧上前陪笑,接过他的衣服,又端上茶来,还关切地询问他各种情况。贾琏心里高兴得直痒痒。

不一会儿,鲍二家的把酒端了上来,两人便对坐饮酒。尤二姐的母亲不吃酒,自己回房睡觉去了。有两个小丫头,其中一个被分派过来侍候他们。

贾琏身边有个极为信任的小厮叫隆儿,他去拴马的时候,瞧见已经有一匹马拴在那儿了。仔细端详了一番,认出这是贾珍的马,心里顿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于是也朝着厨房那边走去。

到了厨房,只见喜儿和寿儿两个正坐在那儿喝酒。他们看到隆儿来了,也都心领神会,故意笑着说:“嘿,你这会儿来得可太巧!我们因为没赶上爷的马,这大晚上的,要是再赶路,怕是要犯了夜禁,所以就来这儿借住一晚上。”

隆儿听了,笑着回应道:“这厨房里炕多着,你们随便睡。我是被二爷派来给奶奶送月钱的,这钱已经交给奶奶了,我今晚也不打算回去了。”

喜儿一听,连忙说道:“我们俩都喝得有点多了,你过来也喝一杯。”

隆儿刚在桌边坐下,端起酒杯准备小酌,突然听到马棚里传来一阵喧闹。原来是两匹马被拴在同一个槽位,互不相让,开始用蹄子互相踢蹬。

隆儿等人急忙放下酒杯,跑到马棚去安抚马匹。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让两匹马安静下来,重新拴好,这才返回屋内。

鲍二家的见状,笑着说道:“你们三人就在这儿继续喝吧,茶水都准备好了,我得去忙别的了。”说完,她便带上门离开了。

这时,喜儿已经喝了几杯酒,眼神有些迷离。隆儿和寿儿关上门,回头看见喜儿直挺挺地仰躺在炕上,两人便上前推他,说:“好兄弟,起来好好睡,别只顾着自己舒服,我们还得照顾你。”

喜儿醉醺醺地回答道:“咱们今儿可要公公道道的贴一炉子烧饼,一起乐呵乐呵,谁要是装正经,我可不答应!”

隆儿和寿儿见他醉了,也没多说什么,吹灭了灯,凑合着睡下了。

尤二姐听到外面马儿嘶闹,心里顿时感到一阵不安,便不停地用话语来分散贾琏的注意力。

贾琏喝了几杯酒后,春情萌动,便吩咐人撤去酒果,关上门,宽衣解带。尤二姐只穿着一件大红色的短袄,乌黑的头发随意地挽起,脸上洋溢着春意,比白天时更加妩媚动人。

贾琏搂着她,笑着说道:“别人都说我家那个母夜叉长得漂亮,可我现在看来,她给你提鞋都不配。”

尤二姐说道:“我虽然长得标致,但品行却不好。看来,终究还是长得不标致的好。”

贾琏连忙问道:“这话怎么说?我不明白。”

尤二姐眼中含泪,说道:“你们把我当傻子看待,什么事我都知道。我现在和你做了两个月的夫妻,虽然时间不长,但我也知道你不是个糊涂人。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如今既然做了夫妻,我终身都依靠你,哪里敢隐瞒你一个字。我觉得自己有了依靠,可将来我妹妹该怎么办呢?依我看,现在这种情形,恐怕不是长久之计,得想个长远的办法才行。”

贾琏听了,笑着安慰道:“你放心,我不是那种爱吃醋的人。以前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也不用惊慌。你因为妹夫是兄长,所以不好意思开口,不如我去打破这个规矩。”说着,贾琏便起身,朝西院走去。到了西院,只见窗内灯火通明,两人正在喝酒取乐。

贾琏直接推门走了进去,脸上带着笑意说道:“大哥在这里,弟弟我来给大哥请安。”贾珍被这话弄得满脸羞愧,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赶紧站起身来,让贾琏坐下。

贾琏见状,赶忙笑着说道:“大哥何必要这么见外,咱们兄弟之间还用得着这样吗?以前咱们兄弟相处的时候,哪有过这么生分的时候!大哥为了我的事儿这么操心,我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表达不尽我对大哥的感激之情。大哥要是多心的话,我心里可怎么过得去。从今往后,还希望大哥能像以前一样和我相处;要是大哥还是这样,那我宁愿这辈子没有后代,以后也再不敢到这儿来了。”说着,贾琏就要跪下来。

贾珍一看,慌了神,连忙伸手把贾琏搀扶起来,嘴里说道:“兄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大哥我什么都听你的。”

贾琏赶忙吩咐身边的人:“快,去拿酒来,我要和大哥喝上两杯。”

说完,又拉着尤三姐说:“你过来,陪小叔子我喝一杯。”

贾珍在一旁笑着说道:“老二,到底是你,哥哥我这一杯酒是肯定得干了。”说着,便仰起脖子,把酒一饮而尽。

尤三姐站在炕上,手指着贾琏,笑着说道:“你别跟我玩那些虚头巴脑、花言巧语的小把戏。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就像清水煮杂面那样直截了当,你吃你的,我看我的!别以为提着影戏人儿上台,就能一直糊弄过去,好歹别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你可别被钱财迷了心窍,觉得我们不知道你们府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现在你们哥俩儿花了几个臭钱,就把我们姐妹俩当成青楼女子来寻欢作乐,你们这如意算盘可打错了!我也知道你老婆厉害得很,如今把我姐姐骗来给你做二房,要知道,偷偷摸摸弄来的东西终究见不得光。我还非得去会会那凤奶奶,看看她到底有几个脑袋、几只手。要是大家能好好相处、和和气气的也就罢了;但凡有一点让我们姐妹俩心里不痛快,我有本事先把你们俩那黑心肝儿给掏出来,再跟那个泼妇拼个你死我活,这才不算白当尤三姐这个名号!喝酒有什么可怕的,咱们就喝!”

说着,她自己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先喝了半杯,然后搂住贾琏的脖子,就要把剩下的酒往他嘴里灌,嘴里还说道:“我和你哥哥都已经喝过了,咱们来亲近亲近!”这可把贾琏吓得酒都醒了。

贾珍也没料到尤三姐竟如此大胆泼辣、毫无羞耻之心。他们兄弟俩原本在风月场上混得久了,自认为手段高明,没想到今天反而被这个闺女的一番话给镇住了。

尤三姐一连串地喊着:“把我姐姐请来!要玩咱们四个人一起玩个痛快。俗话说‘最便宜的还是自家人’,他们是兄弟,咱们是姐妹,又不是外人,都别拘束,尽管过来。”

尤二姐反倒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贾珍见势不妙,就想找机会溜走,可尤三姐哪会轻易放他走。

贾珍这时候才后悔起来,没想到尤三姐是这种性格,跟贾琏在一起反而不好再对她轻薄了。

只见尤三姐随意地将头发松松地挽起,身上那件大红色的袄子半敞半合,露出里面葱绿色的抹胸,隐隐约约能看到一抹如雪般白皙的肌肤。她下身穿着绿色的裤子,脚蹬红色的鞋子,一双小脚时而翘起,时而并拢,全然没有半分端庄文雅的模样。

她耳朵上戴着的两个耳坠,随着动作来回晃动,就像在荡秋千一样。在灯光的映照下,她那细长的眉毛仿佛笼罩着一层翠绿的烟雾,红润的嘴唇就像涂上了丹砂一样鲜艳。

她本就生着一双水汪汪、亮晶晶的眼睛,此时喝了酒,眼神里又多了几分迷离、放荡与妩媚。这副模样,不仅把她二姐的风采给比下去了,据贾珍和贾琏评价,他们见过的那些身份高低贵贱各不相同的女子,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尤三姐这般婀娜多姿、风情万种的。

贾珍和贾琏看得如痴如醉,浑身都酥软了,忍不住伸手去招惹她。可尤三姐那放荡娇嗔的神态和风情,反而让这二人不敢再放肆。

尤三姐放开手脚,稍微试探了一下这兄弟俩,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毫无分辨能力和主见,嘴里连一句像样的、有气魄的话都说不出来,满脑子就只剩下“酒色”二字了。

尤三姐高谈阔论,肆意地挥洒着自己的情色,还拿这兄弟俩取笑逗乐。那情形,就好像真的是她在嫖男人,而不是男人在轻薄她。

过了一会儿,尤三姐酒喝够了,兴致也尽了,也不让这兄弟俩多坐一会儿,直接就把他们撵了出去,然后自己关上门睡觉去了。

从那以后,只要丫鬟、婆娘们稍微有哪里没做好,尤三姐就会对着贾珍、贾琏、贾蓉三人声色俱厉、破口大骂,说他们爷儿仨合伙诓骗了她们寡妇孤女。

贾珍回去之后,此后也不敢轻易再来了。不过,有时候尤三姐自己兴致来了,会悄悄吩咐小厮去请贾珍,贾珍这才敢过来一会儿;即便来了,也完全得顺着尤三姐的性子来。

谁料这尤三姐天生脾气就与众不同,她仗着自己容貌出众、风姿绰约,偏偏要打扮得格外惹眼,还故意做出许多旁人难以企及的放浪姿态,把那些男子迷得神魂颠倒、垂涎欲滴。那些男子想靠近她却又不敢,想远离她又舍不得,一个个被她弄得晕头转向,而尤三姐却以此为乐。

她的母亲和姐姐多次劝说她,可她却反驳道:“姐姐你真是太糊涂了!咱们这样金贵的人,要是白白被这两个没出息的家伙玷污了,那也太没本事了。而且他们家里有个特别厉害的女人,现在瞒着她,咱们才能过得安稳。要是有一天被她知道了,哪能善罢甘休!肯定会有一场大闹,到时候还不知道谁死谁活。趁现在,我不拿他们寻开心、作践他们来出出气,等以后出了事,白白落下个坏名声,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听她这么说,母亲和姐姐见劝不动她,也只好作罢了。

这尤三姐每天挑三拣四,要穿的要吃的都极为讲究。有了银饰,又想要金的;有了珠子,又想要宝石。吃的方面,吃了肥鹅,又要宰肥鸭。要是有什么不称心的地方,她连桌子都能一把推开;衣服要是不合心意,不管是不是绫罗绸缎、是不是新的,她直接就用剪刀剪碎,一边撕一边骂。

究竟贾珍他们什么时候真正顺心如意过一天,反而还花了许多心里并不想花的钱。

贾琏来到尤二姐这里后,整日只待在二姐的房中,心里也渐渐生出了悔意。可无奈尤二姐是个重情之人,自从跟了贾琏,便把他当作了自己后半生的依靠,对他关怀备至,体贴入微。

要是论起温柔和顺的性子,以及凡事都懂得与贾琏商量、绝不独断专行的行事风格,尤二姐着实比凤姐强出十倍不止;要是论容貌标致程度以及言谈举止,她也能胜过凤姐五分。

虽说尤二姐如今已经有了悔改之意,但毕竟她曾经失足,落下了个“淫”的名声,即便她有再多的优点,也都被这一污点给抵消了。

偏偏贾琏却不这么想,他还说道:“谁这辈子还不犯点错?只要能知道自己的过错并且改正,那就算不错了。”

所以,贾琏并不提及尤二姐过去的那些荒唐事,只看重她现在表现出来的种种好处。这样一来,两人就像胶和漆一样紧紧黏在一起,又似鱼儿离不开水一般,整日里一心一意,发誓要同生共死,哪里还会把凤姐和平儿放在心上?

尤二姐在枕边温柔地劝着贾琏:“你跟珍大哥好好商量商量,挑个合适的人家,把三丫头嫁出去吧。把她留在身边也不是个长久之计,时间长了,迟早会惹出麻烦来,到时候可怎么办才好?”

贾琏无奈地说:“前些日子我就跟大哥提过这事儿了,可他就是舍不得。我跟他说‘尤三姐就像一块肥美的羊肉,看着就让人眼馋,可就是太烫手,吃不得;她又像一朵娇艳的玫瑰花,看着可爱,可那刺太扎手了。咱们恐怕降不住她,还是正经给她挑个人家嫁了吧。’可大哥只是意意思思的,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儿,后来就不了了之了。你让我能有什么办法?”

尤二姐说:“你放心,这事儿交给我。咱们明天先劝劝三丫头,要是她愿意了,就让她自己折腾去。等她闹得实在没办法了,自然就有人来给她说亲,到时候少不得要把她嫁出去了。”

贾琏听了这话,觉得十分有道理,便说道:“你这话很对。”

到了第二天,二姐又另外准备了酒席,贾琏这一天也没有出门。到了中午时分,他特意把尤三姐请了过来,让她和母亲坐在上座。

尤三姐一看这阵势,心里就明白了大概。酒过几巡之后,不等姐姐开口,尤三姐就先流着泪,哽咽着说道:“姐姐今天请我来,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但我不是那种糊涂人,也不用你们一遍遍地提起以前那些丢人的事儿,我心里都清楚,说多了也没用。现在姐姐你已经有了好的归宿,妈妈也有了安身的地方,我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这才是正理。不过,终身大事,关乎一生的幸福,可不是闹着玩的。我现在已经改过自新,安分守己了,我只想找一个自己平时看着顺心、满意的人,才愿意跟他在一起。如果你们随便给我挑一个,哪怕他富得像石崇,才华超过曹子建,长得像潘安一样帅,我心里要是没感觉,那这一辈子也就白过了。”

贾琏听了,笑着说道:“这也不难。你说是谁就是谁,所有的彩礼我们都给你准备,妈妈也不用操心。”

尤三姐哭着说道:“姐姐知道的,不用我说。”

贾琏笑着问二姐:“是谁?”

二姐一时也想不起来。大家都在那里琢磨,贾琏心里已经猜到是谁了,他一拍手,笑着说道:“我知道了。这个人确实不错,你果然有好眼光!”

二姐笑着问:“是谁?”

贾琏笑道:“别人她哪能看得上,一定是宝玉。”

二姐和尤老听了,也觉得有道理。

尤三姐却啐了一口,说道:“难道我们有十个姐妹,就得嫁给你们十个兄弟不成?难道除了你家,天下就没有好男人了不成?”

众人听了都感到很惊讶,问道:“除了他,还能有哪一个?”

尤三姐笑着说道:“别只盯着眼前的人想,姐姐你往五年前想想,就知道了。”

大家正聊着天,忽然看到贾琏的亲信小厮兴儿跑过来请贾琏,说道:“老爷那边急着叫爷过去呢。小的刚才跟老爷说爷去舅老爷那边了,说完就赶紧跑来请爷了。”

贾琏一听,又赶忙问道:“昨天家里没人问起我吗?”

兴儿回答说:“我跟奶奶说,爷您在家庙里和珍大爷一起商量做百日法事的事儿,估计回不了家。”

贾琏一听,赶紧让人牵来马匹,带着隆儿匆匆赶去了,留下兴儿在这儿应付人来事务。

尤二姐端来两碟菜肴,又让人取来大酒杯斟满酒,随后让兴儿在炕沿边蹲下用餐,一边和他闲聊拉起家常。

她问兴儿家里奶奶多大岁数,为人有多厉害,老太太、太太分别多大年纪,府上有几位姑娘,以及其他各种家庭琐事。

兴儿笑嘻嘻地蹲在炕沿下,一边吃着饭,一边将荣国府里的事情详细地讲给尤二姐母女听。

他又说道:“我是负责二门当值的。我们总共分成两班,每班四人,一共八个人。这八个人里,有几个是奶奶的心腹,有几个是爷的心腹。奶奶的心腹,我们可不敢招惹;爷的心腹,奶奶那边的人就敢去惹。

“说起我们这位奶奶,那可真不是好惹的,她心肠狠毒,嘴巴又厉害。我们二爷也算是个好人,哪里整得过她!倒是二爷身边的平姑娘为人很好,虽然她也是和奶奶一条心的,但常常背着奶奶偷偷做些好事。我们这些下人要是犯了什么错,奶奶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不过只要去求求平姑娘,事情就能解决了。

“现在家里上上下下,除了老太太和太太,没有一个人不恨她的,只是表面上怕她。这都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比别人强,就想着法子哄老太太和太太开心。她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来没人敢拦着她。她还恨不得把银子都省下来,堆成一座山,好让老太太和太太夸她会持家过日子,却不知道这样苦了我们这些下人,她自己倒是讨了巧。

“要是她琢磨着有什么好事,她就不等别人去说,自己就抢先占了;要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或者她自己犯了错,她就赶紧缩头,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自己还在旁边煽风点火。现在就连她正经的婆婆大太太都嫌弃她了,说她‘就像那雀儿一样,专挑旺的地方飞,跟黑母鸡似的,自家的事不管,倒去替别人瞎操心’。要不是老太太护着她,早就把她赶走了。”

尤二姐笑着说道:“你呀,在她背后这么编排她,将来指不定你怎么在背后说我坏话呢。我比起她来又差了一截,到时候你更有得说了。”

兴儿一听,急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奶奶要是这么说,小的可真是要遭天打雷劈了!要是小的们有那个福气,当初给二爷娶亲的时候,能娶到像奶奶这样的人,小的们也能少挨些打骂,平日里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了。现在跟着二爷的这几个人,哪个不在背后偷偷称赞奶奶品德高尚、体恤下人?我们几个还商量着,想让二爷把我们要过来,心甘情愿来伺候奶奶呢。”

尤二姐听了,笑着骂道:“你个猴崽子,还不赶紧起来!我不过就是开了句玩笑,你就吓成这副模样。你们这是来干啥?我还正打算去找你们奶奶呢。”

兴儿一听,赶忙使劲儿地摆手,着急地说:“奶奶可千万不能去!我告诉奶奶,这一辈子最好都别见她。她这人嘴上说得甜甜蜜蜜,心里却坏得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表面上满脸堆笑,背地里使绊子;表面上热情得像一盆火,实际上心狠手辣得像一把刀,这些她全占了。就算是三姨那张伶牙俐齿的嘴,也未必能说得过她。奶奶您这么文雅善良的人,哪里是她的对手!”

尤氏笑着说道:“我只要以礼相待她,她还能把我怎么样!”

兴儿赶忙说道:“小的不敢是喝了酒就放肆乱说,奶奶您就算处处以礼相让,可她见奶奶您比她长得漂亮,又比她更得人心,她哪会善罢甘休?别人顶多是醋坛子,她简直就是醋缸醋瓮。但凡哪个丫头被二爷多看一眼,她都有本事当着二爷的面把那丫头打得头破血流跟个烂羊头似的。虽说平姑娘也在屋里,可大约一年二年之间,二爷和她也就那么一两次能凑到一块儿,她还得在嘴里唠唠叨叨说上十来遍风凉话呢。气得平姑娘脾气上来了,哭闹一场,说:‘又不是我自己非要凑上来的,你当初还死皮赖脸地劝我,我本来就不愿意,你还反说我造反。现在又这样对我!’可她一般的也就算了,反而还去央求平姑娘。”

尤二姐笑着问:“这不会是你瞎编的吧?这么个母夜叉似的人,怎么反倒怕屋里的人呢?”

兴儿说道:“这就是俗话说的‘天下逃不过一个理字去’。这平儿是她从小就带在身边的丫头,后来陪嫁过来的,一共四个,嫁人的嫁人,死的死了,就剩下平儿这一个心腹。她本来把平儿收在屋里,一来是想显得自己贤良淑德,二来也是想拴住二爷的心,让他别到外面去拈花惹草。这里面还有一段缘由:咱们家的规矩,凡是爷们长大成人了,还没娶亲之前,都会先放两个人在身边伺候着。二爷原本就有两个,可谁知道她来了没半年,就挑出那两个的毛病,把她们都打发走了。别人虽说不好多说什么,可她自己脸上也挂不住,所以就硬逼着平姑娘做了房里人。那平姑娘又是个本分的人,从来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也不会挑拨是非、惹是生非,只是一心一意地忠心耿耿地服侍二爷,所以才容得下她。”

尤二姐笑着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我听说你们府上还有一位守寡的奶奶和几位姑娘。她这么厉害,那些人怎么能顺从她?”

兴儿拍着手笑着说道:“原来奶奶不知道。我们家这位守寡的奶奶,她的外号叫‘大菩萨’,是个特别善良有德行的人。我们家的规矩又严,守寡的奶奶们一般不管家里的事务,只适合清净地守着贞节。好在府上小姐也多,就把小姐们交给她教导,让她们读书写字、学做针线活、学道理,这是她的职责。除此之外,别的事她既不知道也不去管。只是最近她生病了,家里事情又多,所以这位大奶奶就暂时管几天家。其实她也没什么可管的,不过是按照惯例行事,不像有些人那样爱多事、逞能。我们大姑娘就不用说了,要是她不好,哪能有现在这么大的福气。二姑娘的外号是‘二木头’,就算拿针扎她一下,她都不知道喊一声‘嗳哟’。三姑娘的外号叫‘玫瑰花’。”

尤氏姐妹赶忙笑着问这是什么意思。

兴儿笑着说道:“二奶奶,您瞧那玫瑰花,红得艳丽,香得醉人,谁见了不喜欢?可就是带刺儿,容易扎手。三姑娘就像这玫瑰,身份尊贵却也难接近,可惜不是太太亲生的,真应了那句‘老鸹窝里出凤凰’。四姑娘年纪小,她可是珍大爷的亲妹子,因为自幼没了娘,老太太便让太太把她抱过来养着,一直养到现在这么大。不过,她也是一位不管事的。

“二奶奶,您可能不知道,我们家的姑娘不算,还有两位姑娘,那真是天上有、地下无的绝色佳人。一位是咱们姑太太的女儿,姓林,小名儿叫什么黛玉。她的脸蛋儿、身段儿,跟三姨差不了多少,而且满腹诗书,才华横溢。就是身子骨弱了些,像这样的天气,她还穿着夹衣出来,风一吹就容易倒。我们这些没规矩的,都私下里叫她‘多病西施’。

还有一位是姨太太的女儿,姓薛,叫宝钗,整个人就像是用雪堆出来的一样,白得透亮,美得惊人。每次她出门或者上车,或者我们在院子里偶尔瞥见一眼,都像是被什么魔力吸引住了,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尤二姐听了,笑着说道:“你们倒是守规矩,虽说你们小孩子能进后院,但遇见小姐们,还是应该远远地避开才是。”

兴儿连忙摆手道:“二奶奶,您可别误会。遇到正经大场合,我们自然是要远远避开的,这都不用说。可就算避开了,我们自己也不敢出大气儿,生怕这气大了,把姓林的给吹倒了;气暖了,又把姓薛的给吹化了。”

他这一番话,逗得满屋里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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