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冯府门口集合,等着出发。
冯老爷完全跟冯帆不一个样子,身体胖胖的,脸上带着和气的笑容,眼中透露着一丝精光,看着像是商人的模样。
冯夫人温温柔柔,一直抹着眼泪,疼爱的看着冯帆。
王远纳闷,不知道这两人生下的冯帆怎么就这么讨人厌。
张定信则是由阿树送去府城,张德没有时间,请不下这么多假。
吕季恩让自己的二叔送的,三十岁左右,气势汹涌冷脸站在身旁,面上胡须多,腰间一把刀,胡人的长相,深目高鼻,一看就不是本地人,王远多看了几眼才收回眼神,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北方少数民族,就是不知道是哪一族的人。
他二叔是胡人,吕季恩却是汉族人,好生奇怪。
高辞憾也是农家子,他父亲驾着一辆牛车,就见面打了一声招呼,沉闷的不说话,老实本分。
冯家场面较大,冯老爷外加四个护卫,出动四辆马车,两辆马车装的全都是东西,王远看着有粮食药品几包鼓鼓囊囊的东西,应该是衣服,看的王远瞠目结舌。
凑近问张定信:“冯家什么来头,这么有钱?”
张定信疑惑看了一眼王远,小声地说:“你竟然不知道,冯家是临山府知府的旁支,知府大人的庶出弟弟,冯帆他母族家是临安县的首富。”
临山府知府是正四品官员。
王远了然的点点头。
其实他之前以为他得第一名之后,冯帆心里面不顺畅,肯定会找他麻烦,或者破坏家里面的粉皮生意,谁知道没有后续,白让他提心吊胆这么久。
看来家教不错,没出现仗势欺人,以官压民的现象。
冯老爷笑呵呵看着几位跟着出行的大人,一脸和气的说:“要不然让他们几个同窗在这辆马车上坐着,这个有棚子,路上还平稳,保暖不容易受风寒,考试一定得有个好身体。”
“更何况,他们今后都是从临安县走出去的学生,彼此之间的关系更为亲近。”
几人互相看看,还是吕季恩家的二叔冷声说了一声好。
王远他们几个坐上马车,里面有软垫,火炉子,糕点瓜子等一些东西,不用吹冷风,不用比牛车震荡少好多,坐着确实舒服。
冯帆双手抱胸坐在中间,两边各坐两人。
狭小的空间里面,彼此之间不说话,气氛凝滞。
自从王远上车之后,冯帆一直盯着王远看,他也不怵,只是疑惑,一直看我做什么?难不成我的脸上有字。
还是张定信感觉稍微不自在,冯帆一直朝着自己这边的方向看。
趁机问了一声:“冯帆,你一直看王远做什么?”
冯帆表情变化莫测,嘴角紧紧地抿着,眼神纠结万分,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
最后终于问出来自己心中想要的问题:“王远,你平时怎么学习的?”
这句话一出,其他几人立马盯着王远看。
他年龄最小,却屡次得第一名,尤其还得了县案首,更加不得了。
王远被四个人的眼神吓到了,不自然的挪挪位置,双手向两边一摆,“这,我就是每天学习,也没有什么技巧,就是硬学呀。”
最后欠欠的来了一句:“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得了县案首,可能是运气好吧。”
“下一次就不一定了,你们都是我最有力的竞争对手。”顺便小小的恭维了几人一下。
冯帆听完之后若有所思,又恢复了平时的张扬,下巴一抬,眼神带着蔑视:“王远,这次县试你虽然赢了我一头,不过这次府试就不一定了,我在家勤思苦学两个月的时间,还有名师指导,这次我定能超越你。”
王远总觉得冯帆有大病,还是犯了一种中二病。
面上不显,淡淡一笑,内里忍不住吐槽一句,还想着超越我,下辈子再超越我吧,名师能有我白胡子老头厉害吗!
从早上出发,整整走了一天的时间,大部分都是荒郊野岭,偶然才能看见一片村落,终于赶在天黑之前在一个县城找到旅馆休整一晚上,王二志王远两人要了一间房,晚上睡的昏昏沉沉。
一路上腰酸背痛,王远自己的身体也顶不住,最终扛不住困意的袭来,没在空间里面学习,睡了个安稳觉。
天刚亮的时候,五家人就已经吃完饭,又继续驾车奔波赶路。
到正午的时候,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听见外面有陌生人的声音,王远心中一紧张,不会遇见土贼了吗?
掀开帘子往外看,是一个中年男子,约莫五十岁左右,头戴纶巾,穿着白色的丝绸长衫,面色不虞,浑身上下都是泥土,好不狼狈,还有一清秀少年,背着箱子,也是浑身泥土,和冯老爷在互相交流。
旁边的地方有被掀翻的马棚,还有脱离的缰绳,可能是马跑了,在此处寻找过路的人。
只要不是土贼匪首就好。
最后两人上了冯老爷在的那一辆马车,众人又开始出发。
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七点之前城门关闭的时候到达临山府。
本朝只是保留城门“晨启昏闭”旧制,城内夜间依旧可自由活动,有夜间巡逻的官兵,只要不大声喧哗惹出事端即可。
王远有幸看见夜幕下的城门,城门厚重泛着岁月的史诗,门上的铜钉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宛如巨兽的獠牙。
城内极其繁华,比临安县大好几倍,到处都是昏黄的火烛,散发着盈盈的光色,两边依旧有摆摊的小商贩,是在临安县没见过的吃食,行人众多,还看见巡逻的士兵,腰间配着一把刀,泛着冷光。
王远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的景色,这才只不过是府城,要是到了政治权利与商业集中为一体的京城,那更是何等的繁华,还有江南,自古便是文人墨客笔下的诗境,婉约风华,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他们开始找客栈,从距离府学最近的客栈找起,连续问了七八家,均是没有位置,就连最下等的房间也没有位置。
中年男子脸色冷淡,冷声道:“你们来的这样晚,自然没有位置。”
“这里的客栈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订完了。”
说的几人面色尴尬,都是算着时间来的。
王远暗自想到,古往今来,每到考试这个时候,房间总是被抢的那样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