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鱼肚泛白,清晨的曙光破开黑暗。
唢呐声奏响。
村里的人还在忙碌,洗菜的洗菜,杀鸡的杀鸡。
陆星河跟苏清梦坐在一旁,看着眼前忙碌的景象。
他们属于年轻一辈,这些已经用不上他们。
“学弟,离别好像距离我们很近呢。”苏清梦靠在陆星河肩膀,声音呢喃。
“学姐,怎么会呢。”陆星河伸手,搂着苏清梦肩膀,语气放的很轻。
苏清梦双手搂着陆星河的腰部,微微张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他的耳中。
“一甲子也不过眨眼六十年而已,六十年也不过只有悠悠两万天。”
听到这话,陆星河一愣,随后轻笑一声。
他微微低头,看着学姐的小脑袋,轻声说道:“所以啊,我们要珍惜每一天,快乐也是一天,不快乐也是一天。人生也就两三万天,每一天都要有意义。”
苏清梦抬起头,看着陆星河清澈而又真诚的眼睛,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学弟,你说的没错,那你每一天的意义是什么呢?”
“我啊,每一天的意义就是陪在学姐身旁。”陆星河说完,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学弟,我也是。”苏清梦明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爱意顺着目光飘向陆星河眼中。
陆星河紧了紧搂着苏清梦的手,下巴搭在她脑袋上。
“来两位,吃点东西。”张姨端着一个盘子过来,上面放着两碗面条。
“谢谢张姨。”陆星河甜甜的说道。
他把面端下来放在旁边地上,拿起筷子分给学姐。
苏清梦把碗捧在掌心,有点点烫,她小口小口吹着。
突然,她感觉有一股更大的风吹过来。
她侧头,发现学弟也在帮他吹。
“学姐,我们两个人吹,冷的快一些。”陆星河憨厚的说道。
苏清梦笑了笑,她也加大吹洗的力度。
两人腮帮子鼓鼓的,在比谁吹出的气大。
吃饱后,陆星河看见远处有两辆车皮卡驶过来,皮卡后斗坐着一些人,还放置着不少东西。
陆星河定眼一看,都是一些戏曲的服饰。
皮卡停在路边的草地上,主家的人上前跟对方寒暄几句,塞了几条烟给对方。
随后陆星河就看见,皮卡上的人都开始行动起来,不一会就在旁边搭建好一个戏台。
这是要唱戏?
陆星河有些惊讶,随后便想到了什么。
喜丧!
老人高寿仙逝,寿终正寝,无病无灾,便是喜丧。
喜丧,是热闹的, 但这个热闹,是给仙逝的老人看的。
让他放心的离去,不让他因为放心不下而担心。
戏曲开唱,也只有一方是人而已。
李梅跟孔丽婷忙完手头上的事情,也来到苏清梦身旁坐下。
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李梅手拍打着膝盖,跟着拍子走,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自己趴在台下,或坐在马扎上。
这戏曲,更像是她童年的回忆。
一曲接着一曲,时间也渐渐来到八点多。
期间陆陆续续来人,陆星河也知道,都是主家的一些亲戚。
不知过了多久,主家大门打开,老刘家长子扛着引魂幡走出,身后跟着一人捧着老人的遗像。
一群人戴着百花和黑纱,陆陆续续跟在老刘家长子身后。
紧跟着便是棺材抬出,后面还跟着外戚,乐队跟在后方。
唢呐声响彻天地,白色纸钱铺满一路,渐渐消失在村尾。
陆星河众人没有跟去,李梅跟孔丽婷休息了一会,便继续去帮忙。
十点多,主家的人回来,便到了开席的时间。
经过一夜的忙碌,一盘盘菜肴端上桌,吃完散后,各自也收拾东西返回家中。
主家门口,又恢复了冷清。
晚上再吃一餐后,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
日子跟往常一样,悠闲而又清净。
陆星河坐在槐树下,手中拿着玉米,一颗一颗的丢在院子中。
院中的鸡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消耗,也只剩下了两只。
看着两只鸡在争抢一颗玉米,陆星河觉得很是有趣。
“学弟,给我一点。”苏清梦拿着一张凳子过来,伸出手白嫩的小手到陆星河面前。
他把手中的玉米全倒给学姐,“学姐,我们是几号回去呢?”
“二十五号。”苏清梦一边说着,一边一颗一颗的洒着玉米。
刚刚她就注意到,学弟这样的喂食方式很有趣。
“今天二十号,还有五天呢。”陆星河掰着手指头说着。
后天村头李叔家的二儿子结婚,上个月就来邀请了。
参加完婚礼,他们也就可以准备返回大城市。
从乡巴佬变成城巴佬了。
“学弟,有没有觉得舍不得?”苏清梦把手上的玉米撒完,转头看向陆星河。
“说不舍得确实有一些。”陆星河语气温柔。
这里简直太惬意了,空气都能感受到放松的气息。
“我也有点舍不得,但终究还是要离开的。”苏清梦拍了拍手,目光盯着还在等吃的鸡身上。
他们还年轻,不应该现在就过上这样悠闲的生活,两人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许多的地方要走。
苏清梦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凹凸有致的身材一览无余。
“学弟,走,我们出去逛逛,不能老待在家呢。”
“好!”
陆星河起身,拉着她的手,两人走出庭。
今天的太阳并不烈,阳光透过薄云洒在田野间,带着些许暖意。
陆星河和苏清梦并肩漫步在田埂上,丝毫不觉燥热,反倒有几分惬意。
徐徐微风轻轻拂过脸颊,带着泥土的清新气息,吹动了苏清梦颊边的碎发。
曾经翻涌的金色麦浪早已不见踪影,田野里堆起了一个个高高的谷堆。
两人踩着软乎的泥土穿过田野,一路走到后山。
陆星河之前跟着学姐来过几次,知道这里的很温柔,叶片纤细却不扎人。
两人顺着缓坡往上走,找了块平坦的地方躺在草地上。
陆星河将一只手搭在后脑勺当枕头,另一只手轻轻摊开,苏清梦便顺势将脑袋靠了上去。
两人肩膀挨着肩膀,脑袋贴在一起,目光看向头顶碧蓝的天空。
天上飘着几缕悠闲的白云,慢悠悠地晃着。
周围只有风吹过草丛的“沙沙”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
没有农活的忙碌,没有琐事的烦扰,静静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