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自强(赵志军)在医院的金蝉脱壳,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专案组每个人的脸上。对手的狡猾和老练超出了预期,他不仅成功测试了警方的反应,还安然脱身,留下一个充满挑衅意味的谜团。
“货已转移?第二方案?”陆野在指挥中心来回踱步,大脑飞速运转,“‘货’指的是什么?是作案的凶器、工具,还是……他们从受害者那里拿走的东西?或者,是某种我们尚未知晓的、与当年事件相关的物品?”
周婷分析道:“从犯罪心理看,这种连环杀手,尤其是带有仪式感的,有时会保留‘战利品’来重温犯罪过程,满足心理需求。但‘转移’这个词,又暗示这东西可能具有一定体积,或者需要隐藏。结合‘第二方案’,他们很可能有一个备用的藏身地点、行动路线或者作案计划。”
“查!重点查赵自强和马春生名下,或者与他们关系密切的人名下,是否有不常居住的房产、租赁的仓库、车库,或者长期包租的旅馆房间!”陆野下令,“同时,对赵自强的公司进行秘密勘查,看看有没有暗室、密室之类的地方!”
大规模的排查再次展开。另一方面,对那个接收神秘短信的号码追踪也有了结果。号码使用的是不记名的黑卡,最后信号消失的位置在龙州市郊的一个城乡结合部,那里人员复杂,流动人口多,追踪难度极大。
时间在紧张的排查中又过去了一夜。第二天上午,负责监控马春生的小组汇报,马春生一大早便出了门,去了龙州市最大的一个旧货市场。他在里面逛了很久,主要在一些卖老物件、旧军品的摊位前流连,但并没有购买任何东西。
“他在找什么?还是只是在观察?”老陈疑惑。
“也许是在确认有没有引起注意,或者……在等人?”周婷猜测。
与此同时,技术部门对赵自强车辆的行车记录仪数据进行了恢复(虽然他可能处理过,但技术队还是找到了一些碎片化的信息)。在其中一段被删除的记录中,捕捉到了一次短暂的停车,环境音里有明显的水流声和风声,地点疑似在城郊的某段江岸附近。而在另一段记录里,则录到赵自强似乎在自言自语,或者说是在练习某种说辞,其中有一句是:“……当年的债,该还了……一个都别想跑……那哨声……你们还记得吗?”
哨声!又是哨声!这与孙福贵紧握的子弹壳哨子对上了!
“看来,这个哨子,不仅是信物,很可能还是他们之间的一种识别信号,或者与某个特定的事件、地点相关!”陆野眼神锐利,“重点排查城郊江岸区域,特别是那些偏僻、人迹罕至,但又可能承载着当年知青记忆的地点!比如废弃的码头、泵站、或者特定的江堤段!”
新的搜查方向确定后,进展快了许多。很快,有当地老居民反映,在城北靠近老货运码头的一段几乎废弃的江堤下,有一个当年知青们自发开辟的“根据地”,是一个半嵌入江堤的废弃防空洞,后来成了不少老知青怀旧聚会的地方。
侦查员立刻秘密前往该地点勘查。防空洞入口隐蔽,里面空间不大,积满了灰尘和杂物。但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有人近期活动的痕迹——几个新鲜的烟头,一些压缩饼干的包装袋,以及……一块沾有微量暗红色污迹的红色绒布碎片!经过初步检测,那暗红色污迹疑似血迹!
“找到他们的窝点了!”消息传来,专案组精神大振。
然而,当大批警力迅速包围并彻底搜查那个防空洞时,除了上述痕迹,并没有发现凶器或其他直接证据,更没有赵自强的踪影。这里显然被匆忙清理过,符合“货已转移”的判断。
“他还是快了我们一步!”王闯有些懊恼。
“但他留下了线索。”陆野指着那块绒布碎片,“这说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而且,他提到了‘哨声’,孙福贵恐惧‘哨声’,这个哨子,一定是关键!”
就在这时,一直负责追查胡老倔下落的侦查员传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胡老倔回来了!他不是从蒙兀尔自治旗方向回来的,而是被人发现在龙州市郊通往翠峦林场的老路口附近昏倒,被路过的农民发现报了警。人现在正在医院抢救,情况危殆!
胡老倔回来了!而且是在昏迷状态下被发现的!
陆野立刻带人赶往医院。胡老倔身上有多处擦伤和淤青,像是经历过搏斗或者从高处滚落,但最致命的是后脑遭受的钝器重击,与系列命案的手法极其相似!
“他被人灭口!”老陈看着抢救室里奄奄一息的胡老倔,咬牙切齿。
医生表示,胡老倔虽然伤势严重,但求生意志很强,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陆野站在抢救室外,面色阴沉如水。胡老倔的遭遇,印证了孙福贵的恐惧。凶手不仅在清算当年的参与者,连可能泄密的知情者也不放过。胡老倔冒险离开,是去见了谁?冯劲松?还是凶手?他带回了什么消息,或者想警告什么,才招致杀身之祸?
就在众人心情沉重之际,一名护士从抢救室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用塑料证物袋装着的、沾满血迹的物件:“医生清理伤口时,发现他手里紧紧攥着这个,掰都掰不开,只好一起取下来了。”
那正是一枚黄铜色的子弹壳哨子!与孙福贵那枚几乎一模一样!
而在哨子的内侧,似乎用尖锐的东西刻着两个极其细微的字——“江心”。
江心?是指江心岛?还是某段江心的特定位置?
胡老倔在生命垂危之际,用尽最后力气保留下的线索,直指“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