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洞口,那根发着微光的细绳缓缓下放,像一条通往幽冥的丝线。我和陈骏守在洞口,屏住呼吸,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铜钱盒子和那根细绳上。
卫生间里只剩下我们粗重的呼吸声和细绳摩擦洞壁的沙沙声。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煎熬。洞口吹上来的冷风带着浓重的土腥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阴寒,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手里的盒子,那三枚铜钱的共鸣感越来越清晰了。不再是之前那种平和的脉动,而是变成了一种急促的、带着警示意味的震颤,像心脏病人发病前的心悸。盒子表面甚至开始微微发烫。
“下面的情况……很不对劲。”陈骏紧盯着细绳下放的刻度,脸色铁青,“小雅已经下降了将近十五米,还没到底。这深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地基的范围。”
十五米?我心头一紧。这都快赶上五层楼高了!这下面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废弃的防空洞?还是……那个传说中的义庄遗址?
铜钱的震颤更加剧烈了,盒子在我手里嗡嗡作响,那金色的光晕也忽明忽暗,频率快得让人心慌。
“小雅!能听到吗?下面什么情况?”陈骏对着洞口压低声音喊道,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产生回音,显得空洞而诡异。
没有回应。只有细绳继续下放的沙沙声。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毒蛇一样缠上我的心头。小雅是不是遇到危险了?下面到底有什么?
就在我几乎要忍不住想探头往洞里看的时候,手中的铜钱盒子猛地一震!紧接着,一股强烈但异常紊乱的能量波动,顺着那根细绳,猛地从洞底传了上来!
“嗡——!”
不再是温和的共鸣,而是一种尖锐的、带着痛苦意味的嘶鸣!与此同时,铜钱散发出的金光骤然变得刺眼,但光芒中却夹杂了一丝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黑色丝线!那黑线如同活物,在金光中扭曲、挣扎,试图污染那纯净的能量!
“不好!”陈骏脸色大变,“法相被侵蚀了!有人在强行污染罗汉金身!”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洞底深处,隐约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小雅压抑的闷哼声隐约传来!
“小雅!”陈骏对着洞口急喊,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
细绳猛地绷紧,然后开始剧烈晃动,显然下面发生了激烈的搏斗!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小雅遇到袭击了!是那个侵蚀罗汉法相的东西?
“我得下去!”陈骏说着就要往洞里钻。
“等等!”我一把拉住他,“洞口太小!你下去施展不开!而且万一上面有变怎么办?”
陈骏急得眼睛都红了,但他知道我说得对。他下去不仅帮不上忙,还可能堵死小雅的退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洞底的打斗声和能量波动突然停止了。细绳的晃动也平息下来,但依旧绷得紧紧的。
死一般的寂静从洞底传来,比之前的嘈杂更让人恐惧。
小雅怎么样了?
我和陈骏死死盯着洞口,手心全是冷汗。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突然,细绳动了一下,然后是两下、三下……这是小雅和我们约定的信号——拉动三下,表示安全,正在返回!
我们俩同时松了口气,差点瘫坐在地上。
又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洞口终于出现了微弱的光点,是小雅的头灯。她动作有些迟缓,但还算稳健地爬了上来。身上沾满了泥土和不知名的黑色粘稠物质,脸色苍白,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但眼神依旧锐利。
“怎么样?”陈骏赶紧上前扶住她,递上水和毛巾。
小雅喘了几口粗气,擦掉嘴角的血迹,声音有些沙哑:“下面……是个很大的地下空洞,应该是以前的泄洪渠主干道。罗汉法相……就在空洞中央,被槐树主根缠绕。”
她顿了顿,眼神凝重:“法相的金光……比我们预想的要黯淡。而且,金身表面……缠绕着很多黑色的、像藤蔓一样的能量丝线,正在缓慢地侵蚀金身。我刚才靠近探查,惊动了那些黑线,它们……像是活的一样攻击我。”
黑色的能量丝线?活的一样?我听得头皮发麻。这又是什么邪门的东西?
“是影煞的手段?”我急忙问。
小雅摇摇头:“不像影煞的阴煞之气,更……更诡异,带着一种腐朽和堕落的气息,像是……某种古老的诅咒或者污染。”
诅咒?污染?这听起来比单纯的煞气还要麻烦!
“能清除吗?”陈骏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小雅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很难。那些黑线扎根在法相内部,与金身能量纠缠在一起,强行清除可能会损伤法相根本。而且……”她看向我手中的铜钱盒子,“这些铜钱刚才的共鸣,似乎……刺激了那些黑线,让它们变得更加活跃了。”
我手一抖,差点把盒子扔了。合着我这宝贝还成了帮凶?
陈骏眉头紧锁:“看来,对方的目的不是摧毁法相,而是……污染它,将其转化为某种邪恶的东西为己所用。这种手段,阴毒至极!”
“现在怎么办?”我感觉问题越来越严重了。修复好的罗汉像还没安稳几天,就被人下了“病毒”?
陈骏沉思片刻,果断道:“先把洞口封起来,防止气息外泄和再有人下去。小雅需要疗伤。我们必须尽快搞清楚这种黑色能量的来历和破解方法!爱新觉罗·启明……他家族传承久远,可能知道些什么。还有秦墨那边,官方或许有相关档案记载。”
他看向我:“林枫,联系秦墨,用最隐晦的方式打听一下,有没有关于‘能量污染’、‘古老诅咒’之类的案例。注意,千万别提罗汉像和具体位置!”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现在不是害怕和犹豫的时候,必须争分夺秒!
小雅在陈骏的搀扶下回去疗伤。我则用陈骏准备好的材料,暂时封住了那个令人不安的洞口。
看着恢复原样的卫生间,我却感觉那漆黑的洞口仿佛依然张着大口,通往一个更加深邃和危险的谜团。
罗汉法相被污染,新的威胁已经不再是外部的攻击,而是来自内部的腐朽。我们必须抢在法相被彻底污染之前,找到解救的方法。
否则,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而这栋楼,乃至更广的区域,可能将面临一场比单纯煞气爆发更可怕的灾难。